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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师出同门

百灵海黄昏是非常美丽的,夕阳缓缓没于水天相接的遥远天际。火红的晚霞映照着海面。海鸥从辽阔的海面急掠而去。退去了白昼的光彩,这暮色更是别有一番韵味。

温凉的大青石上,一道略显单薄的修长身形静静盘坐,一道道天地灵气缓缓向其天灵汇聚。灵气过天灵经任督直达丹田之内。墨阳面色平静,心神稳定,丹田中灵气越聚越多慢慢变得充盈起来。这一道道看似磅礴的灵气,其实若正真正凝实起来,却只能化作极微弱的一丝元气。墨阳重复着吸纳,充盈,凝实,再吸纳的循环。这一坐,却是足足坐了两个昼夜。这两个昼夜不吃不喝,全靠吸纳灵气转换元气来维持。

直到丹田内的元气凝聚成豌豆大小时,墨阳终于缓缓睁开双眼。心念一动,手掌中有黄色的元气缓缓凝聚,虽然比起紫荆道长的元气之力不知差了多少倍,就连元齐之辈还远远不如,也总算是聊胜于无吧。如此一来,墨阳便正式晋入了一个初窥门境层次——混沌境。

天边的流云渐渐褪去了华丽的色彩变得黯淡起来。一轮明月悬于九天之上,皓皓然傲视着大千世界万物生灵。墨阳伸了个懒腰,全身的骨骼爆发出清脆的响声。

现在心情一派大好,突然想起了秃头老道,按理说该向他道谢。若不是得到老道指点,兴许现在还不能领悟到北斗剑法的奥秘。

墨阳一路急掠来到后山的密林之中,拥有元气的加持,这灵影步施展起来也是越发的飘逸自如。后山密林人迹罕至,常有豺狼出没,满地的枫叶有一尺多厚,人塌在上面足以淹没小腿。一道金光急速掠来,足尖轻点在落叶表面发出莎莎的声响,如一阵微风拂过。

正在墨阳向前急掠而去时,瀑布之下突然有一道蓝光冲天而起。径直朝九天中的皓月爆射而出。月光竟如点点繁星从九天之外倾下,凝华如雨,白茫如雪。

天降异象,必生异事。急速掠来的墨阳身形也是一僵。旋即脚掌一跺,下方的落叶被震出一个约莫半米深的凹陷,身形一动,朝瀑布方向急急掠去。

就在墨阳距离瀑布仅有三四丈时,一眨眼的工夫竟是光芒尽收。待墨阳身形落在潭前的巨石之上时,水面已看不到一星光点。只有无尽的洪流从山顶爆冲而下,然后狠狠摔入深潭激起磅礴的浪花。

墨阳环顾四下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师父,师父”墨阳连喊了数声回答他只有哗哗的巨大水声。秃头老道的习性很特殊,天睡则睡,天醒则醒。或许是长期居于瀑布之中听惯了巨响的缘故,一旦他进入梦乡,就是九幽冥雷在耳畔炸响也不会被惊扰分毫。

墨阳的灵影步,也仅仅是初窥门径的层次,无法冲破这磅礴的水帘。墨阳至今没有进入过秃头老道的居所。秃头老道密授墨阳灵影步时就曾约法三章,一不能轻易在人前显露灵影步。不能与任何人言讲此事。二不能晚上来找他,因为他要睡觉。三就是每三日送活鱼给他。自从墨仲受伤墨阳拜入紫荆道长门下,此最后一条基本废掉了,而秃头老道也并未深究。

如此看来秃头老道确实已经睡熟,墨阳摇了摇头只得作罢。对于刚刚那道冲天的蓝光墨阳倒是颇有兴趣,只可惜秃头老道不在,不然可以向他请教一下。这老家伙虽然有些尖滑,但是见多识广的很,更何况又是他家门口的事,他不可能不了解。

“你是什么人?”墨阳收敛心神正欲离开,突然一声断喝在背后想起,惊得墨阳险些一头栽在水中。墨阳连忙稳下身形急急回头,只见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手持一把小巧的幽蓝剑离地三尺凌空而立。“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女孩冰冷的双目闪烁着寒光,深青色的裙摆随风舞动。周身有幽幽蓝光忽现。墨阳双臂抱胸,玩味地望着女孩儿笑了笑,道,:“这也正是我要问你的问题”

女孩望着墨阳蔑视的表情,怒极反笑,道,:“我不想再问第三遍,我劝你最好不要激怒我”话音未落浑厚的元气溢散开来,一股磅礴的威压从墨阳身上碾压而过。

突如其来的一招直接将墨阳震翻而去,砰的一声坠入水中,秋夜的潭水冰冷刺骨,墨阳脚掌猛地在水中一踏,身体掠出水面向岸边而去。“还想出来,去!”女孩微笑着玉手轻轻一挥,一道蓝光射向墨阳。只听砰的一声墨阳身形如断了线的风筝急坠而下,入水三丈有余。

许久,墨阳终于再次露出头来,钢牙咬得嘎嘎直响,怒不可遏地盯着那道娇小的身形,道,:“你!不要欺人太甚”说话间紫云剑已出鞘,万道紫光迸射而出,掌心的元气源源不断地灌输进剑身,加持着紫光更加耀眼。

女孩儿丝毫不为眼前的变化所动,眼前的少年在她眼中连草芥也还不如。“怎么?要动武吗?我让你三招”女孩儿微笑着,有浅浅的酒窝浮现,煞是好看。

紫云剑在空中画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最终没入鞘中。在女孩儿身上,墨阳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与这样的对手动武,显然是不明智的。

女孩儿见墨阳收起了剑,倒是有些欣赏的目光投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蠢货。假如墨阳拔剑相向,女孩儿不介意让他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

好心情永远属于胜利的一方。女孩儿依旧保持着笑容,道,:“肯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墨阳无奈地耸耸肩,道,:“我想我在岸上思路会更清晰一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墨阳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女孩儿闻言也是嬉笑出声,玉手轻轻一挥,墨阳的身躯陡然掠出,缓缓落在岸边,身上的衣物随之干燥如新。墨阳后背有冷汗冒出,心中暗道,还好刚刚没有动手,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女孩儿神色微变,道,“说吧,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墨阳委实有些无奈,道,:“我叫墨阳,是那个秃头老道的徒弟,我经常到这来给他送鱼”

女孩儿闻言柳眉微蹙,道,:“你天天到这来?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你在撒谎……”女孩儿说着脸色突然一变,周身的元气陡然爆发。

墨阳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道,:“哎呀我的小姑奶奶,我怎么敢骗你?”

女孩儿闻言噗嗤一笑,周身的元气息数散去。“那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墨阳眉头紧锁,冥思苦想起来。今日要是不给她个合理的说法恐怕很难全身而退了。墨阳心头突然一亮,眉头缓缓舒展,:“你是不是只有晚上才到这里来?”

女孩儿眨把着大眼睛,连连点头,道,:“对呀,对呀,你不是吗?”

墨阳长舒了一口气,眉头微皱,道,:“师父不允许我晚上到这里来”

女孩柳眉微蹙,若有所思,道,:“看来师父是故意把我们调开的,不知道是为什么”

此言一出,墨阳顿时一怔,道,:“你是说我们是同一个师父?”

女孩儿娥首轻点,道,:“应该没有错”

二人彼此详细地对照了对方师父的形容,最后确定果然是同一个人。

墨阳脑海中突然有一个问题出现,于是对女孩儿道,:“如果说师父要我白天来,是因为他晚上要睡觉的话,那晚上又让你来,岂不是很不合理?”

女孩儿双手轻托着香腮,漫不经心地道,:“因为我白天不能出来的”

墨阳脑海中突然如炸雷一般想到了某种东西,心中的惊悚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双脚猛地一踏地面,身形立时爆退数十丈。

女孩儿被他的动作吓住了,红唇微启道,:“怎么了,你为什么一下跑去那么远?你的脸色……”说着便要走过去。

墨阳面如土色,黝黑的牟子中有浓浓的恐惧透出来。厉声喝道,:“站住,再往前走我可不客气了”

女孩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不知所措,不置可否地道,:“不客气?你能怎样?你又打不过我”说完笑了笑,继续朝墨阳走来。

墨阳面色阴沉到了极点,一道剑鸣声陡然响起,漫天的紫光迸射而出。

墨阳仗剑而立,微风轻轻鼓动袖袍。声音极其低沉地道,:“你我虽是同门,但无奈人鬼殊途各行其道,请你不要逼我”

女孩儿闻言更是一头雾水,眉心都拧成了花朵,满腹疑惑地道,:“什么人鬼殊途,什么各行其道?谁是鬼呀?”

墨阳凝眉而视,幽幽地道,:“你刚不说你白天不能出来吗?”

女孩儿闻言险些气的吐血,气愤地道,:“我说我白天不能出来是因为,我体质特殊只能修炼阴元之力,白天出来没有用。你想到哪里去了”

墨阳闻言连忙收了剑,双手摩挲着满脸堆笑颠颠地跑过来道,:“嘿嘿,是我理解错了,我错了”

女孩娥眉轻佻,红唇微撇道,:“若不是看在师出同门,我非揍你个屁股开花不可,居然说我是鬼……”

墨阳尴尬地一笑,转过身道,:“呶,给你打吧”

一抹红霞飞快地爬上女孩儿那精致的小脸儿。女孩儿红着脸道,:“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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