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活着?”罗瑞安攥起拳头,骨节发出刺耳的响声。
这个消息应该不会有错,因为这只是个在最低级的奴隶之间的流言,仿佛是刻意掩饰了却仍是不慎流传出来的消息。这样看来,应该是十分可信的了。
中了那样致命的毒药,居然可以没有立即死掉,她还真的是不一般呢!
若说穆斯坎为她着魔,的确不是没有理由。
可是,不一般又怎么样呢?现在,她不也还是命悬一线?
这种只在沙漠深处存在的剧毒之物,即使是为人所熟知的“阿普斯”(后来埃及艳后死于这种蛇毒)也无法与之匹敌。这样的毒素取人性命,绝不会落空,即使没有立刻致人死亡,也会慢慢吞噬掉生命的气息,我们就来耐心等等吧!
就看看,这个小女孩儿能坚持多久!
穆斯坎心无旁骛的阅读着手中的文件,自己曾经的担心果然都成了现实:今年尼罗河的水势太过凶猛,太多的土地被淹没,还有不少的村庄被泛滥的河水摧毁,这必然将发展成一场大灾难,这一年,只怕是个艰难的考验啊……
这边正闭上眼睛揉着略微有些疼痛的头,那边就听到了脚步声,穆斯坎知道那是自己的侍卫摩亚,于是也不睁眼,仍是低着头,“一切都顺利吗?”
“是的,很顺利。现在,仆人们都在偷偷得传着那个消息呢。”摩亚也同样低着头,仿佛一点也不为这种顺利而开心。
“没有人怀疑?”
“没。”
穆斯坎终于听出了话中的不满,睁开双眼,看到摩亚一脸自责的模样,也不说话。他很了解这个属下,他同自己是不会有任何隐瞒的,说与不说,时间的问题而已。
很快,摩亚就坦白了一切:
“我告诉米多拉说,她的那位小姐现在情况很糟糕,她听说了以后伤心得死去活来。唉,她还想去照顾人家呢,我又不可能让她去。她那么难过的告诉别人,她的小主人境况有多么的危险,别人想不信都不行。”
明白了,这是在责备自己害得有人伤心了。
摩亚长长的叹了口气,默默地看着王子。即使他让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么不情愿,自己做起来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我不得不这样做。”穆斯坎忽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摩亚不解。
穆斯坎轻轻的一笑,那时胸有成竹,一切都在把握中的那种轻笑,“如果,对方真的是老谋深算的对手,我们大张旗鼓的放出消息,他必然不会相信,因为这是太明显的虚张声势,反而可疑了。而让那个诚实的小侍女告诉大家,绝对可以以假乱真。不过,她日后知道她的伤心能有那么大的作用,也许就不会计较了。”穆斯坎看着还在揪心的摩亚,加上一句这样的话,就勉强算是宽慰。
摩亚总算是不再那么痛苦了。
穆斯坎不经心的看了看自己忠诚的属下,他以为自己特别想这样吗?等到她回来的时候,若是发现了自己这样利用她的小姐妹,无论自己的出发点有多么好,她是绝对绝对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的。
话说回来,她现在在干什么呢?
怎么会,怎么会又想起她了呢?这可不好,这会让自己的心尖儿都忍不住疼起来。穆斯坎继续攻读手上的文书,使自己忙碌起来。
索雅深呼吸,感受着自由的味道,睁开眼睛,看到街面上往来的行人和牲畜,远处尼罗河上迎来送往的船只,耳中充盈着男人们互相亲热的招呼,姑娘们清脆甜美的笑声,嗅到混杂着果香、花香、醇美的酒香以及牲口的刺鼻味道的空气,我在外面了吗?这一切都仿佛米老鼠一样不真实……
不知道要怎么走,所以只是跟着人流,随人们把自己推向哪里就是哪里了。
索雅把手搭在索尼克的脖子上,悠闲的漫步在这古文明的中心,在这忙碌的闹市之间,这对人马轻松得太过扎眼。即使忽略这一点,女孩儿的明丽和马匹的潦倒都足够引起人的兴趣了。擦肩而过的人都会多看他们一眼,甚至会有大胆一些的年轻男子朝索雅搭话,索雅礼貌的微笑一下就赶紧闪人了。
索雅一直磨磨蹭蹭,也因为这座城市实在是太大了点,直到傍晚索雅才溜达着出了底比斯,在运河旁边展开了自己那套铺盖。
坐在浅草茵茵的河岸上,索雅看着昏暗天色下的第比斯,“这真是伟大的城市啊,可惜最后却被毁掉了,真可惜。”
在城市的最高处,灯火通明,索雅忍不住想起来,在这一天的破晓,也是这么灰暗的天空,自己做了一件愚不可及的事情:那时怎么会那么轻率的抱了他呢?
从来都表现得甚至不希罕多看他一眼,最后的时刻却有这样的表现,他该怎么想啊?
就算着行为让他产生了误会,那也不算是最大的错误,更要不得的是,听着他的有力的心跳,感觉到萦绕在周围的热度和气息,居然让人感到那么安心和眷恋,甚至令人产生依赖之心。
“喂!我犯了一个大错误,超级大!”索雅对正在吃草的索尼克颓败的说。
索尼克专心致志的吃着,连眼皮也不抬一下。
“索尼克,你说怎么办好呢?”索雅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俏皮的眨眼的群星。
这微弱的求助声又被马儿忽略了,索雅揪起一把草扔到索尼克身上,“就知道吃,你个大吃货!”
沉静的夜,空气静止近乎凝固,远处的灌木丛无风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