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八的那一日下午，正是举行宴会的时候。老天爷似乎不太赏脸，阴沉沉地下起了小雨，给人的感觉甚是窒闷。
我命青黛推开窗户，不过一瞬间，淅淅沥沥的小雨就迎风扑面而来，打在我那被胭脂掩盖着苍白如纸的脸上，痒痒的，麻麻的，却有着说不出的清爽。
我对镜而照，镜里的人似乎又瘦削很多，更衬得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睛出奇的大，如有楚楚之凄感，我自犹怜。可是眉间，却有着不属于十八岁的沧桑、冷静，比平常的十八少女少了一分光彩和稚嫩。
这是代表着我已经老了吗？
我的指尖抚上了脸，光亮的眼睛早已黯淡下去，但浑身之间犹有着成熟、妩媚。想想也是，我虽没有实际的名义，但我早已为人妻为人母了，经历过初夜、怀孕、分娩的痛苦，在毛贼手中逃过一命时也算是出生入死了。看到养父母双双逝去和病倒，看到家道由兴旺到衰落，看到自己两次夭折的婚礼，我还不能成熟起来吗？时光告诉了我太多道理，就是因为我不能全都明白理解，所以它才把这些道理一一刻在我脸上啊。
“小姐，在想什么呢？”蓦地一惊，才发觉是青黛在好奇地问我。
我凄楚地问着她：“你觉得我老吗？”
青黛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我会问这些与十八芳龄无关的问题，她掩嘴一笑：“小姐你真是问倒奴婢了，奴婢都快双十了，照你这么说，老得不都比你快吗？”为了不露出破绽，我们决定不论人前人后都以主仆称呼，时间一长也逐渐习惯起来。
我算是欣慰地笑道；“那也是，是我多虑了。”再细想一下，我的容颜已颇显老态，试问还能怎样以色侍人？
“青黛，你不是扁依的关门弟子吗？扁代医术以扁鹊为先祖，医术高明却世代为江湖郎中，一直隐居在民间收罗奇杂药方，因此……你是否知道一些民间的养颜药方？”我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她会因我的鲁莽而拒绝，毕竟与她相处这么久，她却从来不透露一点点关于她师门的事。
青黛并没我想象中的那么脸色尴尬，而是爽快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并不难，奴婢尽管找到便是。”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药方就不要了，我只要现成的药丸或膏药，而且一定要短时间、在我进宫之前拿到，并且药速一定要快！不管花多少钱都无所谓！”说到这里，我的语速较急，话锋也变硬，大有不可抗拒之命。
青黛点了点头，咬紧了下唇：“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