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总会惊天而来
看清时才发现
世界原来不止黑和白
有时候就是离开
也要一种勇气
那么,好吧
逃……
--------题记。
清晨。
淅淅沥沥的雨线让这片雨林,更显的朦胧。缭绕的烟雾雨幕中,摇曳的肥草阔木仿佛正等待着它的猎物,择人而噬。
忽然……
这如死一般的静寂里,密云低压,一道惊天霹雳,让天地间充满了足以扼杀一切生命的杀气。
少年站在泥水里,满身淤泥,就连头发也和泥水枯草混杂在一起,可是他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出尘的感觉,仿若不似人间人物。
少年苦涩的抽动着嘴角喃喃道,“还是追上来了么!”
他已被包围,包围他的人虽然只有四个,可他却知道这四个人的可怕,可怕到他甚至想放下,放下手中的剑,放弃抵抗,放弃一切。
“牧师兄——”低沉的声音从一人口中传出,即便已是敌人,但他能感受的到那一声师兄中承载的浓浓情谊。
他忘记这已经是第几次面临这样的情况了,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可笑,前一刻他们还在一起称兄道弟,把酒言欢,恣意青春。然而此刻却不得不拔刀相向,不死不休。
他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出声。不是不想说,也不是不想做,只是现在这种境地,说再多的言语,做再多的挣扎,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们根本决定不了什么,既然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就表明他们……甚至连他们自己的生死都已经不再他们自己的掌握之中。一个自己生命被掌握在别人手里的人,与傀儡有何异?
“师兄!对不起……”说话的是灵犀四杰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师弟。
一句对不起足以说明一切,也说明这一刻他们之间注定了只有一种结局,要么他死,要么他们死。
当然他不想死,至少从开始逃亡那一刻起,他决定不死。他不死,有些人就会寝食难安。
“动手!”悄然出现的四道耀眼的刀光,让这昏暗的天地多了一分明亮。仿佛这天地间除了这刀剑的光亮,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
他看着这些奔向他的刀光剑影,突兀的笑了。那几颗白灿灿的牙齿在被泥水裹着的脸盘上凸显的刺眼,甚至弄得灵犀四杰同时一愣。
只听的“哧”的一声,鲜血红花般飞溅而出。灵犀四杰每一个人脸上的眼睛如阴恻恻的死鱼眼般凸出,他们到死也不相信,世上真会有这样的人,真会有这样的事情。
其实在场如果有第三个人的话,说不得也不敢相信,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突然间,所有的动作全都停顿,连呼吸都似乎已完全停顿,就像这一刻的时间突然被冻结了一般,其实对于某些人来说时间确实已经冻结,比如死人。
一切开始的很突兀,结束的也很突兀。
飞溅的鲜血如雨点一般落下,雾一般消散。
淤泥沼泽地上已多了四具尸体,还有迅速扩散开来的血花,鲜艳如牡丹。
“我们该走了——“生硬的语言从雨幕后同样是一身泥水的少年口中说出,自然,冷漠,不带一丝情感。仿佛刚刚在他手中结束的四条生命,宛如草芥。
原本故作镇定的少年,这才忽地像是被抽掉脊髓一般的耷拉了下来。“姐夫——他们——”
他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原本憋在心里的话语,被泥水里的四具尸体狠狠的塞了回去。现在再说什么,突然觉得没有了什么意义,少年更显得局促了。
“走吧,他们暂时不会再追来了。但这里同样不安全,血腥味一旦散开,谁知道这雨幕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危险。”
“危……危险,姐夫,这里还有什么危险啊!”
看着耷拉着脑袋的白浅,牧溪冷漠的神情忽然变得温和起来。伸手从少年的脸颊上拂过,顿时露出一张与他不同的稚嫩的脸庞。
“嘻嘻,姐夫,你这个宝贝真神奇,我怎么就一下子变成你的模样,还让最熟悉你的他……他们也没分清楚!”想到他们,白浅的心里还是一阵阵的难受,前几天他们还在一起喝酒吃肉,一起练功,一起偷炼药长老的灵丹,一起去看师姐师妹们舞剑,一起……
牧溪当然也是难过的,甚至比白浅还要难受,只是有时候有些事不一定要表现出来。白浅知道姐夫心里一定装了很多很多的事,即便是他不说,他也明白,其实从叛出灵犀谷的那一刻起,白浅就没看见过自己姐夫的笑容。这和以前的姐夫不一样,一点也不一样了。
白浅不喜欢这样,不喜欢这样子的姐夫。这一年在漓龙帝国的这片茫茫沼泽里,白浅这样对自己说。
这年的白浅12岁,姐夫牧溪刚刚过完16岁的成人礼,刚刚和自己的姐姐定亲,所以白浅不再称呼他牧师兄,而是改叫姐夫了。他觉得这样叫,比起其他的师兄弟,他像是有一种特殊的优越感。他喜欢别的师兄弟们,像尊敬姐夫一样的尊敬自己,他喜欢姐夫。
“这个东西叫无相神面,是件异宝。我现在还需要它,以后……”牧溪一怔,又低身在四具尸体上摸索起来。
白浅看着牧溪手中皱巴巴的像一块脏抹布一样的东西,怎么也无法将它和一件异宝联系起来了。白浅当然知道异宝的珍贵,就算是他父亲贵为世家之主,也不见能拿出一件异宝给他。
白浅看牧溪竟然将灵犀四杰身上的纳袋都收归了起来,不解的问道:”姐夫,你这是?”
“他们的纳袋里应该有不少食物,你现在还没到辟谷期吧。”
看着姐夫眯起的眼睛,白浅刚想说自己还撑得住,结果肚子这时候却很不给面子的叫了起来。白浅尴尬的羞红了脸,他当然还没到辟谷期,辟谷在第三境界后才会慢慢适应已灵气为食状态,他才刚进入第二境,离辟谷还有好小几个境界。
白浅抱着牧溪递给他的几个纳袋,去搜寻食物和可以辟谷的灵丹。
牧溪伸手弹出四屡真火落到四具尸体,四具尸体开始呲呲吡啵的燃烧起来。真火可是通灵境的神奇手段,牧溪虽然没有到达这一境,不过他已经在第三境巅峰呆了很长的时间,对于通灵境的一些手段也是信手捏来,如果不是这次变故,他或许已经是南域最年轻的第四境强者了吧!
可即便是第四境了,那又怎样,自己还不得照样被迫离开灵犀谷,离开师傅……想到师傅,牧溪就想哭,他们说师傅死了,牧溪不相信,他想去看师傅,他们要杀他,要将他的修为废除,要将他的筋脉剔除,他不能死,因为他答应过某人,要等她长发及腰,他也答应过爷爷,要好好的去接任家族,他身上有太多太多责任,于是他便逃了,成了叛徒,成了杀害自己师傅的凶手。
“姐夫,这里离桑渊还有多远?”白浅吃着从灵犀四杰纳袋里搜来的食物,回头问牧溪。
牧溪看着白浅狼吞虎咽的吃相,看着他稚嫩的脸,看着他被泥水霍霍的像个泥猴似的样子。心中一通难受,他是白家的天才,是白家下一代家主的继承者,如果不跟着自己跑出来,他何至于遭受这等罪孽。
“桑渊啊!不远了,再走两天应该到了。”牧溪心虚了说了句。
其实牧溪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呆的地方离桑渊有多远,说到底他自己也刚刚成年而已。这天下有多大,这南域有多大,这漓龙帝国有多大,他自己心里也没个清晰的概念。很多东西都是听前辈,师长们讲授的,生命里有数的几次远行都是长辈带着,要不就是通过阵法传送,他根本就不知道桑渊离漓龙帝国的灵犀谷有多远,从他们开始逃亡到现在已经足足半月了,进入这片雨林也五六天了,但依旧看不到尽头。
“真的么?”白浅突然有了精力,三两下吃完手里的东西,看牧溪处理完师兄们的尸体。“那姐夫我们快点走吧,到了桑渊,你可得请我吃好东西。”
牧溪笑笑,说到底白浅还是个孩子,什么悲伤困难也抵不上一顿好吃的。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静寂的环境里,牧溪却听到了沙沙的声响。牧溪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了,元阳境虽然不如通灵境那般一念知千里,但是用神念探知个千百米还是能够做到的。何况空里早飘来一股淡淡的腥味儿。
看着姐夫忽然拦住他,白浅也谨慎的问道:“姐夫,是妖兽?”
牧溪轻轻的点头,想起师傅曾经说过的,在这里遇到什么他都不可知,但心底里还是希望,希望遇到不是师傅说的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