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医生打着穆斯坎的脉搏,依手腕上水钟(一种挂在手上的水钟,专供某些需要计算时问的专家们如天文学家、医生使用)来计测脉搏跳动的速度。
“真是奇迹,您的身体未有大碍。不可思议啊,如此危险的毒蛇,五步之内即可致死,可是您却安然无恙,可见上天何其眷顾埃及……”
穆斯坎知道那医生再说下去也全是空话了,所以打断了他:“今天在这里的五个人……我都记住了。感谢你们尽心的治疗,你们会加官进爵,助手成为医师,医师成为御医长……”
五个人自然是块张的千恩万谢。
“……不过日后我若听到有关此事的半点风声,五个人,一个不留。”
轻描淡写,无法察觉到丝毫的杀机,但是却让人无法补心生寒意。
就连假装事不关己的索雅也不寒而栗。
五个人……没把自己算在内……幸好没把自己算在内!
“这里不安全,我们回去。”穆斯坎抓住索雅的手,没有什么温度的小手。“怎么了,吓到了?”
近在耳畔的声音让索雅回过神儿来,“没有没有……”索雅摇摇头,猛然发现穆斯坎的手臂还在流血,“嘿!你怎么还在流血,医生呢?你怎么把人家赶走了?”
“不想在这里多耽误,不要废话了,我们快走。”穆斯坎看看四周,拉走了索雅。
“所有的人全部离开!”在一干人众还来不及看清他的伤势之前,穆斯坎杜绝了一切可能走漏消息的可能。
索雅十分佩服他此时此刻还可以这么中气十足的讲话,可是,随之而来的疲惫与虚弱,即使只有一点,也让她惊讶……和难过。
所以,索雅也不反抗,任由他带着自己快步走入寝宫。
“好啦,没有人啦!你放开我吧,你这么用劲,会把伤口搞得更加严重的!”索雅轻轻的挣脱他,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纱布呢?药呢?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呢?那怎么处理伤口呢?索雅不顾形象的敲着自己的脑壳。
“用这个。”穆斯坎把一个小盒子塞到索雅手里,顺便停止她敲脑袋的行为,这应该挺疼的。即使在刚才为她拂拭唇边的血迹时,都在担心自己不怎么细致的手会把她弄坏了。
索雅看着手里沉甸甸的小盒子,纯金打造成圣甲虫的形状,极其精巧。索雅没工夫细看,赶忙打开小盒子,可是情不自禁的对里面盛放的色彩怪异的药膏露出极不信任的神色:这玩意儿看起来连卫生标准都达不到,哎,谁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做的!
“你确定这东西能用?”索雅怀疑地扬了扬眉毛。
“即使是毒药,那也是用在我的身上,你何必这么着急?”穆斯坎好像是太疲惫了,径自在图画着莲花图案的地板上坐了下来,示意索雅开始。
哼!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啊!
索雅在穆斯坎看不到的角度挥了挥拳头,然后手指轻轻的蘸上一点药膏,小心翼翼的涂抹在伤口上。
尽管已经很小心了,可是还是不可避免的带来剧痛。
穆斯坎没有出声,但是手臂还是无法控制的一缩。
索雅的声音里掺着焦虑:“啊?很痛吗?”啊呀!自己又在废话了,自己就是个半吊子医生,一定会很疼得嘛!早知道就认真地看点医学书籍嘛!
穆斯坎不会达索雅,只是等待最初的痛楚过去后,示意索雅继续。
刀叶草,最具灵效的草药,可是如同其名,要换取最好的药效就要付出最痛的代价。
又是一阵刺入骨头的疼痛,可是这次好像又不太一样,似乎那些痛苦被什么化解掉了。
穆斯坎转过头去看,那是索雅在朝着自己的的伤口在吹气,凉丝丝的气流好像带着甜味,穆斯坎不说话,默默地感受着同处被冻结的奇异感受。
她叫作“小雅”,对吧?叫什么都好,他不在乎她是什么人。不过,她真是太笨了:矢志不渝的劝阻自己不能爱她,不遗余力地要摆脱自己,可是她做的每件事,说的每一句话,每个眼神和神态,都是在让自己更舍不得她,而现在,他更是比任何时候都更想留住她,无论要动用什么样的手段。
目的和行为背道而驰,真是太傻了!
穆斯坎的目光穿过窗子,落在庭院中的高大乔木上,忽然提起一个很遥远的问题:“还记得你们那一次逃跑吗?”
索雅合上药盒,惊叹着这种药膏的神奇,伤口止血的非常快,看来这种药还真不错呢,要是能让这种药流传下去,几千年后准又是世界人民的一笔宝贵财富啊!
这时听到穆斯坎的提问,索雅非常认真地想了想,反问,“哪一次?”
穆斯坎哑然,不过无奈之余也真的要庆幸,那么多次自己都没有给她机会。
“那一次,和你同来的大个子还受伤了。”
“啊,你是说普鲁特!不知道他和西铎现在好不好,希望他们团结一点,不要斗嘴了……”索雅不免回忆起那段充满刺激的经历,可是穆斯坎有些沉重的呼吸声让她知道不该在回味下去了,赶紧正经八百的回答,“记得。”
“知道那个时候,看到他受伤,我在想什么?”穆斯坎由着性子靠在柱子上,这么不顾及身份的行为让索雅干脆也坐在地板上。
“不知道,你说吧。”索雅知道这个人的思考方法想来特别,所以才不会在这种问题上浪费脑细胞。
“那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也能因为你受一次伤就好了,你会像照顾他那样照顾我。对我那么好……现在好了,我受伤了,而且好像伤得更严重一些……”
让人心碎的难过从索雅的心头碾过:
这完全,完全不应该是一个伟大的谋略家说的话,不,应该说,这种感情用事的想法就根本不能存在!
“受虐狂!我不跟你说了。”索雅假装要收拾小盒子,借故离开。
“小雅……”穆斯坎有些生涩的叫出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让他叫出来,真是奇怪……从来只有好久没有见过的爸爸,还有南桥等一帮兄弟,甚至连严肃的妈妈都不会这么亲切地称呼自己。
“这名字,不归你叫……”索雅赌气的抗议。
“我喜欢你,”
“别说了!不听!”
“甚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