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怖如斯的一指落下,牧溪整个人就像是被一柄巨锤从天而降的,直接砸在眉心一般,令牧溪不得不放开勒住白雪的双臂,全力的护住自己的头部。一退再退,可是依然无法摆脱这一指的攻击。
显然,庄末这一次下手并没有丝毫的留情,而是怀着将牧溪击杀当场的念头!
牧溪眼见退无可退,赤红的眼眸里凶光一闪。拼了命!双臂伸直,出拳轰击。
咔嚓!
随着这一指的逼近,牧溪的双臂首先折断,眉心再次暴露在灵犀指的攻击下。手臂上的血水,牧溪口中喷出的血,直接将石亭外的平台染了一地的红霜。
“不要!”两道声音就在这一刹那间,异口同声的响起!
眼看着那一指就要落在牧溪的眉心,眼看牧溪就要死在庄末的手中。白雪终是变了脸色,或许是不忍心看他死的这么凄惨吧,毕竟他们曾经相识相恋,出口想阻止庄末击杀牧溪。
另外一人却是不知何时躲在一边的白浅,这一刻他脸色的煞白的冲出来,口中边喊,边冲向牧溪。
可惜庄末根本就不会给他救牧溪的机会,也不会因为白雪的一句话而改变他要击杀牧溪的决心。反而白雪此时出口帮牧溪求情,更加让他痛恨牧溪,牧溪在他的心里已经是非死不可。
白浅还未冲到牧溪的身前,庄末就先一步幽灵般闪现在他的身前,抬手一掌拍在白浅的身上,就像拍皮球一般将白浅从那来拍到了那里去了。
牧溪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指落在自己的眉心,反而没了恐惧,没了挣扎,甚至连被愤怒冲昏了的精神,在这一霎那间出奇的清晰。也许对于他来说,死,已经不是一件值得畏惧的事,反而就像是回家一样,彻底的解脱了,至少他还能保住那一点点可怜的尊严,不至于活的那般窝囊。
“为什么要这样做?”
庄末淡淡的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具尸体一般,冷冷的说道,“本来死人是没必要知道原因的,但是呢,师弟出于仁慈,不让你死的这般不甘心,我就发发善心告诉你吧!灵犀谷根本就不需要两个天才,有我就够了,……”
仿佛在等他说完似的,等他说完,牧溪的眉心噗的一声,直接破开一个洞,接着是全身各经脉大穴也爆裂开,就好像他的血管里挂满了鞭炮一般,庄末的那一指,只是将药捻点燃,然后牧溪的身体就自己噼里啪啦的爆开了。
时间好似就此停住了。牧溪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自己已经死了,可是他却能看得见自己的尸体,额头破了个拳头那么大的洞,白花花的脑浆,红扑扑的血泡,流了一地,那分明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可他为什么还能够看得见自己呢?还有白浅咧着大嘴巴,在终南山顶上,在石亭外,在无尽深渊边上哭喊的苍凉;白雪也落泪了,虽然看不清是不是真的落泪了,牧溪感觉她像是也哭了……
看着牧溪倒地死去,庄末的心情甚是舒畅,当然还有不知何时出现的白氏大长老及他的儿子白禅。
白宗崇一脸恭敬的走到庄末跟前,躬身说道:“恭喜少主终于替灵犀谷清理了门户,这等功劳报到庄宗主那里,宗主肯定会对少主大加赞赏,说不得这灵犀谷以后就是少主执掌了。”
庄末对这等拙劣的马屁自然是一眼看穿的,但是却没有揭穿他,俗话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虽然拙劣,但是听在耳边,舒坦在心上。他击杀牧溪,何尝不是为了执掌灵犀谷,如果闫月来活着,如果他的祖父还只是个灵犀谷大长老,如果牧溪没有被撵出灵犀谷,他怎么可能会有今天的地位,纵然他在灵犀谷被称作是千年不出的妖孽天才,但是牧溪也不差啊,何况他还是宗主的亲传关门弟子。
“白长老,您的目的不是也达到了么!关于白浅勾结叛徒牧溪的事情,我也会如实禀明家祖的,到时候不会忘了你的那份功劳。”
听见庄末这般说,白大长老的脸上笑意莹莹,仿佛年轻了不少似的。
庄末台步朝白雪走去,对牧溪的尸体却是一眼都没看,如果他肯低头,肯定会发现,此时牧溪的尸体竟然在悄然的发生着变故,原本冒泡的额头血窟窿此时竟然在缩小,而且流在地面上的血水,竟然也在朝他的胸口汇聚。
“小辈,你想死么?”一道严厉的声音突然从远远的沧海城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道迅若奔雷的意志,如意境巅峰武者的意志瞬间降临在庄末的身上,庄末满脸通红,双脚踏地,躬曲着背脊死死的对抗着笼罩在他身上的这股意志,如意境的意志攻击,可不是他一个区区刚进入通灵境的人所能抵挡的,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便噗通一下就被这股意志压垮跪倒在上,嘴角更是擎出一丝血丝。
“老祖不可!”白宗崇大叫,并跪倒一股脑的磕头。“老祖杀不得啊!他是庄维宗主的亲孙子,一旦他有什么意外,我们白家可承担不起灵犀谷的怒火啊,请老祖看在这些不肖子孙的面上,放过这个少年吧!何况老祖说了只要那牧溪出了沧海,您就不会插手,这无尽深渊可算的沧海城的地域?”
“这个……”那道苍老的声音犹豫了一阵说道,“这个自然不是沧海城的地域。”
“那……那……”白宗崇可不敢理直气壮的顶着老祖说,那么你就不能对庄末出手,否则您就是出尔反尔,反复无常的小人。
“好了。这件事我就不予追究了,但是下不为例!还有你做为白氏家族的大长老,竟然吃里爬外,已经不适合担任大长老一职了,老夫看你那儿子,也已经有了通灵境高阶的修为,以后就由他接替你的职位吧!”
“谨遵老祖法旨!”白宗崇和白禅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磕头拜谢。
“老祖。牧师兄就这么死了——您答应过我,你答应过我的!”白浅泣不成声。
“孩子,这个世界本就是强者生,弱者死,优胜略汰,这是天道法则,我就算今天能保的了他一时的性命,终究保护不了一世,与其让他没有尊严的苟且偷生,何不如就此混混烈烈的死去。如果你想为你的牧师兄报仇,就好好修炼,只有等你变得强大了,才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才能够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溪儿受教了!”白浅对着沧海城的方向弯腰行礼,同时抬头看着庄末说道,“庄末,我一定会亲自给牧师兄报仇的,我一定会打败你,一定会!”
庄末站起身来擦掉嘴角的血丝,看着白浅稚嫩的脸上的执着,就像是看见了曾经的自己。嘴角微翘的淡然说道,“我会等你的。而且从现在起我可就是你的姐夫了。哈哈——”
白雪远远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牧溪的尸体,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是紧随其后的便是娇羞,因为庄末竟然肆无忌惮的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当着老祖的面,当着白家大长老的面,当着白浅的面。
老祖没有发怒,似乎已经默许了庄末的行为,白宗崇父子两更是一脸的欣喜,唯有一脸的落魄的白浅缓步走到牧溪尸体旁,想将牧溪的尸体带回去找个好地方,好好的安葬。
但是走到尸体边上的白浅,睁大了眼睛,像是看见了鬼一般的,叫出声来。“这——”
白浅也看见牧溪倒下去时,额头那个巨大的窟窿,此时牧溪尸体的额头上光洁一片,那有什么窟窿,连一点点血迹都看不见。
就在白浅叫出声之时,啪嗒,牧溪揣在怀里牧青给他的那条项链的一端的坠子,突的爆裂开,一道耀眼的洁白色光幕,瞬间就将牧溪包裹了起来。
突然而来的光幕,一瞬间就惊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都吃惊的看着被光幕包裹着的牧溪。
谁也没有在意的是,在被光幕包裹住,牧溪尸体的一瞬间,从他的尸体突然闪现出一道道七彩的丝线,瞬间包裹住漂浮在空气中某物,就像蛛丝一般弹回了身体。
包裹着牧溪的光幕,最终化作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瞬间就将身后的无尽深渊照映的幽邃,同一时间冲天而起的光柱,惊天动地的气势,惊动了无数的强者,疯狂的朝着这里涌来。
首先瞬间赶来的便是沧海城的白氏老祖,白景琦。他身为沧海城的真正执掌者,沧海发生的一切变故竟在他的监视之下,白浅刚喊出声,他就看明白了牧溪身上发生的变故。
貔豨骨!竟然是貔豨骨。牧家竟然有这么珍贵的东西。短暂的惊奇过后,自然是天大的惊喜。白景琦觉得这是他天赐机缘,这貔豨骨他志在必得。只要他融合了这貔豨骨,他一定会冲进第七境,一定会的,因为他一只觉得自己能达到七境,只是欠缺一个机缘,现在这个机缘就在面前,他难道还会蠢的让它悄然流走么?只要他进入七境,这天下那里不能去得?甚至就算他想做这沧流帝国的帝尊,也不是没有可能。
对于身边发生的一切,身处光柱保护中的牧溪毫无知觉。牧溪像是做了个梦,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长的就像不是在做梦,而是他实实在在的在经历着另一个人生一般。
庄末看见牧溪竟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光幕里,他首先想都没想的冲了上去,他想冲进去,将牧溪碎尸万段,刚才他明明已经死了,可一转眼他竟然完好无损的活过来了,听着从光幕里传来的咚!咚!一下接着一下的有力的心跳声。
庄末简直就要疯了。
嘭!嘭!一下接着一下的就像个疯子似的攻击着光幕,灵犀指!八磬盘龙掌,甚至灵器也被他祭出来了,一柄金光四溅的巨剑,就算是将终南山的那一座山峰粉碎掉,都是一眨眼的事,可即便是这样的攻击,却依旧无法攻破光幕,无法让庄末冲进去。
庄末明白,能让人死而复生的宝物就已经是天下罕见,但是能让一个脑袋破了个洞,转眼间就能恢复如初,甚至还能自主护主的宝物,一定是件逆天的宝物,或许是一件仙宝也说不定。他知道,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惊动一些老怪前来夺宝,所以他想先下手为强,只要他先得到了这件仙宝,即便是那些老怪物赶来,他也能撑到他祖父带领灵犀谷的强者赶来。
庄末刚拼尽浑身解数攻击了一波光幕,第一位老怪,白家老祖白景琦便轰然落在庄末的身边,顺势摆了摆衣袖,就将庄末的一波攻击化为无形,甚至连他的灵器巨剑,也差点收不回丹田中了。
庄末顿时汗如雨下,面对着白景琦,他仿佛面对着一尊洪荒巨兽一般,人家踩死他,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般,蝼蚁,庄末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连一只蝼蚁都算不上,在如意境面前。
好在白景琦的所有注意力被光柱里的牧溪紧紧吸引住,根本没心思计较他,他才得以逃过一劫,直到走出去几十仗远,浑身已被汗水浸透,要不是白雪突然跑过来扶住他,估计他连爬都不一定爬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