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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神秘男子

晋朝京都洛邑位于黄河中游,有“居天下之中“素有“九州腹地“之称。古传言,先帝曾见龙翔乾坤,又据古代神族轩辕遗址在此,便觉此地必定盛兴天下。

而临安地处东南被高低起伏的群山环绕,建城只有近百年的历史,城池并不大,却规划整齐,小而精致且气候温暖,即是冬季,也如北国的春天,夏天则酷热难耐。堂厅的杂役们七上八下地忙里忙外,为恭送老爷离开做准备,喧哗热闹。

满堂皆是嘈杂,斯人独坐。

轩箫珞端着半杯清水,凝望着西边。正是晨芒初绽,天际晕眩着一层又一层的晨霞,橙红靛蓝紫,绚烂如胭,华美似锦,他眼中却是繁花蹁跹,独赏佳人。

他的目光有些呆滞,随后一把将水倾到在土壤里,看着滋润大地。他打开书卷,用手摩擦着竹片的边缘,思绪却不知不觉地梦回这五年。

白云苍狗,世事无常,悠悠时光看似漫长,不过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曾经童稚未干的男童,已近少年翩翩,曾经笑颜如花的女孩,也许现在是才女自芳,他们的那些吵吵闹闹,乐此不疲地一起玩耍,即使是最忘不去的荡秋千,在一年有一年的时光中,也渐渐失去了色彩,消泯在记忆的潮汐中。只有那山坡上的野花烂漫无主,自开自落,自芳自华,年年岁岁、岁岁年年都绚烂缤纷。

他捧着脸发呆地想了一刻儿,似乎昨日的酒气还没醒来,他想着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对话。

秋风瑟瑟,蝉趴在银树干上看着它面前的两个孩子。

女孩坐在秋千上,笑嫣若美,男孩用力地摇晃着竹绳,笑得无邪。竹椅秋千,一起一沉,引的女孩咯咯直笑,回眸一笑:“哎呀呀,太高了,太高了,快放我下来。”野草微浮,男孩更加用力地甩动,笑得无邪天真:“就不放你下来,你答应我,以后做我家的媳妇,我就放你下来。”

他说出来的那瞬间,清晰地感觉自己的心跳。刹那间,一切山水都成了背影,仿佛世界只有他们两人。他以为他能和她一起陪伴到永远,可想到这快她就从他身边离开。

他不记得她回答是什么。

他依稀记得他曾经脸红聒噪说出的话言,她曾经对他的回眸一笑。

忽而远处传来一阵禽兽长嘶,轩箫珞一惊回过神来,向天空望去,只见一道巨大的身影迅速地向悬崖坠去,擦碰的树枝折断,惊起百鸟乱飞。霎时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他吓出了一个哆嗦,急忙回首看去,身形伟岸、五官刚硬的父亲撑着他的肩神色凝重地看着天空,眼色暗含惨淡:“重明鸟……重明鸟竟然死了。”接着神色一滞,语无伦次地嘀咕:“这,难道终是乱世?”

斜风迷乱,桃花肆意地落下。轩箫珞不懂,硬是和父亲站着许久……

在临安的酒肆中,靠窗的桌上神情淡然的黑衣男子,身形刚俊,五官俊美,面容却有脱凡世俗,看似不过三十来岁,两鬓已经斑白,满是风尘沧桑。

男子凝视着窗外,不知过了多少良久,好似在等人。放眼向酒肆望去,他是唯一一个没有收到店小二招待,斯人独观窗外,满眼尽是飘弥。

轩箫珞招来一蛊清酒,淡然地寻找着席位,忽见那名男子,心头猛地一颤,恰巧那男子回首横眉一注,对他点了点头。

“我一直在等你。”男子紧盯着窗外,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

他盘膝而坐,晕乎乎地感到莫名的沧桑感。

那男子继续开口。

“重名鸟已死,晋朝必定大乱,结局必定和楼兰一般。”

“神鸟?”轩箫珞昏呼呼地甩了甩头,清了清嗓子问道。

男子面色淡然,唏嘘感叹:“恒古言,神鸟亡,今朝灭。楼兰是最好的先例,金翅大鹏的死就在那儿。唉,放弃吧,你终究是逃不过宿命的,唉。”然后似无奈似可惜的叹息了一声,摇摇头,身上的黑衣愈发是黑痛了眼睛。

“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活在你的梦里。”忽然一股劲儿将轩箫珞推醒,店小二端着酒蛊笑着说:“轩公子,可说梦话喽!”轩箫珞笑了笑,不做理睬,忽然问道:“可见这儿的男子?”

旁边的酒客大笑,徐徐开口:“哪有什么男子,酒精上脑了吧。哈哈。”

轩箫珞捧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把丝毫未动的酒蛊扔在小二手中:“赏你的。”并附上一串铜钱。店小二大喜,弯腰谢道:“哎呦,多谢轩公子打赏。”见他起身,又急急忙忙地说:“小的恭送轩公子。”

路过那酒柜的空荡子,侧耳便听见有酒客谈论。

“你知道我今儿看见什么?”

“呵呵,你今儿能看见什么。不会又是抓了一条像缸子一样粗的蟒蛇,然后被你煮了吃了?少吹点牛,你六成是鬼话。”那对面酒客压根就不看那人一眼,抿了一口酒,不屑的说。

“哎呦,哎呦。”那男子连连哀怨了两声。“这次我可不骗你哟。我在那天竺山旮旯砍柴,我可看见重明鸟坠入山壑。”

那酒客平平摇头,不屑地反问:“就你还认识重明鸟,忽悠谁呢?”

那人一阵无语,接过酒杯给自己斟满酒,叹气一声:“不信也罢。”

可不久谣言多处传开,渐渐成真。最老实巴交的秦渔樵都说捕鱼时,亲眼看见一个巨大的禽兽俯坠于崖中。

有人说,重明鸟坠于在泉渊。

泉渊,不同于日落之地,日日黑雾弥漫,年年如此,同时也是最神秘的地方,古传言炎帝用女娲石制成的巨斧劈开的深渊,将数不清的宝藏埋葬在此,可负不清的古人前去,却没有看见有人归来。

重明鸟,天降意旨,则为光明。泉渊,黑雾笼罩,没有丝毫光明的色彩,倘若坠入此中,便是化成灰烬飘弥在红尘之中。

仅仅三辰,全朝亦知,满街议论,天子下诏:

“晋帝诏曰,重明鸟一列皆不属实,是有心人借此打乱天下。若侧听再有造谣者,严法惩办。”

皇诏一下,天下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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