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雅专注的翻看着一卷卷冗长的记录,艰辛地揣度着上面绘制的那些星星的轨迹,完全地投入在自己半懂不懂的文字里,而对另一个人的到来没有一点察觉。
穆斯坎看到索雅毫无反应,于是轻咳了一声,声音在巨大的房间中扩散开来,但是索雅就好像是个与世界彻底绝缘的人,声波无法激起她耳膜的震动。
真是没办法了……穆斯坎摇摇头,靠在旁边的石柱上,悄悄的欣赏着这幅难得的画面:柔软笔直的头发轻轻的搭在一侧的肩膀上,两手托着小脸趴在桌子上,专心地看着摊开在桌面上的书卷。一个平时里张牙舞爪的家伙变得这么无声和安稳,好像冲击力远比其他灿烂热烈的画面更强。
看得到她的时候,就越来越喜爱,看不到她的时候,就越来越想念。这样的自己,是不是没救了?
像之前那样故意冷落她、不理她这样的事情,恐怕自己没有能力、没有意志、没有勇气去再做一次了——好像,更让人悲伤的是,也没有时间了。
穆斯坎含着苦涩笑了笑,忽然瞥见索雅的小桌子上点着一盏灯:不会这么拼命吧!穆斯坎走上去,抽走了索雅手里的书:“你不会一整夜都没有睡觉吧!”
索雅抬起头,眼睛里一片茫然。她先用十几秒摆脱了眼前和脑袋里的那一堆星星,再用几秒钟认出来眼前这人是谁,然后再用不短的时间看看桌上的灯光和窗外的阳光,搞明白他在说什么。窗口透进来的阳光亮的刺眼,索雅终于认识到时间过去多久了。
“怎么天都亮了?”索雅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然后飞快的吹灭了手边的灯,为自己浪费能源的行为深感愧疚。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难怪我觉得这么饿呢!”
穆斯坎越来越确定,上天在创造她的时候肯定是在她脑袋里多放了点什么东西,嗯,也说不定是少放了点什么东西……
“也没有吃东西?!”
因为答案十分显然,所以穆斯坎也没有等她回答,直接抓着索雅的手腕,把她拖了起来。索雅在被拖开的最后一刻抓住了桌上的一张满布字迹的纸片揣在怀里。
“你的那个小奇迹?”
索雅微笑着点头。
“少得意!要是你还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的话,就别再想到这里来了。”
索雅忍不住白他一眼,“我四五岁的时候家里人才这样对我说话呢,你能不能用个先进点的教育方法?”
“要是你有四五岁的小孩懂事,我就可以不用这么说。可惜……”说完还意犹未尽的摇摇头。
索雅负气地抱怨:“我怎么觉得你变得厉害了?我连吵架都超不过你了。”
“没办法啊,跟你在一起时间长了,嘴再笨的人也得受你影响有点进步吧?”
“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说我能言善辩呢。”索雅硬是拧着理解穆斯坎的话。
穆斯坎连看也不看索雅,只是很不以为然的说,“你愿意这样想就这样想吧,每天做做梦也没什么坏处。”
“喂!你……你别碰我!”索雅拼命甩手,想要抽出自己被拉住的手。穆斯坎由着索雅在旁边上窜下跳,只管紧紧的抓住手里的那只小手,心里暗说:掩盖不住的本来面目啊……
索雅一边吃东西,一边观察着坐在窗边的穆斯坎。尽管他一直刻意地被不表现自己的感觉,不过索雅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开心。
“不用这么开心吧?刚才我是太久没有吃东西,血糖不足,影响了大脑的思考。等我精神了,你就没那么容易说过我了。”
“哦。”简单的一个字,再加上个比刚才还要开心的微笑,就是穆斯坎的全部反应。
索雅揉揉脑袋,“你真的那么开心?……既然这样,好吧,算你赢了,我不计较了!”说完十分轻松愉快的放下勺子,起身就要离开。
“吃完。”毫无语调的命令。
索雅无奈的坐回去,象征性的又吃了几口。
“和人斗嘴输掉了还这么高兴,一点都不像是你啊。”
索雅摇头晃脑的说:“和人打嘴架赢了就这么开心,善良的我怎么人心剥夺你这么廉价的快乐呢?好啦,我不吃了,有事先走了。”说完朝着门口走去。
“去睡觉。”依然毫无语调的命令。
“不用吧……”
“快去!”
索雅没办法,转回身朝里面的卧室走去。
不让我出去又有什么用?只不过让我多了一道偷偷溜走的流程而已。索雅关好门,将一把椅子搬到窗户下面。埃及建筑师为了保持房屋的凉爽,特意把窗户设计的高一些,也令翻窗户的工作变得不太容易。
索雅站上椅子,却仿佛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似的,忽然停了下来,跳下了椅子,拉开门走了出去。
穆斯坎面前摆放着一摞一摞的文书,不难猜到是刚才有人送来的,看来他是坚持要监督自己好好睡觉了,索雅不得不佩服他做事够狠。
“回去睡觉,无论怎么求我都没用。”
索雅认真的看着穆斯坎,看着他的眉眼,他的线条好看的鼻梁……
“这么看着我也没有用。”穆斯坎把视线转向别处,不看索雅。
索雅忽然俯下身,在穆斯坎的嘴唇上印下浅浅的一吻。
“为了出去玩?你有点不择手段啊……”
索雅慢慢的摇摇头,“不是,什么也不为,我忽然这么想,就这么做了……我去睡觉啦!”说完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穆斯坎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嘴唇上的醉心的温柔迟迟不散。从来都是连碰她一下都能遭到激烈抵抗,可是今天……她也能这么大胆啊……
可是她的乖巧来的太不正常了……
穆斯坎站起来推开索雅的房门,床上没有人影,窗子下面放着一把不该放在那里的椅子……
“原来是这样。”温柔的感觉瞬间变成寒冷:“索雅,你这次玩得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