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捉一个美少妇。
该少妇二十五、六岁,眉黛远山,目如秋水,高贵、靓丽,让我捏着照片的手发抖。
我得声明,实际我不是坏人。相反,是一名在读大学生,下学期即念大三,一直老老实实地在象牙塔里读来读去,可以算是我本善良之辈。
我牢记古训,行万里路胜过读万卷书,暑假喜欢到祖国的大好河山逛逛。
这不,一放暑假,到老家吃几天老妈做的饭菜,便往宁波一个表哥那里玩。表哥姓蒋,据说为宁波一家大企业部门经理。几年下来,在家乡买房子,讨老婆。春节回家,锦衣华服,威风凛凛,亲朋好友钦羡不已。
这其实是一曲动人的励志故事。蒋表哥自小爱好打架,且乐于将这个爱好发扬光大,初中未毕业靠拳头混迹于社会。二十多岁时在家乡混不下去,才往宁波,想不到改邪归正,到企业打工,在车间努力工作,获老板赏识,逐步提升。
我另外打个小算盘,不是说大学毕业生找工作难嘛?靠着表哥,进这家大企业,找工作都省了。可用不了多久发现,算盘白打。
表哥和一个叫飞哥的人开一辆灰色面包车到火车站接我。表哥不会开车,由飞哥驾驶。飞哥又高又瘦,细小的眼睛偶尔迸出寒光,像一把匕首刺向你心窝。
经表哥介绍,我恭敬地喊声:“飞哥”,感觉上颤着音。飞哥只是简单地“哦”一声。
蒋表哥铜铃眼,个头粗壮,一脸横肉,大热天里穿一件长袖白衬衣,袖口扣得紧紧的。我肚内好笑,表哥两条胳膊尽为刺青,为装白领不得不受罪。
表哥热情地拍我的肩,向飞哥吹嘘:“我亲戚中唯一的大学生,读书厉害得很,现在混江湖,要靠头脑。我表弟的脑瓜子不是吹的,绝对比我们强。”
飞哥小眼睛一转,眼光如刀又在我身上剜掉一块肉。这是他表示重视的方式。
我忙谦虚地说:“哪里?表哥你们是大企业的部门经理,我还想找工作靠表哥、飞哥。”
飞哥干笑:“经理?蒋经理?要得,跟着蒋大经理混。”
面包车开出火车站后,有段上坡路,车子慢,不少车半停半走,堆成一团。飞哥离合器拿捏不住,车子猛然熄火。不知飞哥忘踩刹车,还是面包车刹车性能不佳,车子有点溜。我们开始不知,表哥正起劲问我老家里谁谁谁的变化,嘭,面包车碰到后车。
表哥和飞哥谁也不下车,反正面包车不值钱,撞坏了就坏了,没甚关系,但我们不关注不代表别人不上心,跟着车门被敲得轰轰大响。
被撞的后车是部皇冠车,从车里出来四个男人,得理不饶人地围着面包车,要求给予赔偿。
表哥和飞哥慢悠悠地下车,就像别人喊他俩吃饭。我随着而下,虽说吵架非我所长,毕竟因接我而起,不去吼一嗓子,甚至在闹翻打架时不挥挥拳头,怎对得起热烈欢迎我的表哥和飞哥。
说到这里补充一句,我老家为武林之乡,和表哥一样,我自小练过拳脚,只是一心读圣贤书,练得是三脚猫功夫。尽管学艺不精,平时不喜动手动脚,但别人欺负上来,在表哥旁边舞脚弄腿,这个勇气还是有的,况且难度不大。
那四个男人架势大,尤其一听我们开口,知道为外地人,样子变得更加凶巴巴地。对方司机二十多岁,长得瘦小,叫嚣得狠,要我们陪一万元,另加赔礼道歉。
哪知咱家表哥和飞哥可不是吃素的。飞哥跳到对方司机面前,放开喉咙扯,要老子赔?赔你坐都没空。***,你跟老子这么近,你还有理?不是你跟着我,我的车子怎么会坏?老子要你赔我一千块。
表哥呢,话也不说,一个箭步上前,手丫子张开,叉着那司机脖子。司机没了气势,像被老鹰抓着的小鸡,瑟瑟缩缩。
表哥和飞哥一出手压制对方叫嚷最凶的人,镇住场面,但对方几个男人不甘心就此认栽,蠢蠢欲动,一出争吵即将升级为打架斗殴。
飞哥不屑视他们,打开面包车后备厢。因为大伙儿都在面包车和皇冠车之间,面包车后备厢里的物事尽收眼底。好家伙,全是雪亮的刀和沉甸甸的棍子。
飞哥操一把刀,再扔一把给表哥,犹豫一下,捡一根棍子递给我。
对方几个男人顿时面色煞白。舒展拳脚是愿意的,但面包车里三个人动不动拾掇刀子,那可容易出人命,太横了。对方一个识相的,忙说,兄弟,交警要来了,我不想惹事,我们撤,你放开我们的人,这个事到此为止。
表哥可不愿,厉声说:“没听我兄弟说的话?拿一千块出来。”
表哥和飞哥磨刀霍霍。对方那个识相地数几张票子过来,这里有五百块钱,拿去喝个茶,交个朋友,怎样?
表哥和飞哥骂骂咧咧接钱放人,喊我上车,大胜而归。
车里表哥和飞哥商量着用意外之财喊几个人一起喝酒,权当为大学生接风。
拜陈浩南和山鸡所赐,古惑仔的知识我懂得不少。我在后座坐着,心里头嘀咕,虽说别人不敢欺负咱们,但两位哥哥怎么也不像大公司的高级职员,不就典型的山鸡之类嘛?
我吞吞吐吐地说出疑惑,表哥倒痛快,告诉我工作内容。原来他和飞哥跟着一个老大,在地下赌场看个场子,维护秩序,间或到外面收收债,这项工作收入高,但不好听。你是我兄弟,迟早要走到社会上,我今天跟你说了,你向其它人讲不要紧,但是千万不要让我妈晓得,她会被气死的。
表哥是个孝子。他的妈就是我大姨,常以儿子在宁波有大出息而骄傲。
我连声说,我不说,这个行业挺威武的,我不读书的话跟你混了。
我不想多黏这个行业,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还是打算游山玩水若干日,特别是多看看大海之后,我来自内陆,以前没接触过大海,便打马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