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絮点点头,那厢温梁已经大步而来。他远远看见院子里站着两个人,见到其中一个是陈清婉,阴沉的脸上忽然绽出一抹温暖的微笑。他转步过来,彬彬有礼:“陈小姐,别来无恙。”
陈清婉笑如清兰,软声细语,亦是有礼:“多谢少将军关怀,清婉一直很好。不过就是近来寂寞,才找思絮一聚。冒昧来府,还请见谅。”
温梁缓缓扫一眼一旁的林思絮,目光又回转到陈清婉身上:“无妨,思絮近来也无聊的很,你能想着她,我亦感激不尽,不如留下用膳吧。”
林思絮瞪大眼睛!
陈清婉则轻轻摇首,难为道:“不劳烦了,家里还等着我回去,清婉就先告辞了。”
温梁也不好再三挽留,送她出门:“陈小姐慢走。”
陈清婉坐上马车,撩开帘子向温梁微笑一下,而后向林思絮挥挥手:“思絮,我们有空再聊。”
两人目送她的马车离开,待到马车消失在街头,温梁还站在门前对着那个方向若有所思。林思絮昂首挺胸正对正站在他面前,他猜将视线在她身上放了放,问:“你做什么?”
林思絮道:“人都走远了,你还在目送,我不该管吗?”
温梁呵呵一声,说:“我看着她是在想,为什么别人这么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而你一点影子都沾不到?”说罢命令小厮牵马,大步一转向书房走去。
林思絮追着问:“你怎么还要出门啊,你刚刚不是还想留清婉用膳,怎么又要出门?”
温梁讥笑道:“陈小姐出自闺门,又怎么会轻易留下用膳,我不过是客气客气罢了,你也当真!真难想到往后你去了别处,厚脸皮留在那吃饭,只怕到时大家都要笑话师父跟我了。”
他回书房取了佩剑,头也不回往门外跑去。林思絮跟在他后面,打算瞅瞅他去哪儿,谁知温梁脚尖一点跃上骏马,顺风而去!
林思絮向着他去的方向追出城门,此时哪里还有温梁的影子。不过她倒是看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翘着二郎腿躺在树荫下。林思絮跑过去叫道:“垣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垣爷吓得坐起来,揉揉眼睛见是林思絮,张嘴打哈欠又是伸伸懒腰,说:“我在这里睡觉啊,你又怎么会在这儿?”
林思絮蹲在他身边,小声说:“我在跟踪我的夫君,你有没有看到他从这里跑过去?他穿了一件蓝色的衣服,长得高高的,帅帅的!”
垣爷摇摇头:“没有,我醒来就看见你了。”他想了想,补充问,“他是不是骑着马啊?我闭着眼睛的时候听到有马蹄声往南边去了。要不要我陪你去找找?”
这条路上她只看到温梁骑着马跑过去,那么刚刚从这儿经过的必定就是他了!可惜啊,自己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四条腿的,只能上去看看前方有什么异样了。林思絮拒绝说:“不用了,我是偷偷跟着他的,两个人去恨容易被发现的。”
垣爷拍拍胸脯,大叫道:“你别小瞧我啊,你忘了我有轻功?我可以带你飞过去啊,我武功可好了,不会发出声响的!”
林思絮一想也对,有了轻功还怕追不上温梁?于是答应道:“我正走的累了,那你轻功带我过去吧!往南边,要快点!”
“好嘞!”垣爷大呵一声,单手搂紧她的腰,运气田丹,一跃而飞。
林思絮从前听说轻功是一种很厉害的功夫,能飞能跑,所以向往之极。垣爷第一次带她上楼顶偷听栗万武跟吕致云谈话时,她就已经大喜过惊,现下又完完全全跃身飞起,更是刺激不已,忍不住大笑起来。
一边,垣爷问:“阿絮,你为什么要跟踪你夫君啊?两夫妻,你想跟他出门你便大大方方跟他说呗。”
说到这个,林思絮一下子拉下脸,苦闷无奈。温梁从来不跟她商量正事,每天把她凉在家中,若不是如此,她会偷跑出来跟踪他吗?她叹了口气,说:“我夫君最近在查一件事情,有人总喜欢在背后偷袭他。我放心不下,就想跟在他身后看看情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温梁是禅,我是黄雀,我正等着中间那一个出现,说不定就能发现一些他发现不了的。谁知道,他一坐上马跑了,真是让我措手不及!”
垣爷好笑道:“你偷偷跟着他,那些坏人也在偷偷跟着他,你跟坏人一照面,你不就惨了?”
林思絮道:“我是黄雀,我怎么会惨啊!”
垣爷哭笑不得:“好好好,你是黄雀!我是黄雀的翅膀。”
林思絮左右张望,寻找温梁的身影,可是眼皮越来越沉,昏昏欲睡:“今天的太阳好大,晒得我晕晕乎乎的,垣大哥,我……”话未说完,完全失去了意识。
平常极少午睡的她,这日睡了大半天。迷迷糊糊中,有人摇晃她的身体。“阿絮,快醒醒!阿絮,快醒醒啊!”听到这个声音,林思絮头疼地皱皱眉,微微睁开双眼,只见垣爷坐在她身边,头顶是一面黑褐色的屋顶。
“垣大哥……”她缓缓坐起来,环顾四周,发现两人正处在一件封闭的小屋中,她问,“这是在哪里?”
垣爷重重叹了口气,脸上满上泥巴灰尘,像是刚刚经过一场恶斗。他抱歉说:“你睡着之后,我们遇到了几个蒙面人。我寡不敌众,就被抓进来了。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还让你跟丢你的夫君。”
林思絮本就不怪他,反而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他,摇摇头轻声说:“垣大哥,你怎么能怪你呢,你都是为了帮我才被关进来的,该道歉的应该是我。”
垣爷摸摸她的头,微笑说:“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让你出去!”
他们抓了她,不会要去威胁温梁吧!想到这儿,林思絮就着急起来,趴在铁杆子窗户上往外看。垣爷把腰一弯,将她坨起。林思絮看到外面一片荒凉,四周全为草木,心顿时凉了一半。她从他身上下来,坐在地上哀声道:“完了,完了,我才是那只螳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