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人认为,如果当年盟军不是动用原子弹,而是用大批的军队进攻日本本士,美军的伤亡不是人们普遍认为的100万,而是只要死上4.6万人就够了。“只不过是4.6万人!你能想像这种论调的冷酷吗?仅4.6万人,好像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美国人的生命。”查尔斯对这样的论调痛心疾首。他接着说道:
“在此时此地,我要承认,我不清楚在对日本本土的部队进攻中美军将会伤亡多少人,也没有任何人可以知道。但根据对日本作战时行为的判断,我的确认为,一个公正合理的假设是对日本本土的进攻将是漫长而代价高昂的。根据我们所知道的情况,不是根据某些人的臆想,日本不打算无条件投降。在对硫磺岛——太平洋中一个8平方英里的岛屿——的进攻中,6000名海军陆战队官兵牺牲,伤亡总数达2.7万人。
“但对那些认为我们的损失仅是4.6万人的人,我要问,是哪4.6万人?谁的父亲?谁的兄弟!谁的丈夫?”
是的,就当时的情况来说,美国没有选择,只能是等待,而日本则可以选择,或是继续战斗,或是投降,但是有一点是人们不应该忘记的,在等待中,美国的士兵在不断地阵亡。查尔斯说:“就在日本‘无所作为’的时候,随着战事的进行,美军每天伤亡900人。”
除了上述的说法外,人们还可以听到另外一种说法,就是认为美国应该与日本谈判,达成一个日本可以接受的有条件投降。
查尔斯用讥讽的口吻说道:“我从来没听过任何人提出过与法西斯德国谈判投降。这是一个疯狂的念头,任何有理性的人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与这样一个邪恶的法西斯魔鬼谈判,就是承认其合法性,即使是已经在事实上打败了它。这并不是那个时代空洞的哲学上的原则,而是人类的正义要求,必须彻底、干净地铲除法西斯恶魔的势力,必须粉碎这些邪恶的力量、法西斯的领导者已经无情地打碎了外交的信誉,为什么太平洋战争的历史这么容易就被遗忘了呢?”
日本在战败50年后,其领导人轻率地声称他们是受害者,这是极不负责任的。他们应该懂得,广岛长崎与南京大屠杀在实质上是一回事!人们不无担心,也许历史正在被无情的现实进行着歪曲——对我们人类集体记忆的歪曲。
这就是现如今的日本人不理解为什么要让他们道歉的理由,因为整整几代日本人不知道他们的国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都干了些什么。
与德国人认罪的姿态不同,日本坚持认为它没干任何错事,它的行为是受当时局势的拖累。日本的这种态度无法让持正义的人们理解和原谅,也永远不会弥合心灵的创伤。
查尔斯提醒道:“只有记忆才能带来真正的原谅。而遗忘就可能冒重复历史的危险。”
查尔斯用一个老兵的观点,用一个对生命无比珍惜的幸存者的意识,提醒那些心灵歪曲的人,要警惕极端民族主义思潮的复辟和泛滥。他指出:
通过精心策划的政治和公关活动,日本现在建议使用“太平洋胜利日”来取代“对日本胜利日”这一术语。他们说,这一术语将会使太平洋战争的结束不那么特别与日本有关。
有些人可能会提出,这些文字能说明什么呢?“对日本胜利”和“太平洋的胜利”绝对不是一回事。“太平洋的胜利”是什么?它就是一个事件,让我们庆祝一个事件,而不是一个胜利。庆祝一个事件,类似于庆祝一个商场的开业典礼,而不是庆祝战争胜利。这将分裂整个地球。数以千万计的死者、数以千万计受到身心伤害的人和更多的人将会不知所措。
这种语言是颠倒历史、混淆是非。如果文字可以如此更改,那么文字或话语就可以像任何一种武器一样具有毁灭性:上是下;奴役是自由;侵略是和平。
在某种意义上讲,通过抹除精确的描述文字而将其篡改,这种攻击要比50年前日本对我们进行的真正的侵略更具有危害性、至少在真正的侵略中,敌人是清楚的,威胁是清楚的。
今天的日本巧妙地打起了种族主义这张牌,以此来宣示其行为的正义性,它总是想把当年日本进行的侵略战争美化为不是进行罪恶的侵略,而只是从白人帝国主义中解放受压迫的亚洲大众。
查尔斯用一种嘲笑和轻蔑的语气继续说道:
“解放!多么可笑的解释。是的,他们用屠杀‘解放’了2000万无辜的亚洲人。我坚信,这2000万无辜的人,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后代,永远也不会欣赏日本这‘高尚’的行为。经常有人问我,用原子弹轰炸日本是否是出于报复,是否是蓄意毁灭一个古老而令人尊重的文明。”
查尔斯认为,这些人提出这样的疑问才是真正的“蓄意”。为此,他用事实来驳斥了那些所谓的“正义”人士。他说:
“对此,有如下事实:其一,在最初的轰炸目标清单上包括京都。虽然京都也是一个合法的目标,在先前的空袭中未曾予以轰炸,国务卿迪文森把它从清单目标中去掉了,因为京都是日本的古都,也是日本的文化宗教中心。其二,在战时,我们受到命令的严格约束,在任何情况下,不得轰炸东京的皇宫——尽管我们很容易识别皇宫并炸死天皇。毕竟我们不是为了报复。我经常想,如果日本有机会轰炸白宫,是否也会像美国这样克制。我认为日本不会。”
“在此让我澄清一个事实,纠正一个长期以来的偏见,那就是我们故意选择人口密集的城市轰炸。我们要轰炸的每一个目标城市都有重要的军事价值。广岛是日军南方司令部所在地,并集结了实力可观的防御部队。长崎是工业中心,有两个重要的兵工厂。在这两个城市,日本都把兵工厂和部队配置于市区中心。”
在对待战争中无辜死亡的人的看法上,查尔斯说:
“像在任何一场战争中一样,我们的目标——理所当然的目标——是胜利。这是一个不可动摇的目标。
“我不想否认双方死了许多人,不仅两国,而且是世界。我不为战争的残酷性而骄傲而欢乐,我不希望我国或敌国的人民受难。每一个生命都是宝贵的。但我的确认为这样一个问题应该去问日本战犯,是他们以日本人民为代价追求自身的辉煌。他们发动了战争,并拒绝停止战争。难道他们不应为所有的苦难、为日本的灾难负最终的责任吗?”
“如果日本人真切地了解过去,认清他们国家在战争中的责任,他们将会看到是日本战犯要负起战争的罪责。日本人民应该给远东人民一个答复,是谁把灾难强加给远东各国,最后强加给日本自己。当然,如果我们与日本人一道抹杀历史的真相,那么这一点是永远也做不到的。”
“如果日本不追悔并接受真相,日本怎能安心地与自己相处,与亚洲邻国、与美国相处?”
“我和我的部属在执行原子弹轰炸任务时坚信,我们将结束战争。我们并没有感到高兴,而是一种责任感和使命感,而且我们想回到自己的家。”
查尔斯最后讲到原子弹对整个世界的意义和今后人们应该正确理解和使用核武器。他说:
“今天我站在这里作证,并不是庆祝原子弹的使用,而是相反。我希望我的使命是最后一次。我们作为一个民族应该对原子弹的存在感到恐惧。我就感到恐惧。”
“但这并不意味着回到1945年8月,在战时情况下,在敌人顽固凶残的条件下,杜鲁门总统没有义务使用所有可能的武器结束战争。我同意杜鲁门总统的决定,当时以及现在。”
“战后几年,有人问杜鲁门总统是否还有其他选择,他响亮地说,没有。接着他提醒提问者:记住,珍珠港的死难者也没有其他选择。”
“战争总是代价高昂的,正如罗伯特·李将军所说:‘战争如此残酷是件好事,否则就会有人喜欢它。’”
“感谢上帝使我们拥有原子武器,而不是日本和德国。科学有其自身的逻辑,迟早会有人设计出原子弹。科学不能被否定,它总会找到途径来证明自己的力量。关于制造原子弹是否明智的问题,终将被原子弹已被制造出来这一事实所压倒。”
在高空拍摄的广岛被炸后的照片。“由于德国和日本法西斯被击败,世界变得更好了。”
“日本和美国的年轻人不再互相杀戮,而是生长、成家立业,在和平中生活。作为10个孩子的父亲和21个孩子的祖父,我可以证明,我很高兴战争这样结束。”
日本的确是罪不可赦,但查尔斯作为一个美国人,也有他的民族局限性。他并不知道,他的政府战后曾与日本政府做了许多龌龊的交易,比如释放罪不可赦的日本战犯,不追究天皇责任等等。
8.美国向日本投掷的是汽油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