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口的言语,谎言或者誓言
一碰就碎了
散成满地白瓷的锋利
刺伤了捡起的手指
还是说说亲情吧
凝结在血液里
温暖在身体里
不会消失,不会疏离,不会破损
只是经历过伤害
才会在记忆里开出花朵
——————题记
牧溪很快便离开雨林,并且远远就看见了一条阔江尽头一座雄伟的巨城,心头一喜,竟忍不住想放声大喊,桑渊,我牧溪回来了。
桑渊是漓龙帝国最南端的一座城池。这里地接沧流帝国,不仅仅是漓龙帝国与沧流帝国的主要通商贸易城市,更重要的是这里有一个盘踞多年的修行世家——牧家。
而牧家之所以名震南域,是因为他们拥有传世的驭马术,拥有几大天然马场,为南域四大帝国及各种势力提供着优良的战马,所以在南域你或许可以不知道桑渊城,但是提及牧家却是无人不晓,无人不知。牧家也是南域数有的几大修行世家,拥有恐怖的武力,也唯有这样才能在四大帝国中游刃有余做着战马生意,要不然这么一大块肥肉早被四大帝国和各种势力一口吞并了,怎么可能在漓龙帝国这个庞然大物下存在这么久。
牧溪从小就在桑渊城长大,所以桑渊城的一草一木,他都熟的不能再熟。
不过才一年多没有回家而已,此刻却不知为何越是靠近,牧溪的心里竟怦怦直跳,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得。心头一发狠,灵器在空中化作一道白虹,快速的靠近桑渊。
“来着止步!”
还未接近桑渊城,深红色的城楼上,突然传来一声暴喝!紧接着一队驾驶飞行妖兽的守卫腾空而起,快速的靠近牧溪。
“闪开——”牧溪脸色一寒,他心中不好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根本顾不上这些守卫的盘查,何况他是牧家指定的族长接班人,这些守卫怎么可能不认得他?
可是事情并没有朝牧溪想的那样发展,这些守卫在看清楚他的面容后非但没有让开,而是一字排开布下阵势将牧溪的去势拦住!
“尊驾,还请下灵器步行进桑渊城!”一字排开的守卫中一人朗声说道。这些守卫皆是元阳境修士,就连守城门的卫兵便是元阳境修士,由此可见桑渊城的实力不是一般的可怖。
牧溪脸色一寒,即便是这些普通守卫不识自己,中间的那个队长怎会不认识他这个桑渊城的少主人?
“让开——,我急着回去看爷爷,没空在这搭理你,回头再找你算账。”牧溪狠狠的瞪了那队长一眼,便催施着灵器朝城里飞去。
唰——
这些守卫竟然齐刷刷的抽出兵器,并结成战阵队形,一副牧溪如若硬闯,便要拼命的架势。
“你不认得我?”牧溪这时反而冷静了下来,这件事太过异常了。
守卫小队长脸色一怔,微微对他施礼,傲然说道,“家主有令,凡入桑渊城者,一概步行入城,否则将视为是对桑渊城的挑衅,一律格杀勿论!”
“一律格杀勿论?也包括我?”牧溪想不出爷爷为何要颁布这样一条命令,在南域除了四大帝都有强大的禁空禁制,其他城市是不禁飞行的。
“是溪儿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牧溪放眼朝下望去,只见城门口站着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妇,不是牧青是谁?“姑姑——”
看见姑姑,牧溪也懒得和他们计较,收起灵器,落到地上,扑进少妇的怀中,哽咽的叫道,“姑姑……”多日的委屈,在见到亲人后终于发酵成泪,滴滴落在亲人的怀里,说到底他也还是个孩子。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爱哭鼻子,要是你爷爷看到了,定要说你一点都不像个桑渊城少城主的样子。”牧青温柔的擦拭着他脸上的泪滴,不露痕迹的将牧溪的身子扶正,说道“走吧,再哭下去,整个桑渊城的百姓门都要跑来看他们少城主哭鼻子的糗样了。”说完咯咯笑着,登上早在一旁准备好的华丽马车。
牧溪回顾,果然这会儿城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这些人围这里,还不是为了一睹姑姑的芳容。”
“讨打……还不快滚上来。”
酥软的声音将周围的人心儿狠狠的抚了一把,都恨不得代替牧溪钻到那马车之中。
牧溪笑嘻嘻的跳上马车,看着娇憨的美妇人,心底里着实欢喜的紧。马车平稳快速朝着城主府奔去。
牧溪挑起马车上的窗帘,津津有味的看着桑渊的街道,街道上的各种热闹,却终是忍不了身后盯着自己的那双炯炯有神的秀目的注视,首先败下阵来。“姑姑——“
“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让你捅这么大个篓子。“牧青点燃檀香炉,幽幽的檀香从香炉里冉冉腾起,整个车厢里顿时充满了淡淡的香味。
牧溪贪婪的呼吸姑姑身上优雅的脂粉味儿,忍不住想靠近她,想像儿时那般靠着她的怀里撒泼打滚,然后不小心的将自己犯的小错误说与她知。只是他现在已经长大了,多少有了顾及。他知道无论他做了多大的错事,姑姑都会想办法为他化解,如果不是爷爷告诉他,父母从一出生就离他而去了,那么他一定会觉得姑姑就是他的生母,而且很多时候他都这样觉得。
但是想到师傅,就那么惨死在自己的面前,他却无能为力,甚至还为此背上了弑师叛教的罪名。“姑姑,我说这一切都和我无关,你相信么?“
“痴儿,姑姑不相信自家孩儿,还能相信谁?但是,现在整个南域都传遍了,说你夺灵丹,杀师傅,叛逃灵犀谷,姑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啊!”
“我不在乎!”想到自己明明自己没做下那等错事,却要背负这等泼天冤枉罪孽,牧溪的心里就有许多没来由的气愤。
“傻孩子,你不在乎,可是有人在乎啊。你想想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整个南域的人怎么看牧家堡,还有你那二……些叔叔们,本来就对你不满,这次还不知道怎么为难你呢!而且我听说,灵犀谷可是发布了对你追杀令,悬赏更是高的吓人,这次回到牧家堡,你以后尽量少出去,虽然是在桑渊城,也不见的安全。”
“溪儿知道了!”想想也确实如此,不知道这次事情给爷爷,给牧家堡造成多大的困难,毕竟灵犀谷可是南域第一大派。
“那……你给姑姑说说到底是什么回事?闫谷主怎么会好端端的死了?”
大约在一个月前的某一天。牧溪在自己的洞府里修炼,灵犀谷大长老的关门小弟子庄末突然找到他,说谷主找他有重要的事情的交代。都是同门师兄弟,平常牧溪和师弟们的关系也很是要好,而且自己的师傅也会派一些师弟找自己,所以当时牧溪想也没有想,就停下修炼,赶往师傅灵犀谷主闫月来的闭关之地。
当他匆匆闯进师傅的闭关修炼之处时,闫月来见他毫无征兆的闯进来,或许是行功到紧要关头,被他突然打断,遭到修为反噬吐血骂道,孽畜,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话还未说完,就见师傅瞪圆了双眼看着牧溪的身后,牧溪回过头就看见大长老站在他的身后笑眯眯的看着他,或者说是看着他的师傅闫月来。
而牧溪的师傅这时候却突然伸手指着他厉声怒骂道,“你——你好狠,竟然下……“师傅的话还未说完,一股真火就从师傅的身上腾起,牧溪就那样眼真真的看着自己的师傅被烧成灰烬。
之后大长老就质问他是不是盗走了闫月来换来的一枚界临丹。牧溪因为突入而来的变故,整个人都懵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很明白一点,这肯定是个阴谋,而且还是一个精心筹划,蓄谋已久的阴谋,他更明白师傅肯定不是他杀的,因为他没有理由那做。所以在那些长老们要拿下他,要废他修为,要他为谷主偿命时,他便逃了。他明白只有他活着,才有可能有一天能给他师傅讨个公道,能为他报仇。只有他活着,那些阴谋者,才会寝食难安,才会不顾一切的想抹杀他,才会露出破绽,牧溪才有可能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听完牧溪的讲述,牧青也傻眼了。她也不明白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着火呢,而且还是真火,还是闫月来,他可是南域一等一的大高手,甚至有人称他是南域第一人,这样一个恐怖的高手怎么会被区区真火烧死呢?
牧青能感觉的到牧溪埋在心底的浓烈的悲伤,毕竟他还是个孩子,毕竟他第一次看着自己的亲人惨死在眼前。伸手将他如儿时一般拦在怀里,轻轻的说道,“没事了,孩子。以后就好好的呆在姑姑身边,灵犀谷就算是南域第一大派又能怎样,咱们牧家也不是泥捏的。”
牧溪埋头在姑姑的怀抱里,静静的享受这片刻的平静,听着街上小贩们的吆喝声,中年老妇们的咆哮声,马车轱辘压在青石板上的车轴声,半月来的奔波逃亡,身体的疲倦,心里疲惫终于得到了安稳。
在马车上,他竟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溪儿!”牧青看着像个小孩般闭着眼睛卷缩的他,脸上没来由的露出了一抹痛苦的神色。
“嗯——”牧溪并没有真正的睡过去,昏昏欲睡间出声应和着姑姑。
只是他并没发现马车上,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一个人来。牧青朝那人影点点头,再次发问道。
“你爷爷是不是,给过你一件特别的东西?”
“特别的东西?什么啊。”虽然精神有点恍惚,但是牧溪极力的思索着爷爷到底给过他什么特殊的东西。
“就是你爷爷有没有给过什么灵器啊,异宝啊之类的。”
“哦,那种东西啊,很多哦,我收纳袋里多的是,姑姑要是喜欢,你都拿去把。”牧溪说着将自己腰间的纳袋解下來,闭着眼睛递给牧青。
“姑姑……”
“嗯——”
“溪儿……溪儿好喜欢……你啊,常常梦见你呢……妈妈……好困啊“牧溪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嗯!”
牧青听着他喃喃的话语,终是忍不住滴下泪滴。牧溪从小将她当作母亲,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将他当作自己的亲身骨肉啊。可是……希望他不会恨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