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染回道:“是我,可是出了问题?”
慕容凌摆首,“这倒不是,你的针法很好。她中了砒霜,却因为提前吃了保命丸而保住了性命,而解毒丸也解了她砒霜的毒,她定然吐了不少黑血,那些污血吐了也罢。另外一种毒,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黯然散,也亏得你及时把毒逼在了手臂上,这是种慢性毒药,服用超过半月,就会让人失去理智意识,慢慢变成任人操纵的傀儡。但这种毒若是被其他毒唤起,就立刻会变成迅猛的烈性毒,比之鹤顶红毫不逊色。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毒因为太过恶毒,早已被南疆禁止使用了。”
慕清染闻言,面色却白了起来。也就是说,若不是这次砒霜事件,说不定就半个月后慕罗氏就已经被人制成了傀儡了!
“黯然散?南疆?”洛北辰却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嗯,这是南疆百年前拜月教流传的一种毒药。当年拜月教内斗激烈,濒临解体,拜月教当时的教主就是被信任之人种下了这种毒才会死。”顿了顿,慕容凌微微地侧着头,拿出一根极细的银针扎了一下慕罗氏的食指,紫色的血液泛着妖异的光芒被他以青花瓷瓶接住。
“怎么解?”慕清染走前几步,焦急地开口问道。她前世未曾接触过南疆,知道的还没慕容凌多。刚一听到竟然是从南疆传来的,实在有些慌神。
“其实,也可以说黯然散并不是毒药,因着它本就是一种噬人蛊分泌的液体。这种液体能让吞食的人听从噬人蛊主人的话,制成一具完美的傀儡。当年拜月教就曾经制成过大批量的傀儡军攻打东临国,那些傀儡没有疼痛,没有恐惧,是最完美的士兵。”慕容凌淡淡地说道,“只可惜最后拜月教因为教主死亡而停止了进攻计划,也因此这种噬人蛊被禁止再饲养了。没想到,如今居然还能见到,真是让人诧异。”
洛北辰眸底浮起阵阵薄冰,嘴角的弧度也越发料峭了几分,“你怎么会知道?”
慕容凌抬眸望了洛北辰一眼,“我素来喜爱研究这些,而且我对蛊很感兴趣。”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蓦地勾起了一抹极其别致的笑。
慕容凌的容貌本来只是俊秀端丽的,但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却变得极其具有吸引力,好似他瞬间就从一朵梅花变成了富丽的牡丹,一举一动都带着致命的诱惑,让人挪不开眼的魅惑矜贵。
慕清染的眸子微微一凝,“我娘的毒可有解?慕容御医。”
慕容凌慢悠悠地收起瓷瓶和银针,“有。”对上慕清染和洛北辰期盼的眼神,他缓缓道,“找到这噬人的母蛊杀了后,以其尸体研制成粉末,让贵太太服下就可。”
慕清染和洛北辰骤然蹙起了眉头。她们连下毒之人都不曾找到,何以找寻这噬人母蛊!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办法吗?”慕清染问道。
慕容凌想了想,回道:“嗯,你或许可以找拜月教的祭司问问,我想,他应该知道的。”
“慕容御医你莫要同我开玩笑了,此去南疆千里迢迢,不说家母是否能够支撑住,单是那拜月祭司是否愿意帮忙都是个问题!”慕清染觉得这比第一个办法还不靠谱。她连拜月祭司都不认识,没得到时候人家还把她给赶出来。
慕容凌闻言,笑得越发开心了几分。他望着慕清染,轻轻柔柔地道:“好了,我能做的已经做完了,我会留下一副方子给你,可以暂时抑制太太体内的毒。”说着,他便站了起来。
洛北辰却在此时略略地挑眉,眼底仿佛有阳春白雪飘过,单手抓住慕容凌,“慕容,你的话还未说完吧!”
慕容凌温温柔柔地一笑,“洛少将军,你抓我作甚?莫不是想我替你治病不成,我只是在门口被人抓住,来替人传句话而已。慕小姐得罪了什么人,她应该自己最是清楚的。”
慕清染微微抿紧了唇。这慕容凌字字句句都颠三倒四的,但她却抓住了重点。
“你见过谁?”
“在来的马车上被人挟持着,让我传了句,说他们主子要见慕莲小姐。”慕容凌慢慢地说道。
慕清染对上他的眸子,蓦地说道:“你是故意的。”
故意传错话。
他明明是知道她不是慕莲。
慕容凌淡淡地笑道,“我只是讨厌被人挟持而已。而且我跟洛少将军关系还算不错,能够帮上点小忙,是我理所应当做的,不是吗,洛少将军?”他转眸看向洛北辰,微微笑了起来,就像是一只可爱的狐狸。
洛北辰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并不答话,倒是慢慢放开了他的手臂。
他认识慕容凌多年,倒是并不怕他说假话。
慕清染慢慢舒展开了眉头,微微笑道:“那么,慕容御医,请您告诉我,他们的主子约了慕莲在哪里见面呢!”
最近两天虽然是周末,落落却超级忙,还得去看干儿子, ,干儿子出生八天,非常的萌萌萌哒,弄得落落也想要一只来养了有木有被落落妈给训了一顿有木有,说自己不生一个玩儿!有木有家里有小少爷小公主的美人儿,一脸血地求萌照啊! 送走了慕容凌,洛北辰望向慕清染,淡淡地挑眉道:“现在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了吗?”
慕清染也不想造成洛北辰的误会,她蹙了蹙眉头,低声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洛北辰低低地喟叹了一句,抬手抱住了她,这才有了些许安慰,说道:“我只是盼着你亲自告诉我罢了。”
慕清染抬眸望他,见他眉目俊朗,眸底好似破冰而去的暖春,只细细凝望着她,她心口一动,慢慢道:“是三皇子。我目前只是猜测,因为三皇子让我爹投入他的阵营,并让我嫁去离王府。我爹不曾答应,三皇子素来性情阴晴不定,我恐他因此记恨报复,要挟我爹爹同意。至于那个下砒霜的人,我总归会找到的,害了我娘的人,我不会轻易放过她们。”说到这时,慕清染眸底闪过一抹狠意。
她已然猜测到是谁,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对方做事干净利落,根本就没有留下把柄。但,她知道便可,早晚有一天,她会揪出对方的狐狸尾巴,让对方双倍奉还。
想到榻上的慕罗氏,她就只觉心口疼痛。前世因为她的疏忽,对方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她娘毒死了,今世她千防万防居然还没防到。
她不由紧紧地握住了手心,修理齐整的指甲掐入掌心,生生地作疼,却抵不过她此时心口的懊恼悔恨。
洛北辰略略地低首,就看到她紧握的掌心,他忙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指,触手的冰凉,让他心口一疼,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手指拨开,看到掌心里的点点嫣红,他不禁蹙起了好看的眉头。
“我知你现在心里难受,悔恨不已,但岳母也不想看到你这般模样。她还盼着你把她照顾好,给她找出真凶,你现在这样,不是成心让她难过么?”说着,他心疼地给慕清染吹了吹掌心,“我给你上药。”
“不用……”慕清染摇头。
洛北辰拉过她的手,把她带到一侧的椅子上坐下,自腰间掏出了瓶伤药,小心地给慕清染涂抹上,又用慕清染的手帕把她的手细心地包扎好,扎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慕清染看着他专注认真的模样,眸子一暖,“想不到你竟然这么会包扎伤口。”而且包扎得还很不错,竟然会以蝴蝶结来讨好女孩子的欢心。
洛北辰淡淡地一笑,“战场上难免受伤,军医营里到处都是伤兵,有时候受点小伤,就自己给自己包扎了,免得还去麻烦军营。久而久之,自然也就会了。”他见慕清染目露担忧,心口一甜,又道,“其实塞外也没你想象的吓人,塞外的风景尤其广阔漂亮的。”
慕清染闻言,不禁略略地垂下了眸子,“是嘛?塞外――有时候,真想走出这片后院天地去外面看看,听说南疆风景秀丽,东临国更是辽阔壮丽……”
今世,她收拾了这群人后,安顿了亲人,就想远走塞外看看,却不知可否有这个机会。她并不想拘泥受困于这青砖红瓦的富贵牢笼一辈子!
“若是你想,我到时候我带你去可好?”洛北辰见她目露向往之色,心中一动,忍不住脱口而出。
慕清染一怔,回眸望他,却见他目光坚定,竟不是开玩笑。
此时洛北辰的目光太过认真,竟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才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好啊。”顿了顿,她又转回话题,“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真是麻烦你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好,不过,你想替慕莲赴三皇子的约么?”洛北辰问道,“你是我的未婚妻子,我并不想你去答应他任何事情。”
只要想到三皇子沧离曾经竟然也打了慕清染的主意,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婚姻,岂是他们皇室说要就能要走的!这般想着,洛北辰不由想到了一个人,他一定要把这桩婚事给落实了。
“不,我会让慕莲亲自去的。”慕清染摇摇头,她其实另有打算。
“无论你做什么,别忘了我。我永远都你最坚实有力的后盾,我会陪着你的。”洛北辰缓缓慢慢地说道。他的话说得缓,却极为有力,让人忍不住听入耳内。
慕清染闻言,忍不住对上他的眸子。
这么久以来,她竟然真能等到这么一句话,不是深情缠、绵的情话,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话语,却掷地有声,让人不由相信。
慕清染微微眨了眨眸子,扬起了一抹美丽的笑容,慢慢地道:“好!”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洛北辰恋恋不舍地被慕清染送出了睦州侯府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