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的早上,还在被窝里的何言被一阵欠揍的电话铃声吵醒。
何言皱着眉头接起,没有好声气:“喂,谁呀?”
电话里传来同班游易鸿的声音:“何言,下雪了!快起来打雪仗去啊!”
游易鸿的声音兴奋,连在电话里听何言都能想象到,这家伙现在定然是手舞足蹈的。
“没空。”
丢下两个字,何言挂了电话。
他裹紧了被子,刚想接茬睡,电话又响了,这次换了一个人,不过还是他们班的,叫何知一。
“喂,本家,快出来玩,大家都等你呢。”
“说了没空么。”何言睡眼惺忪。
“你忙什么呢?”
“睡觉。”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大群人的声音:“何言,你丫的,赶紧麻溜儿滚出来!班里人都在这了,都等你呢,赶紧的。”
班里人都在?
何言打了个哈欠答应:“等着,马上去。”
放下电话,何言又在被窝里趴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从被窝里爬起来。不用问,如果班里人都在,肯定又是班长刘青青组织的什么活动了。
说起刘青青,何言总是有一种惹不起也躲不了的无力感,他毫不怀疑,即使他现在偷懒不去,不出一个小时,刘青青本尊肯定会出现在他家门口。
认命而无奈的往身上套了四五件衣服,穿了五条裤子,又带好了帽子跟口罩,何言才慢吞吞的下了楼。
游易鸿从远远的一边走了过来,看着何言这幅样子,忍不住揶揄:“哥们儿,你这是要去南极?”
“靠,大冬天有什么好玩的,打扰老子睡觉。”
看到游易鸿,何言立刻发泄了自己的不满,因为带着口罩,他的声音听起来闷声闷气。
游易鸿立刻在他身上拍了一下,笑骂:“你丫的冬眠是怎么的?行了,走吧,班里的人都在桃河公园等着呢。”
何言侧目:“那你来这里是干什么?”
“刘青青怕你不去,让我来你家押解你。”
果然。
何言无语的冲天翻了个白眼,用一个字表达了他无力的愤怒:“靠!”
游易鸿感同身受的拍了拍何言的肩膀,苦笑:“行了哥们儿,出都出来了,别一副怨妇样儿,走吧。”
刚走出两步,何言突然瞥见,牧相思就在他们楼底下站着呢。
她穿一件荧黄色的羽绒外套,到肩的头发随意的披散着,将将可以盖住耳朵,整个人被包的胖乎乎的,小脸却冻得通红。看她无所事事的踢着脚下的雪,像是在等什么似的。
“笨蛋!”
何言低咒一声,身上捂那么多,却不晓得带个帽子围巾什么的吗?
“你先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说完,何言弯腰抓了一把雪就冲牧相思跑了过去。
“啪!”
手心里的雪球完美的掉进了牧相思的衣领里面。
何言看着瞪着自己完全傻掉的牧相思,忍不住骂了一句:“牧相思,你白痴啊!”
说完,何言也愣了一愣,今天的牧相思怎么跟平常不一样呢?红扑扑的小脸竟然也很...可爱?!
而且,自己居然还下意识的伸出手捏了一下她肉呼呼的脸颊?!
这些惊悚的意识跳入脑海里的时候,他飞快的跑走了,不可能不可能,自己怎么会觉得那小丫头片子可爱而且还动了手呢?!
等在不远处的游易鸿,一脸坏笑的看着何言,拍他的肩膀:“太坏了!欺负人家小姑娘,何言,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游易鸿在他们班的外号叫大喇叭,拥有着堪比狗仔队的八卦精神,对他的话,大家往往都是一笑了之或者干脆忽略。
可是这次,何言却不自然的瞪了他一眼,口气不善:“再不闭嘴,老子不去了啊。”
游易鸿嘻嘻哈哈的拉着何言:“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哈哈行了,走吧走吧。”
以往这种话,他跟何言说的多了去了,何言从来都是置之不理的,今天居然叫他闭嘴了,嗯,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赶到桃河公园的时候,班级里的人已经痛痛快快的打了一场雪仗。
刘青青见何言过来,拍了拍手套上的雪,笑着揶揄他:“何言,把你们家被子改成衣服穿出来了?”
“承让承让,还是没有班长穿的窗帘好看。”
刘青青长得很胖,班里的男生嘴巴坏,经常嘲笑她衣服是窗帘改做的。
这话一出,刘青青果然瞪大了她那小眼睛,气呼呼的说:“你才穿窗帘,你全家都穿窗帘。”
“不不不,我穿的这不是被子么。”何言笑着答。
“你!”
刘青青气结,脸色铁青的向班里的其他人走过去了。
游易鸿憋着笑,拍着何言的肩膀:“我说你够狠的啊,刘青青平时最讨厌别人拿这个跟她开玩笑,你小子嘴可真欠。”
何言耸耸肩,没有说话。
他一向讨厌冬天,今天肯缩手缩脚的出来已经很不错了,刘青青却还不识相的拿话揶揄他,如果牧相思在这里,她一定会觉得,何言这么说,已经很给刘青青面子了。
其实这次活动也没什么要做的,就是全班人在一起雪地烧烤。
何言兴趣索然的打着哈欠,碰一碰身边吃的正欢的何知一:“没什么事吧?没事我先撤了啊。”
何知一一把拉住他:“你急什么?这可是咱们班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冬天,看看这些跟你一起奋斗了三年的同胞们,你舍得这么早就走么?”
......
这话听着怎么好像是他要去死似的?
阳市的冬天特别寒冷,桃河结了厚厚的一层冰,玩大冒险的时候,刘青青输了,大家起哄,让她去冰面上呆三秒。
刘青青一张脸憋得通红,何言在一旁笑着鼓励:“班长,这游戏可是你提出来玩的,怎么,不敢去啊?”
既然一时半会回不去,不如干脆跟大家起起哄算了。
看着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何言,刘青青一跺脚,冲着何言说:“去就去!不过我回来后,你要回答我一个真心话!”
何言懒懒的答应:“好。”
桃河周围有着矮矮的围栏,刘青青很笨拙的翻了过去,她小心翼翼的将一只脚放在了冰面上,见脚下的冰没有裂开的迹象,才放心的将另一只脚也放了上去。
站稳了以后,刘青青得意的转过头,看着班级里目瞪口呆的其他人,得意洋洋的说:“我站过来了,怎么样?何言,你还欠我一个真心话,别耍赖。”
何言笑着点头:“嗯。”
刘青青这才满意,不过,大家的反应是不是太过了一点?自己不过是站在了冰面上而已,至于都这么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么?
“同学,你在干嘛?”
身后,一个陌生的声音。
刘青青转过头去,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大叔脸色不善的看着她。
她这才明白,刚才班里的人为什么个个嘴巴都长得那么大。
“嘿嘿,叔叔,我,我,我就是试试这冰够不够结实,可不可以上来溜冰。”
公园里的保安大叔上下打量她几眼,“你都能在上面站稳了,我想溜冰是没有问题。出来!”
刘青青尴尬而笨拙的从围栏上又跨了过来。
保安大叔将她拉到一块牌子跟前,指着那块牌子说:“这么大一块牌子立在这里,没看见?”
桃河结冰危险,请勿跨越围栏。
刘青青看着那块牌子上的字,被保安大叔教训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最后,她坚定的如同扛着炸药包去炸敌军碉堡的共产党一般,表态说再也不下河了,保安大叔才算是饶了她。
“何言呢?”
回去后,刘青青扫了一圈全班的人,没有看见何言。
游易鸿一边吃烤串一边含混的回答:“我说班长,何言那家伙嘴巴那么臭,走了就走了吧。”
“他还欠我一个真心话呢,怎么可以说走就走了?”
游易鸿看她一眼,了解似的说:“走不走都一样,班长啊,我劝你还是别费力气了,何言那小子不喜欢你啊。”
被说破了心思,刘青青脸上浮现了一层尴尬的红晕,她有些气急败坏的看着游易鸿:“你别瞎说啊,谁喜欢他了。”
游易鸿坏笑的指着她:“嗳?谁说你喜欢他了,不打自招了吧?”
被抓住了话尾,刘青青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索性不说话了。
游易鸿站到了刘青青身边,遗憾的拍着她魁梧的肩膀,中肯的提建议:“班长,今天早上我去何言他家楼下,见他去调戏一小姑娘了,那小姑娘长的...”
他故意卖关子,刘青青果然追问:“长得怎么样?”
游易鸿伸出手,眼珠子翻了半天才说:“不是,班长,我站的有点远,长得怎么样我也没看见啊。”
“你耍我啊?”
刘青青气恼,毫不客气的给了游易鸿一脚。
游易鸿躲过,急忙求饶:“班长班长,脚下留情,脚下留情,你看我说虽然没看清长相,但是那小姑娘吧,她挺瘦的,你看...”
刘青青咬牙切齿的看着游易鸿,握紧了拳头:“不就说我胖么,我这就减给你们看!”
那边,何言溜回家刚睡着,游易鸿的电话又到了,何言看也没看,直接挂掉了。
他刚想美美的睡一觉,门铃又响了。
还有完没完?
何言怒气冲冲的拉开门,张嘴就是一句:“敲敲敲,敲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本以为站在门外的会是游易鸿,开了门才看见门外站着的是一脸无辜的牧相思。
小丫头片子在门外欲言又止了半天才问他,那个雪球是不是他丢的。
搁在平时,何言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就承认了,那会儿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口否认了不说,看着牧相思居然还有些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