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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男孩 女孩

黑夜降临,男孩和斗犬被关到了一个屋子里。依旧是个铁笼,只不过这个铁笼比刚刚的那个大了许多,几乎有半个房间那么大。房间里干湿适宜,显然比荒原上的条件要好得多。月光透过窗子倾泻进来没有一丝的冷意,但这一人一犬之间的气氛却是冷到了极致。

刀疤脸进来喂食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肉块丢到了男孩和斗犬的正中间。一人一犬为了食物便对峙了起来。

斗犬怎么也搞不明白刚刚那么弱小的男孩现在的气息怎么突然强大了起来,它对危险的嗅觉并不迟钝,它现在很清楚眼前这个瘦弱的男孩能带给他威胁。

男孩心里想的比它多一点,他想的是如果现在杀了它他会怎样。那个浑身都是危险气息的男人会杀了他么?男孩儿很犹豫,难道要分给它一些么。男孩估摸了一下食物的量,他应该吃不完的。还是分给它一些吧,男孩儿挠了挠头似乎做出了决定。如果斗犬知道了男孩儿心里的想法,想必会气的怒喷一口狗血。这简直太不把它当狗看了!

男孩站起身子向肉块走过去,斗犬见状立马弓起身子,龇着獠牙发出阵阵低沉的嘶吼。男孩站直了身体,转而向斗犬走了过去。斗犬的眼中男孩的身影逐渐高大了起来,不知何时男孩竟已到了斗犬的跟前,此时的他正好比斗犬高了一个头。看着俯视着自己的那双漆黑的眸子,斗犬的头不自主地低了低。但它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马上凶性便起,张开獠牙朝着男孩儿的脖子扑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男孩儿身子向后一倾,双手拧住斗犬颈间项圈似的皮毛顺势向后一带,斗犬便直直地摔了出去。斗犬在地上滚了几圈又摇头晃脑地站了起来。这次它是真的怒了,有了上次的教训之后它这一次的攻击直奔男孩的下体,这一招可谓是极其的阴险,男孩不好躲闪只得正面迎了上来。

只见他身手极快,一把抓住斗犬前爪的背面,向自己这一侧一带,同时右膝猛地抬起,结结实实地顶在了斗犬的下巴上,顶得斗犬霎时间眼冒金星三魂乱窜。这一下斗犬摔在地上后一时间动弹不得。

不等斗犬再次起身,男孩飞扑上去将它死死地按在地上。斗犬的利爪拼命地在地面上刨动着,奈何男孩儿的力气大的出奇任凭它如何挣扎也起不了身。也不知过了多久,斗犬没动弹,它已经力竭了。

男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转过身去开始大快朵颐。斗犬在他身后不敢再有多余的想法,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男孩儿吃。如果斗犬也有世界观的话,想必现在已经崩溃得不成样子了。明明白天的时候还很弱的,怎么到了现在突然就强的不像话了。

男孩吃饱后在笼子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休息去了。白天威风凛凛的斗犬现在像一条赖皮犬一步一步地向剩下的肉块挪去,并时不时地像男孩儿的方向偷瞄上一眼。

……

日上枝头,阳光照在男孩的身上暖洋洋的。笼子里就这一处有阳光,理所当然的被他给霸占了。

男孩儿可是没过过这么舒坦的日子,在他此前七八年的人生当中一直都在为生存而努力着。从他记事开始便跟着一匹母狼混在狼群里,待那头母狼不在后他便失去了依靠。想在狼群中生存下去,男孩紧绷的神经一刻也没松下过。现如今暂时是没了危险,不用挨饿受冻男孩反而有点不习惯,只得盯着木门发呆。

忽然“吱呀”一声木门开了一道小缝,闪进一个娇小的人影来。

“小狗狗,我来看你来啦!”进来的是一个小女孩儿,白裙黑发、皓齿明眸,瓷娃娃一般。“呀——”女孩随即一声惊呼显然她没想到笼子里还多了一个男孩。

“你是谁,你怎么跑到笼子里面去啦?”女孩儿歪着脑袋发问,她的声音很好听。

男孩儿从来没有见到过女孩,准确的说这是男孩儿生命中见到的第一个女孩子。男孩儿在确定她的身上感觉不到一丁点的危险后,一股浓烈的好奇涌上心头。至于女孩的发问,他当然是什么都听不懂的。看着女孩那嘟着嘴的可爱的面庞他心里升起了一股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很舒服。于是男孩儿就这么看着她,动也不动。

女孩儿见他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不觉小脸一红啐道:“你老看着人家干吗,说话呀!”

男孩儿闻言却是无动于衷,还是那么看着她。

“哼,不说话我就不理你了哦!”说罢女孩儿转头走了两步但马上又转了回来,“我真不理你了哦!”男孩儿依旧是没有丝毫要说话的意思。

见他这么“没礼貌”女孩儿气呼呼地走到门边,朝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嘭”的一声拉上门就走了。

男孩儿呆立在原地,不知所以。

不一会儿,木门又“吱呀”的一声被打开了,又是这女孩儿。

这一次女孩儿手里端着个盘子,盘子里装着些糕点,有白的红的,有做成各种小动物模样的,做工很是精细让人一看便很有食欲。

男孩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盘子里的糕点,抽了抽鼻子闻到一阵从未有过的香味。

“咕噜。”男孩儿身后的斗犬吞了吞口水,刚要起身却被男孩看了一眼又只好缩了回去一脸委屈。

女孩得意地看着这个不说话的家伙,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你叫什么名字呀,你告诉我了我就把这个给你吃哦!”女孩儿说着杨了杨装着糕点的木盘。

见男孩儿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眯着眼睛吃了起来。边吃边看着男孩儿,果然,他是一副眼巴巴的样子。尽管他在野外长大,但到底还是个未长大的孩子,哪里能抵得住美食的诱惑,不自主地伸出手想要捞这糕点。

“不给你,不给你!嘻嘻!”女孩儿把木盘往身后一藏对着他吐了吐舌头又接着道:“你说话了就给你,说一句尝一口,说两句尝两口哦!”女孩儿俨然一副商贩的模样。

男孩的心里有点急,实在是没有比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更加沮丧的事情了。蓦地他心生一计,慢慢蹲下身去将身子缩在一起,做出瑟瑟发抖的样子。

他身后的斗犬见状双眸一瞪,它可是见过他的伎俩的,不由地吐了吐舌头,这人忒狡猾了些。

女孩儿见他突然这样马上慌了神,单纯的她哪里会想那么多。“怎么啦,你怎么啦?”女孩急急忙忙地跑到他跟前一脸关心。

男孩儿见女孩靠近了忽地一个起身一抄手便将装着糕点的木盘夺了过来,不由分说就拿着糕点往嘴里送。

这情景变换也着实太快了些,女孩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她缓过来后盘子里已是空空如也。看着男孩鼓动着小脸不停地嚼动着嘴边还残留着些许糕点的碎末,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男孩看着女孩儿跑出去的身影楞了楞神,心里莫名的涌出一股失落来,以前在荒原里抢夺别的狼的嘴里的食物的事情他没少干。弱肉强食是刻到他骨子里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惭愧这一说,但这次有些不一样。

男孩艰难地将糕点咽了下去,糕点的美味也顿时淡了不少。

刚刚那个小女孩儿一脸关切地走过来时,他分明感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那是以前在抚养他的母狼身上才体会得到的。他以为他已经忘记了,可刚刚那一刹那那种感觉却又那样的熟悉。

他有些茫然地靠着笼子望着木门发呆,他期待着女孩儿再次打开门出现在他眼前,想着想着便进入了梦乡。梦中他回到了荒野化身成了雪狼茹毛饮血,那时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活着,他的世界只是一片惨白和些许血液的红,单调乏味的要命。突然女孩银铃般的声音传来,周围场景突然切换成了他所在的笼子,他看到了女孩哭着跑出去的身影,也看到了更多他不曾见到过的色彩。他的梦境就在这两个场景之间不断地切换,如同泥淖一样让他越陷越深……

等到他醒来,枝头上挂着的已经换成了月亮。看到面前空着的木盘他心里生出一股恼怒,“哐当”一声木盘被他踢了出去。

“吱呀”木门又响了,男孩儿的心跳开始加速,他迅速站起身来一脸期望地看向那边。但进来的却是刀疤脸,他抿了抿嘴唇低下了头。

“开饭啦,开饭啦。”刀疤脸尖细的声音闭上女孩儿的可是难听多了。他是多么想再听一听女孩的声音啊,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她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咚咚咚”刀疤脸将一堆肉骨头随意地扔到笼子里,也不再多管就离开了。

男孩儿看着这一地的肉骨头没有一点胃口,仍旧望着木门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还是那个活泼的身影!

还是那个瓷娃娃一样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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