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毒液的化验结果和数据库里的资料比对,发现了一种已经被研究过的很相似的神经抑制物质,所以根据以前的研究成果稍加改变就制作出了解毒剂。在动物身上的实验也很成功,相信这就是有效的解药……”瘦猴指着电脑上一大堆色彩斑斓的图表,眉飞色舞的说着。
旁边帮帮的熊猫还在深思,“但还是有地方不对劲:现存的生物中,至少是有纪录的生物中,没有能够产生这种物质的。可是从毒液里提取的DNA倒是有一种已经灭绝的爬行类动物有些相似。小雅,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弄到的这种物质?也许这能让我们得到一个重点发现!”他越说越兴奋,几乎要跳起舞来了。
索雅不在乎得到解毒剂的过程,更不关心它有什么学术意义,此刻,她只知道,有了这解毒剂,他可以得就了。这中强烈的快乐,好像得就的那个是自己一般。
不,得救的就是我,因为我不必再难过、绝望、心疼、自责……
不,也不是,我感觉痛苦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我喜欢的人可以继续骄傲的活下去,在沙漠和绿洲间飞驰,在人们的称颂和敬仰中完成他的使命了……
索雅这时候想到自己还要回到古埃及去呢,也不知时间还够不够,会不会这段时间里穆斯坎已经不争气的……
想到这里真是不能不着急,索雅连忙道:“那么,配置好的解毒剂呢?”
熊猫一脸正经的说道:“不行,现在还不可以。”
“为什么?”索雅不解的问道,声音里还掺杂着焦急,生怕这解毒剂有什么问题。
熊猫学究气的回答:“还没有进行在人体内的实验呢。这是最重要的一步程序,绝对不能忽略。”
索雅听说只是程序上面的问题,稍稍宽心:“不要古板了,被毒蛇咬伤的人恐怕没有这么多时间。”
“不行,我要对我的成果负重,任何从我的实验室里拿出的试剂都必须是完美的!没有临床的实验结果,我绝不答应。”
索雅快要晕过去了,无奈只好转向旁边的瘦猴,希望他能够理解自己。
没想到这个家伙也不让步:“没错,这是给人用的药物,不可以不谨慎。还有,胖子,应该说是‘我们’的实验室,OK?”
虽然瘦猴平常总爱说些着三不着两的话,但相比之下还是EQ较高的一个,要是他也不松口……
索雅知道这两人在这个问题上没得商量,再次无奈,“那么,什么时候才能在人身上试验呢?”
“唉,这个就难办了。哪里会有傻瓜给自己注射毒素呢?那我们就只好等着有人不小心中毒。可是好像并不容易啊……”
索雅低头看着地板,厚厚的发帘儿垂下来遮挡住了她的表情,房间里面一片令人不安的沉默。
“谁说没有这样的傻瓜呢?”索雅突然说出这样一句,好像连房子里的空气都被震动了。
一根筋的熊猫还想和索雅抬杠呢,“怎么会有呢?虽然用于实验的物质已经很可靠,但是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些出乎意料的结果,留下后遗症或者死亡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又哪会有人去做这样的事呢?”
还是另一个家伙精明一些:“不会吧!?难道你要自己……”看到索雅肯定的表情,他不由得着急并且气愤起来:“小雅,中毒的究竟是你什么人?你才犯不上这样冒险呢!”
索雅耸耸肩,安静的回答:“他不是我什么人,只不过是个我没办法放下不管的人。”
此刻,有人迷惑不解,有人揪心难过,却都不及有人风轻云淡,视如平常。
索雅围着试验台找了一圈,拿起一支针管,看看上面的标签,“这是稀释处理过的毒液对吧?你们不会要我自己扎自己吧?我可没法对自己下毒手,还是你们来吧!”
“哇,你真是太伟大了!全体科学家都该向你致敬!”熊猫对索雅肃然起敬。
一旁瘦猴的脑仁儿都疼了:“去你的致敬!小雅,你确定吗?”
索雅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哎呀,你再想想嘛!”瘦猴着急起来便抓耳挠腮,越发像个猴子。
你真的很麻烦哎!索雅在心里苦笑:我何必还要再想,我要尽力保护他,对他好,就如同我要呼吸、我要饮水一般自然,这还要什么思考呢?
只是索雅情知朋友的这顿唠叨实在是为自己好,所以也没有抱怨他,只说:“快点吧,我可没时间磨叽。”
“小雅,不用……害怕。”瘦猴用凉凉的酒精涂抹索雅的手臂,一边用颤抖的声音安慰索雅,也不知谁更害怕一点。
索雅本来很坦然,可是打针的人这个状态,自己还真是心有点虚了……
“受不了了,你来!”瘦猴终于在最后一颗没能坚持住,把注射器塞给胖胖的朋友兼同事,自己躲到了仪器后面。
“不要怕,你要相信我……们。”刚才瘦猴的害怕只是因为他对索雅的担忧,现在熊猫的底气倒是完全来自对自己智力的自信。
在这里还有这么多我喜欢、喜欢我的人们,若是我一去不返的离开这里,该是多么的不舍啊!
想到这里,手臂上传来一下虫子叮咬般的刺痛。索雅忍不住皱眉。随后不久,一种迷幻般的感觉便开始模糊了意识。
你在受伤的时候是不是也感觉疼痛?你的疼痛一定千倍万倍于我,可是你什么也没有对我说。
你在中毒的时侯是不是也有过这许多幻觉?看到艳丽的色彩在眼帘里飞旋、变化、融合、消弭?
你在受伤时是不是也像我一样,感觉到生命里从心脏消散到血脉里,消散到指尖上,消散到空气里?可是那时你受伤了,你却还在想方设法的护着我,让我一点忧虑也没有。
你是不是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困倦,好像这一生都没有休息过?可是你还在思考着如何化解这危险的局面,思考着每一步后招。
唉,你不辛苦吗?
不要辛苦了,让我帮你分担一点点吧。
可惜我太弱了,无法承担更重,就只能帮你做这一点点了!
索雅吐出那口仿佛郁结在心中良久的气,沉沉的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