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小玩具的烧终于退了下来,也不再呕吐,所以拿了些药他们就打算回家了。
“要不要我送你们一程?”黑色奔驰在他们身边停住,车窗摇下罗灭客气的问。
“好啊!”夏阿姨超出常态的积极。
“不麻烦了!谢谢你的好意,我们叫计程车就好,不顺路的!”蔼筠却一口回绝,她不想罗灭扰乱她原有的安静生活,她对他已不再存有任何奢望了。昔日的恋人重逢后如果要客气起来,那场面真的是蛮恐怖的,尤其是双方都还在惦记着对方。她就这么急着和自己撇清关系吗?罗灭说不清楚自己此刻心里的滋味,也许他刚刚真的是多余一问,可看到他们的身影却偏又忍不住,这是多么复杂的矛盾心情啊。
“或许有时间我们改天可以谈谈!”就在他落寞的将车窗摇上一半的时候,蔼筠突然叫住他。
罗灭立刻心中一喜,可开口却变成了,“我看还是不必了吧,我很忙的。”说完他马上就开始后悔,恨不能将自己的嘴缝上,好在墨镜掩饰了他所有的情绪。蔼筠皱眉无语抱着小玩具低头离开,是呀,现在我还凭什么说要找他谈呢?可是这种被他拒于千里之外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等等!”夏阿姨突然拦住了蔼筠,他们的举止表情她可是一丝不漏的看在了眼里,怎么能让他们就这样错过千载难逢的机会咧?“我看要谈就今天吧,还说什么改日?小玩具我抱回家就好了,你们去吧。”她不由分说的接过小玩具就上了辆计程车,留下尴尬的两人。
“上车吧。”罗灭的口气终于软了下来,蔼筠也顺从的上了车。两人找了间安静的酒吧坐了下来。
“你瘦了!”他们同时开口,又同时尴尬的闭口。一年前,在机场他们也是同时开口抢一张飞机票的场面不期然的同时飘过两人的脑海,可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了。
“你——还好吗?”罗灭没话找话。
“还好,你呢?”蔼筠也很拘谨。天,难道这就是时间的结果吗?话越说越客套,可这是他们内心深处真正想要的结果吗?
“还好。对了你不是有事要谈吗?”多么拙劣的问题唉,如果他每天都跟客户这么谈生意,恐怕罗氏早就垮掉了耶,可是他现在的确想不出更好的语言来。
“是这样的,唐校长昨天刚找过我。他的样子很急,我觉得他说的其实也不无道理。”
“所以咧?”罗灭挑高眉毛,等她继续,霸气的本色自然的流露了出来。校长还真是知人善用耶,为了钱竟游说到她那里去了,殊不知他不愿意回去上学的原因根本就是因为她。虽然已经时隔一年,可是他每天一闭上眼睛却还都是她的影子,爱和恨同时煎熬着他的心,所以他每天都用拼命的工作来麻醉自己,也只有累到不行才能安然入睡。又有谁知道他其实并非是嫉恨校长,也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回去呢?
“我也觉得你应该继续读书,尽管读书对于你来说并不是谋生的必要手段,可是以你在软件方面的才华错过深造的机会真的是很可惜的。况且我想你也不愿眼睁睁的看花雨倒闭吧。”蔼筠坦白自己的看法。
“我都已经变成你口中的‘罗先生’了,这些跟你还会有关系吗?”罗灭揶揄的说。
“你公平一点好不好,我只是就事论事。”睡眠不足的人脾气真的也好不起来,蔼筠开始有些后悔坐到这里了,有些事情过去了也许真的就该让它过去。
“那你会不会也回去上班?”罗灭突然问。
“不会。”她答的肯定。
“如果我说你回去我就会回去呢?”罗灭高深莫测的问。
“不会,这跟我会不会回去有什么关系咧?我只是受校长之托而已。”很明显她说了违心之论,若没有关心她昨夜又怎会失眠咧。
“喂,仲夏耶,”蔼筠接听电话,“我现在在,等等——这里是哪里咧?”她问罗灭。
“中央路!”罗灭故意说的很大声,让电话那边可以听到。仲夏?就是那个在大街上捧着她的脚拿肉麻当有趣的家伙吗?叫得真亲热,他紧皱着眉。
“噢,那就在我附近,中午一起吃饭吧。你旁边的是谁?方便的话一起来吧。”
“一个朋友,我们刚刚要分开呢?我没什么胃口,只是想去你那里睡个午觉,可以吗?”蔼筠实话实说,因为她现在实在是困极了。
“当然可以啦!就这样,跟我你还客气!”仲夏愉快的挂断了电话。
“你真的不愿意回去上班?”他压抑着怒气最后问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罗灭根本没有想到蔼筠不愿意的理由其实跟他是一样的——受伤太深,不愿再回那伤心地。
“是的,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回去完成学业。”蔼筠无力的扶着前额,头好痛!可这看在罗灭的眼里却变成了她急于赴别的男人的约会而对他不耐烦的敷衍。
“那这么说,你白小姐今天百忙之中能赏光和我‘叙旧’根本就完全是拜校长先生所赐了?看来我还真的得备份厚礼去谢谢他老人家了。”伤害,在误会中继续蔓延。
“随你怎么说吧。我们AA制。”蔼筠说完放下钞票就离开了,她是真的无力再跟他争辩下去了,一年前这样,现在还是,每次他根本都不听她的心声就枉下评断,再说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闫医生心理诊所。”她迈着蹒跚的步子强撑着上了计程车。在门口下了车,蔼筠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罗灭看在眼里,急忙欲穿过马路去扶她,原来他一直开车跟在她后面,想瞧个究竟。可是当他人还在路中央的时候,蔼筠瘦小的身体已经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抱进了诊所,蔼筠要见的人果然是他,闫仲夏,那个给她包伤的男人。
既是诊所就一定有病人上门,罗灭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装病去会闫仲夏!他可是想到就绝对会去实施的人,当他冲破秘书的阻挡闯进房间的时候,蔼筠已经转醒,正躺在按人体曲线设计的治疗床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咧,没休息好还到处乱跑,多危险耶!在我这好好睡一下吧!”闫仲夏握着她的手,语气里丝毫没有一丝苛责,“对了后天我就要出国短训了,所以醒了之后罚你陪我吃饭,算是给我送行吧。”
“恩,好的!”蔼筠安心的闭上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她能那么坦然和安心?“先生,对不起!没有预约你不能进去!”这时秘书也赶了过来。
“罗灭?”蔼筠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吃惊的问,“你怎么来了?”
“看病!”他的一张脸比包公还黑。
“原来是就诊的,那我们出去吧不要打扰到其他病人休息。”装傻向来都是闫仲夏最大的本事,这一点蔼筠已经充分的领教过了,他就这样理所当然的将罗灭这个火药筒安全的领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