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章总看着李彦那人畜无害的笑容，感觉莫名的恶心，这种得了便宜又买乖的话，卡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仿佛一个屁马上就要出来了，突然一吓，却打了个嗝，说恶心又不臭，心理阴影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程总却眼光一凌，刚刚若是李彦不开腔，在他们的咄咄逼人之下，曹秀娟说不定顶不住压力，已经签下了这城下之盟了。
“如果章总程总觉得说出来不好的话，那就算了。”李彦又继续挤兑。
曹秀娟适时地呵斥了一句，轻盈一笑，对着胖子道:“章总岂是那种小量的人？”又补一句，“既然是协商，自然是尽善尽美的好。”
曹秀娟虽然是在给众人找台阶，这或许是谈话该有的礼貌，却不是谈判该有的技巧，如果章总与程总因此发难，主动反倒被他们抢了。
还好，美女的话，通常更容易得到宽容。这次也没有例外。
另外，李彦太过年轻，像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初生牛犊，或许有些楞劲，但说到能力，在他们这些老江湖眼里，不值一提。
如果李彦闹出一些玩笑出来，曹秀娟下不了台，就更不好推脱，合同只会签得更快。
“小兄弟有话但说无防，我们洗耳恭听，都说年轻人的想法比较新颖，我们也可以多学习学习的嘛。”章总乐呵呵地说着，像是开玩笑一般，把曹秀娟弄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忍不住白了李彦一眼，却不得让李彦继续下去。
李彦见曹秀娟首肯了，于是道:“其中付款方式与期限规定，以及产品的交付日期及方式，这些地方值得再次协商之外，其他的都没有问题。”房间四人听了李彦淡定地讲完，差点没一人一口血喷在他脸上。
什么“其他的都没有问题了”，除了这些，其他问题还能有什么问题？你确定不是猴子派你来逗逼的？
胖瘦二人两人脸色立马就黑了，这等于是把他们前期的工作都否定了，这是在开玩笑，还是耍他们玩呢？
曹秀娟开始有些惊讶之后，立马沉下心思，如果李彦所说有一点准确的话，那么这份合同就真的有问题，而且问题不小。
“其实数量与价格都没有太大的问题的。”李彦见众人情绪都不怎么高涨，忙补充了一句。
所有人都要暴走了，“没有太大问题”，那就是说也有问题咯。
都想问问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到底是哪根葱，这样说话，别说眼前四人，就是接这个项目的潘环庄，你将他置之何地？
就是一直想置身事外的何典也不能淡定了，说出去这项目是曹秀娟谈崩的，但也是她请来的不是。
再说李彦虽然胡闹，可也是就事论事，若是他真的有更好的方案，这潘环庄以后还做不做人啦？
章总皮笑肉不笑，冷冷看着李彦:“那你说说有什么问题？”剑拔弩张的局势，可谓是一触即发。
当事人李彦却浑然不觉，点点头，一板一眼道:“既然章总要求，我就先说说这个交付日期的问题。”
说着，把合同当页指给章总看，“这一句，说后付日期依次递推，其实章总，我们仔细注意一下，就不难发现，前面两个时间段并没有严格的连续性，所以依次递推，这句话就显得不够严谨了。所以我建议这个地方用具体的时间来确定交付日期，不然，可以将前两个时间段修改一下，使之具有连续性，章总，您觉得呢？”
章姓胖子本来不过一句气话，没想到李彦真说出了个所以然来。
“贵公司真是人才辈出啊？”程姓瘦子开口道，“相互合作本就是现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之上，这就是贵公司的态度吗？”
虽然是一件小事，但真要是发生了问题，吹毛求疵起来，宏坤集团无疑是被动的。曹秀娟明白其中的道理，眉头皱得更深了，越来越觉得问题不简单，但她完全是一无所知地被带进这个事件中，现在这个场面也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我就知道不该说嘛，影响双方的和气啊，再说了两位老板跟我们潘总关系那么好，自然也不会在这些小问题为难我们。”
李彦重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悻悻然的样子，让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又耸耸肩，“其实各人的工作方式都不一样，我们行政部行事在别人眼里，或许苛刻了点，都是职业性质决定的。”
这话让一旁的曹秀娟满头的黑线，什么话，你才不过刚刚报道，对行政部很了解吗？这老神神在的样子，感觉是进公司十多年了似的。
李彦说着，又转头看着何典，笑着说:“要不，何助理给潘总打个电话请示一下，我们现在就把这合同签了？你看章总与程总也是日理万机的人，抽空来一趟也不容易不是？”
对面的胖子与瘦子真是泪留满面啊，要不是你小子从中捣鬼，这合同早就签好了吧，还磨蹭到这个时候？
现场最想哭的还是何典，事情完全没有按照剧本发展，李彦这么一搅和，最终问题竟回落到了她的身上。
潘环庄走的时候，只是告诉她一句:“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一切由曹秀娟做主。”现在这都什么事啊？
曹秀娟点头道:“何助理将这边的情况给潘总汇报一下也好。”
何典再怎么想做泥塑观音也没办法了，赶紧走到办公桌前，拨通了潘环庄的电话，正要说话。
“何助理！”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何典吓了一跳，惊慌地护着胸口跳到一边，看见李彦那张笑脸，恨不能扇他两耳光。
“你又想干什么？”何典有些无力与无奈，这黏皮糖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放出来大家都听听嘛。”李彦又招呼大家，“章总程总曹总，也一起来听听，也省得辛苦何助理再传达一遍，章总程总有什么意见，也可以跟潘总直接交流一下，信息不对称沟通起来总是要困难一些的。”
房间里四人都没了脾气了，既然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何典自己有手机，但她还是选择了用办公室的座机。目的自然是提醒潘环庄，事情还没完，她还在办公室，旁边还有人在。以潘环庄的精明，自然不可能露出什么破绽。
只是原本的计划肯定是泡汤了，而曹秀娟此时也算是彻底得罪了。
李彦这个时候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角色，排座位，端茶递水，一副狗腿形象，配上那狈濑的笑脸，果真是十足般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