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儿在墨阳的身后轻咳了一声,才将他从紧绷的情绪之中拉了回来。
墨阳转回身看了看亭亭玉立的风灵儿,郑重地躬身道:“灵儿姐姐,我替家父,替数万将士们谢谢你”
风灵儿凝眸似水,撩人心怀,笑着道:“怎么?你自己不用谢吗?”语气略带嗔意,却是轻如微风拂柳。
墨阳只感觉自己完全被锁定了一般,毫无力气反抗,连忙言道:“当然不是,我也非常感谢你”
风灵儿莞尔一笑,转身朝向魏辛与众弟子道:“魏将军,众位师兄。灵儿有一事相求”
魏辛连忙拱手道:“灵儿姑娘客气了,我等受姑娘救命大恩,未尝得报,姑娘何来求字啊!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众弟子也是纷纷表示,魏将军所言甚是。
风灵儿躬身回礼道:“我想请诸位帮我与墨阳保守这个秘密,今日之事权当没有发生。也当我根本不存在便好”
众人闻言齐声道:“请姑娘放心,我等一定守口如瓶”
墨阳闻言,心中有些别扭,什么叫和我的秘密?真是乱说。墨阳猛的一抬头,居然发现风灵儿正怒视着他,不由的惊出了一身冷汗,竟然忘了她可以透人心境了。
风灵儿正要发作,山下突然出来了喊杀之声,风灵儿身形一动,遁入玉中。
神犬山主峰南侧,鲜红的战旗迎风招展,旗下一员大将正是焦方,一路急掠暴冲而来。
墨阳笑着迎了上去,焦方连忙躬身施道:“末将来迟,请大帅责罚”
墨阳连忙扶住焦方言道:“指挥有方,三军用命,全赖将军了”
“大帅”北面山坡突然传来了呼声,原来是秦苍生率众军杀将过来。
“大帅,您没事儿吧?”秦苍生掠到近前关切地问道。墨阳笑着道:“一切都好,师兄辛苦了”
三人合兵一处,正在互诉遭遇,突然一名斥候来报,道:“禀大帅,督军请您速至中军,有重要军情”
墨阳闻言,眉头一紧。连忙随斥候前往中军。
墨阳率领大军平定神犬山之时,凌云子也没闲着,汇同霍唐二将连下狗军数十座城池。如今的中军帐已经从船上挪到了岸上,就设在金泽城。
墨阳随斥候的指引,来到设在广场正中的中军帐中,一进帐墨阳就感觉一股紧张气息迎面袭来。凌云子满脸仇容地盯着眼前的一道光幕,不知在看些什么,霍唐二将也是垂头丧气侍立在一旁。
墨阳见状眉头一皱谓凌云子道:“师尊,这是怎么了?”
凌云子缓缓抬起头,有些沮丧地道:“你来了,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不知你是否能承受的住”
墨阳表情一僵,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起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怯怯地道:“难道是我老爹……”话刚出口,墨阳真想对着自己的嘴狠狠抽一巴掌。
凌云子突然取出一张信纸,递给墨阳。道:“你自己看看吧,希望你挺住”
墨阳接过信纸,发现是一张军事塘报,而且是云阳与少冲两人一同起草的。
墨阳一边看,眉头不断地缩紧,眼中有莹莹泪光在缓缓流动,突然手掌猛地一击桌案,大喊一声“好!”
帐帘轻启,云阳与少冲二将笑吟吟地走进来。“哈哈,不愧为一方之主,果然勇冠三军”墨阳大笑着,拱手与二将见礼。
云阳笑着躬身道:“末将不敢贪此大功,此役全赖大帅的锦囊妙计”
墨阳闻言,微微一笑道:“云将军勇武过人,我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少冲不解,问道:“云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落坐,云阳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继而单手扶案道:“当日我奉大帅命引兵前往狭窄水道设伏,但是到了那里才发现,如我先前所料想的一样,四周无遮无拦,而且水道狭窄暗礁丛生,大军根本无法展开”墨阳闻言微微点头,笑了笑并未搭话。
云阳继续道:“于是,我便将临行前大帅给的琉璃瓶打开来看,随即按照大帅指令布置,命军士弃大船乘小舟登陆。当日夜,果然有敌军摸营上船,结果发现船上空无一人,便以为我军已登岸离去。狗军将领大喜,以为平白夺了百艘战船。随即命令兵卒上船,准备走水路绕道我军后方偷袭,却不知元帅早已命我在每艘船上安置了近百个硝火雷。我一声令下,岸上鱼油火箭齐射,刹那间海面上成为一片火海。我率部乘小舟斩杀落水狗军近千人,俘获五千余人,烧死炸死过万人,斩北辰一刀流流主狗震天首级”
云阳言罢起身,向墨阳躬身施礼道:“大帅,末将不辱使命,特来中军献捷”
墨阳笑容可掬,拱手道:“云阳将军辛苦了,待秦焦二将归来,墨阳与将军把酒言欢”
少冲乘兴躬身道:“大帅,我奉大帅令佯攻四狗岛,不料前军过于勇猛,竟攻陷主城,生擒镜心流与神道流两位流主,全歼岛上守军,于是提前回师,请大帅治少冲督军不严之罪”
墨阳闻言,又惊又喜,虽然之前塘报中已言明少冲攻破四狗岛,但是生擒两位流主,这也真是有点夸张了,虽说这两人在十二大流主之中排行靠后,但也绝不是萝卜白菜一般的人物。
墨阳连忙扶住少冲的双臂,让其落座,道:“少将军,你如此说,让墨阳情何以堪”
云阳竖起大拇指道:“少冲果然勇猛,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当年少老将军征战沙场数十载,所过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世人称之为神将。我看少冲也可当此称呼”
少冲闻言,连忙摆手道:“云叔谬赞了,家父征战几十年才愧领此号,尚且惶惶不安,我才出茅庐,可不敢这般托大”
凌云子出声谓墨阳道:“刚才之事,都是云少二将安排的,与老夫无干,不要嗔怒于我哦”
墨阳躬身道:“师尊言重了,墨阳岂敢以亲为仇”
凌云子又道:“先前听得斥候来报,说你此次颇有斩获,还不说于众将听听?”
唐红菱闻言,柳眉轻弄道:“大帅战绩如何,与我们讲讲吧”
墨阳轻叹了一口气,笑着道:“我与秦将军,焦将军,斩杀敌将三人,全歼神犬山守敌”
少冲闻言大惊,道:“末将从被俘一位流主口中得到消息,十二大流主排名第一的狗泉,排名第三的狗倍,和排名第七的狗麻三兄弟负责镇守神犬山。我正准备向大帅汇报此事,该不会是……”
凌云子接过话茬道:“你说的没错,被墨阳斩杀的就是这三人”
座中四位将军几乎同时倒吸了了一口凉气,虽然知道墨阳凭借混元境的实力,被凌云子封为大帅,必是天资卓绝的当世奇才,但无论如何他们也不敢相信,凭借混元境的实力能斩杀三名真元境的强者,况且还不是普通的真元境,而是数十年刀尖上滚出来的杀场宿将。
墨阳尴尬一笑,心里明白凌云子如此高调言明,无非是为了给他立威,但墨阳总感觉这样有些过于炫耀。
墨阳轻咳了一声,众将惊讶的表情才稍稍收敛了一些,旋即开口道:“其实这些并不是我个人的功劳,若不是秦焦二将奋勇杀敌,魏将军与众师兄以命相搏,我也没有机会将这三人斩杀”
众将闻言,皆是一笑,道:“大帅过谦了”
墨阳对着帐外轻喝一声道:“斥候何在?”
“属下在”一名斥候挽帘而入,应声道。
墨阳下令道:“传我大帅令,命秦苍生,焦方二将,火速整顿军马,率部到金泽城集结”
“是”斥候应声退出中军。
墨阳回首谓霍唐二将道:“劳烦二位将军,于这帐前广场之上设酒宴,墨阳要犒赏三军”
唐红菱莞尔一笑,言道:“大帅,放心,您来之前旗帐、桌案、酒食具已备好”
“哦?”墨阳玩味地望了一眼众将,旋即大笑出声,一时间,中军之中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暮秋时节的金泽城,一派丰收景象,黄澄澄的硕果挂满枝头,漫山的红叶层岭尽染。金泽城宽阔的广场上,彩旗招展,人头攒动。
丰盛的宴席在绵绵不绝的红毡之上一路延伸,望不到尽头,高高的点将台上,诸将落座,墨阳居右,凌云子居左,面朝众军而坐。
墨阳举杯而起,大声道:“自起兵至今,已有数日,我三月大军所到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连战连捷,斩俘敌军主将六员,副将二十七员,歼敌俘敌五万余,有此大捷,皆是众军舍生用命之功劳,墨阳在此敬诸将与众军一杯,以此犒赏三军”
“谢大帅”唐红菱举杯而起,大声道。
“谢大帅”席间三军之中,爆发出雷鸣般的呼声。
墨阳高高举起举杯一饮而尽,唰的一声,数万人同时举杯,点将台上的众人也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墨阳袖袍一挥,道:“开席”顿时隆隆的喧闹声响起。
墨阳与众将又饮了四五杯后,感觉有些头晕,毕竟是第一次喝这么多酒,有些不胜酒力。
斥候搀着他回到帅帐之内,墨阳挥退斥候,躺在塌上正要入睡。突然双目瞪圆,神经紧绷起来。只见宽塌一侧的毛毯之中,不知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墨阳掌心的元气稍稍汇聚,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塌的另一侧,紫云剑稍稍出鞘。
墨阳右手紧握剑柄,尽量压制着剑鸣,左手轻轻捏住毛毯的一角,他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