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不放心,“可你刚才对他下痒粉,他会不会拿着他身上的粉末去查访,从而查出你是无双公子?”
“五皇兄一定会这么做,不过,他查不出什么,我所使用的只是一般痒粉,医术稍高明点的大夫便能调配。”
“那就好。”我稍稍放下心来,目光又心疼地看着白逸,“你胸口的伤会不会很痛?”
皇甫白逸淡然一笑,“不痛。”
“不痛才怪……”
“若我不做此举,五皇兄会将你带回轩王府,那样,我痛的就不是身,而是心了。不管我皇甫白逸是身痛还是心痛都无所谓,我怕你回轩王府后,五皇兄不会善待你。不管如何,我都不能让你回轩王府,不单只因为你的安危,更因为我的私心。”皇甫白逸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可馨,我不希望别的男人再碰触你。”
回视着白逸俊美绝色的容颜,我嫣然一笑,“好,我答应你,不让别的男人碰我。”
“可馨!”皇甫白逸激动地拥紧了我。
我将小脸贴靠在皇甫白逸的肩头,伸出双臂回拥着他,心中又是苦涩又是甜蜜。苦的是我与白逸太难相守,甜的是他对我一往情深。
我与白逸一同在龙腾宫用过早膳后,有太监前来传旨说老皇帝与老皇帝宠爱的甄妃在御花园赏景,让皇甫白逸前去陪同游园。
皇甫白逸带伤在身,不便前去,便让太监回绝了。
龙腾宫院内小亭的石桌上摆着几叠可口的糕点及一壶茶,我与皇甫白逸隔着石桌对坐品茶聊天。
倏然,守门的太监传来高亢大声的通报,“皇上驾到、甄妃驾到!”
老皇帝瘦长微躬的身影携同甄妃一同走入庭院门槛,我与皇甫白逸立即起身,前去相迎,“参见父皇。见过甄妃。”
“起来吧。”出声的是老皇帝。
“谢父皇。”
我的视线直直看向甄妃,甄妃有着一张尖俏的瓜子脸,水亮亮的大眼睛,细长的柳叶眉,樱桃小嘴弧度微勾,似带着浅浅的笑意,是那种看起来朝气蓬勃的女子。
看甄妃的年纪,应该只有十八岁左右,她的丈夫老皇帝虽然是一国之君,却是七十高龄的老太爷,我不禁在心中惋惜一朵鲜花插在了米田共上。
皇甫白逸出声询问,“父皇与甄妃不是正在御花园赏景吗?怎么会突然移驾龙腾宫?”
甄妃瞧着白逸绝俊如画的面容闪了闪神,很快便笑着说道,“还不是你父皇,一听说你旧伤开裂,你父皇哪还有心思赏景,立马就赶来看你了。”
老皇帝神情关心地望着皇甫白逸,“逸儿,你的伤势如何了?”
皇甫白逸朝老皇帝拱手一揖,“谢父皇关心。儿臣伤势无大碍。”
老皇帝仍是不放心,“要不要朕传御医来瞧瞧?”
“御医已经替儿臣重新包扎过伤口。”
“那就好。”老皇帝颔首,又道,“你的伤前些天不是好得差不多了么?怎么现下又裂开了?”
“是儿臣不小心,动作幅度太大。”
“真是不小心便罢。”老皇帝瞥了我一眼,很明显在怀疑皇甫白逸的伤口开裂是因为我的原因而故意为之。但老皇帝没揭穿这点,他伸出枯瘦的大掌拍了拍皇甫白逸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逸儿!朕对你寄满厚望,你要多保重身体。”
皇甫白逸恭敬地颔首,“儿臣会的。”
一阵凉风微微刮过,老皇帝难以抑制地轻轻咳嗽起来,他越咳越严重,咳得嘶心裂肺,甄妃焦急地拍着老皇帝的后背,“皇上,臣妾替您传御医。”
老皇帝边咳边摆摆手,“不用了……咳咳……老毛病,叫了御医也没用。”
皇甫白逸走到老皇帝身边,他状似关心地握起老皇帝枯瘦的手腕,实际上是不着痕迹地替老皇帝把脉。
白逸放开老皇帝的手腕后,浓黑的俊眉深深地蹙起。他从袖袋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将瓶中的药丸倒出一粒放在手心,“父皇,这是儿臣派人去民间为您寻的药,能有效止咳,您先服一粒。”
老皇帝拿起白逸手中的药丸服下,他顺了几口气,霎时不再咳嗽。老皇帝亮了眼,“逸儿孝顺,为朕寻到此等神奇好药,朕才服下便觉清爽入肺。不知这药是何人调配?”
“回父皇,这是儿臣派人向无双公子寻得的药方所调配的药丸。”
“无双公子?”老皇帝抚了抚下巴上花白的胡须,“朕倒越来越想见这个人了。”
皇甫白逸没吭声。
倒是甄妃接话,“皇上,既然您想见无双公子,那就派人传他入宫呗。您是万圣之尊,不管您召见谁,哪个敢不从?”
我进言,“父皇,无双公子乃江湖中人,听闻他喜清幽,不爱人打扰,救人与否,全率性而为。无双公子肯为父皇您调配药方,必然是对您这国君万分尊崇。父皇您有谦谦君子风度,相信不会强人所难。”
老皇帝眉头皱了皱,“逸儿怎么说?”
“可馨说得有理。儿臣曾见过无双公子,他不过是一平常人,父皇不见他为好。”
“好吧,朕不见也罢。”老皇帝望着满园美丽的景致,又抬眼看了看万里无云的晴空,倏然感慨,“不知不觉,朕已活了七十年,今日是朕七十大寿,朕的身子骨每况愈下,不知能否挨到明年的今天。”
“父皇切莫说丧气话,”皇甫白逸出声安抚,“父皇您定会长命百岁。”
“是啊,”甄妃也附和,“臣妾相信皇上身子骨会越来越健朗。”
“但愿吧。”老皇帝出声问身后的老太监王公公,“王德福,今儿个寿宴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王德福恭谨地回道,“回皇上,一切准备妥当。文武百官晚上时会齐聚长生殿为皇上祝寿。”
长生殿是宫中专为皇室中人摆宴席的宫殿。
老皇帝悠悠一叹,并未说什么。皇甫白逸淡声问,“父皇似是对今日晚宴有所不满?”
“每逢朕的生辰都在长生殿中过,不外乎就是吃那些早已腻了的美食,赏那些看厌了的歌舞,外加听那些朝臣千篇一律的逢迎马屁,朕想想都觉没意思。”
听老皇帝这么说,我开口说道,“如果父皇愿意相信可馨,可馨能给父皇办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生日Party。”
“什么?喷嚏?”老皇帝一脸不解,“生辰的时候要打喷嚏吗?”
“不是喷嚏,”我莞尔“是Party。Party是宴会、聚会的意思。”
老皇帝一脸趣味,“生辰怕踢?朕怎么从来没听过这词?”
怕踢?亏老皇帝想得出来。我笑笑,“生日Part呢是很远的西方国家对生日宴会的叫法。”
老皇帝好奇地看着我,“这么说,你还到过凤翔国之外的西方国家?”
我还在现代时倒是去过不少西方国家,至于古代的西方国度嘛,鬼才去过。我摇头,“我自己是没去去,不过以前结识过来自西方的一位旅人。他告诉过我,他们那管生日宴会叫生日Party。”
“原来是这样。”老皇帝想了想,“那好吧,朕今日的生辰寿宴,全教给你打理。但愿你能让朕耳目一新。”
“皇上放心,可馨不会让您失望。”
老皇帝点点头,吩咐王公公,“王德福,摆驾乾阳殿。”
乾阳殿是老皇帝在宫内歇睡的住所。
“是,皇上。”王德福跟在老皇帝身后向院外走。甄妃也跟着离开。
我与皇甫白逸同时出声,“恭送父皇!”
老皇帝与甄妃离开后,我向白逸说道,“先前我见你不着痕迹替皇上把了脉,皇上身体还好吗?”
我问这话多此一举。皇甫白逸悄悄替老皇帝把完脉后,眉头深蹙,从他的反应,我可以判断老皇帝身体很差。至于我在人后不称老皇帝父皇,是因为不习惯,心里也没把老皇帝当爹看待。
皇甫白逸微叹了口气,“自父皇登上皇位后,几十年来,忧国忧民,早就操劳成疾,加之父皇年轻时受过箭伤留下病根,如今父皇身体欠安,恐怕时日不多了。”
我柳眉微皱,“皇上是位好皇帝,百姓有口皆碑。你是世人眼中的神医无双公子,难道你也没办法吗?”
皇甫白逸眉宇间蕴上忧虑,“五年前,我便暗暗让御医照我给的药方替父皇配药养身。若非我暗中用药替父皇续命,父皇五年前已仙归。父皇现到了风烛残年,身体各方面肌能皆已老化。即使我有起死回生的本领,生老病死,乃伦常大纲,我无法逆改。”
我点点头,轻声安慰,“你已经尽了全力暗中治疗皇上,就像你所说的,皇上年事已高,即使有个三长两短,你也不必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