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染有些不适,但洛北辰抓着她的手,却是毫不在意,显然那些他丝毫不在意,或者说,他根本不觉得那有什么好在意的。
若是慕清染不知,倒还真以为他与此事毫无干系,但如今见得他竟然对德文帝毫无怨恨,倒是极为钦佩的。
这般豁达的心性,当真是让她敬佩!
早有小太监在前面给他们两人带路,小太监配有东宫的勋章,来往的官员都是看清的。
于是,他们自然也就明白了太子此时召见洛北辰的态度了。显然,太子根本不曾相信西月太子的胡言乱语,依旧对洛北辰以礼相待,亲密无间。
大家都知道定国将军府一向是中立的,但洛少将军跟太子显然是交好的,如今,太子是在替洛少将军撑腰了。
故而,本来还有些七七八八心思的人,不由都打消了年头,纷纷暗道洛北辰的好运,咬牙出了宫。
慕清染和洛北辰随着小太监缓步去了东宫。
太子沧澜与太子妃都在东宫里等候,见得两人前来,都纷纷露出满意的笑。
太子沧澜本来只是想把洛北辰请来,但听得他拒绝,只得把慕清染也请来,说是太子妃想跟慕清染说说话。洛北辰这才应允。
太子沧澜太子苍岚只觉得自己的弟弟以后都不是自己的了,以后都会有人跟他争抢。
关键是自己的弟弟还护着对方,他处于如此劣势。这到底还让不让人活呀!
太子真是越想越觉得憋屈越觉得愤慨了。
太子妃不知道自己丈夫纠结的小心思,只要按照太子的意思,把慕清冉给带到一旁偏殿里去说话。
太子殿下酸了酸,对着洛北辰说道:“你如今有了媳妇,是不是都不肯跟我这个哥哥好好说说话了呀!”
洛北辰也不理会他的酸话,只回道:“殿下何出此言,此番殿下叫臣过来,可有要事相告。”
太子殿下就知道自家弟弟是个榆木疙瘩,于是转口说正事,“父皇此次赐婚凤琴,与东临三皇子。祥和郡主来求过我,我本以为上次同父皇谈论过二公主,父皇会更倾向于二公主。今日一出倒是出乎你我意料。”
现在德文帝扶持沧离,他本以为是考验他,如今这架势,不就是钟情老三的节奏么?
“最近你可查到了什么?老三也是本事,竟然能够说动老六帮他。”
洛北辰闻言,淡淡道:“殿下何必忧心,您毕竟是嫡长子,古往今来,何事都越不过个嫡子。再说,如今圣上并没有明确说要助沧离,您何必妄自菲薄了!而且,圣上对您也是十分信任的。沧离再如何争,越了圣上的底线,圣上自会有打算。”
太子沧澜也觉得洛北辰说得有理,心中不禁开阔了些,“也是,倒是我着急了。如今父皇依旧盛康体壮,我只要做好本分就好,老三要是争,我便避其锋芒吧!”
的确,圣上背地里那些事儿,他也是有参与的,这才会跟洛北辰接触频繁。由此可见,圣上对他总归是信任的。
洛北辰见他明了,便也不再多说,想起方才太子沧澜提起的另外一桩事儿,便道:“至于沧夜,臣已仔细查过,倒是发现了一桩很有意思的事儿。”
而这时,偏殿却传来了女子的惊恐呼声。
“啊,救命啊!”
太子沧澜闻言,挑挑眉:“哦?能让你觉得有意思的事儿,倒是让人意外,且说来听听!”
洛北辰勾唇,似是想到什么,浅浅一笑,道:“沧夜在陪同东临丽妃去避暑时,避暑山庄发生叛乱,沧夜其实那年已失踪,时年六岁。”
“但是京都里并不曾有任何的传言,只是传了沧夜受了惊吓,病了。得皇后怜惜,准其在避暑山庄多月养病,之后回京后,性情虽然依旧,但却被丽妃娘娘特地拘在宫里多留了一年。后来,更是身居宅内,只闻其名,不闻其人。”
太子沧澜闻言,不由一愣,“你是说,丽妃她是混淆皇室血脉?沧夜他并非是父皇的孩子?”
洛北辰摇摇头,“之前或许是,我已查到了那个孩子是被人送来给丽妃,也是东临血脉,故而能够冒充六皇子。”
“但沧夜已于三年前回归,之后便开始出行京都,展现其斐然才华,更是获得众人赞誉其公子如玉。而,据我调查,他面容的确跟丽妃极像,丽妃也对他很是疼宠,如此可见,他的确是原来的皇子沧夜。”
至于冒充的那位,显然已经到了他责任尽之时了。
“他武艺高超,不是普通高人所能教导的。而且他的武功路数很熟悉也很诡谲,他消失的九年时间,却是一片空白,让人根本调查不出来。”
“他之前与沧离关系不好不坏,贸然靠近他,显然是有所图的。照我所想,殿下最好先不要跟他对上,且先看看他目的为何!不过,凤琴和亲,在沧夜与沧离交好的情况下,的确对殿下不是很有利!”
太子沧澜听他这么一通说,愣了愣,消化了这一番话,这才慢慢道:“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来自某个组织?甚至于,他的目的……”
正在这时,却听得偏殿传来了女子的惊恐尖叫之声。
“啊,救命啊啊!有蛇!”
两人一怔,洛北辰当下一掠身,迅速奔去,而太子沧澜的武功亦不弱,脚下一点,跟了上去。
“怎么回事?”
他们两人冲进偏殿,就见宫女们都瑟缩成一团尖叫,太子妃也是吓得花容失色。
慕清染站在最前面,面色煞白得紧。
她们前面不远处,好几条碧油油的,犹如丝带的蛇,正吐着蛇信,蜿蜒而来。
这种软软蠕蠕的蛇,对于女子来说,甚是可怕!
哪怕是慕清染也觉得恐惧非常,她抓着衣袖,一时真想不出来如何是好。
今日因为是圣上寿宴,需要进宫,任何东西都是不准带的,像银针那种利器自是不被准许的,何况是驱赶蛇的雄黄药物,她更不可能带了。
慕清染真是急得眼儿都红了,东宫里的宫女也是娇贵的,能惦记着护着太子妃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想出办法来。
见得有条蛇正快速地游走,朝着太子妃飞驰而去,慕清染一惊,忙拽过一侧桌上的杯盏,就朝着那条碧色蛇丢去。
那蛇受了惊吓,反而不朝着太子妃去了,转而朝着慕清染追去。
慕清染慌忙后退,此时她手中已没他物,后面又是几条游来的碧蛇,当真是毫无躲避之处。
洛北辰进来就看到这般情景,当下便跃了过来,随之抬手就是一掌,把慕清染身前的碧蛇都给扫开,他掌风厉害,有好几条都直接给震死了。
太子沧澜则往太子妃而去,揽过吓得惊慌不已的太子妃,轻声安抚,又见一条碧色蛇朝着洛北辰而去,洛北辰则忙着照顾慕清染的情绪,一时倒是不曾注意到。
他一急,忙道:“阿辰,小心后面。”
洛北辰几乎是头也不回,立刻就是抬手一掌,震死了那条偷袭的蛇。
太子沧澜只顾着洛北辰,却不曾看到,一旁太子妃坐的矮榻上,正窜出一条碧蛇,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地上,抬起身子就咬在了太子沧澜手腕上。
太子沧澜只觉手腕一疼,几乎是立即就反手抓住了那条碧蛇,转而捏断他的七寸。
太子妃惊呼,“殿下,您怎么样了?”
太子沧澜摇摇头,抬手点了几处要穴,“无碍……”
他低头查看手腕上的伤口,见那两个牙口正徐徐流出黑色血液,不由暗暗苦笑。
“御医,立刻传御医!”洛北辰拉着慕清染而来,见得太子手上的伤口,见太子妃一时惊吓,竟是忘了,只张口朝着那群瑟缩着脖子尖叫着的宫女们命令道。
那些宫女们这才回神,慌忙应声往外奔去。
慕清染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地上死去的蛇,道:“我们还是出去吧,这里不知是否还藏着蛇,且先离开。立刻让人取了酒和雄黄过来,撒在各个屋子里,再找些侍卫或者太监查看,是否还有蛇,若是找到,都给抓住了。”
太子妃闻言,也回神,立刻让一旁的贴身宫女去办了。
太子沧澜赞赏地看了眼临危不乱的慕清染一眼,显然对她的安排很满意。
几人相携着出了门,外头夜色正好,却骤然就见前头被太子妃扶住的太子沧澜身子颤了颤,然后瘫软了下来。
洛北辰一惊,反应迅速地扶住了太子沧澜,就见太子沧澜此时唇色泛紫,眉眼间发黑,赫然是中毒之状。
慕清染一愣,想起方才那些蛇的确是碧色莹莹的,本就是毒蛇,只是不知哪里的品种。她也对这些不曾研究,想到太子是因为提醒洛北辰,这才忘了自身安危,如今才会被蛇咬而中毒。
慕清染上前道:“先把太子搬回寝宫,太子妃娘娘,臣女且懂一些皮毛医理,在御医来临前,请准许臣女尽一尽绵薄之力。”
洛北辰则随即就扶着太子去了寝宫,动作迅速。
太子妃眼底凝泪,只含着泪,道:“麻烦慕小姐了。”
如今她也不说好听的话了,只盼着太子无事才好。
慕清染点点头,也忙跟上了洛北辰。
太子妃擦了擦泪,板着脸,让人封了东宫,不让出去。又使人通知了德文帝和皇后关于东宫的事儿,又催促着请御医的事儿,安排妥当,她才抖着手跟着回了寝宫。
慕清染先让人把太子的毒血给吸出来,转而又用了些药材给太子熏了熏。又让人拿了银针过来,分别在太子的穴道刺下,减缓血液的循环,以防毒血流窜到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