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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身世与旅程

突然出现一幅画面,模糊中能看见襁褓中的婴儿,甜甜的熟睡着,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祥和,宁静。但房间中站着的两人却丝毫没被婴儿的乖巧所打动。

“真的没有办法补救吗?”女人显得很急切,语气中还有些悲痛。

“逆血之气,混沌之体。奇种啊,奇种。”男人摇头叹息道。

画面闪动,夜晚的驿站小道上,大雨倾盆,一道道闪电划过夜空,短暂的强光照亮了泥泞的路,四处都是被撕得残破的死人的肢体,血水混着雨水让此时的大地变成一条红色的小河,雷声与雨声的夹杂中,微微透着一阵阵婴儿欢快的笑声,声音或高或低,或远或近,充斥在此时的空间中,透着无尽的诡异与寒意,死亡的气息无所不至。

画面再次闪动,披头散发的黄衣道士平躺在地上无法动弹,四肢已经被撕烂了,血肉模糊,流出来的血裹着地上的黄土,将黄衣道士残破的衣服染得到处都是血污,撕裂的创面已经开始发紫,身体渐渐僵硬起来。

黄衣道士嘴中不断流出鲜血,生命已到最后一刻,眼神开始有些涣散,但当被黑气包裹的恶魔向自己走来的时候,却立即现出莫名的恐惧,呼吸急促起来,瞳孔迅速收缩,躺在地上的道士妄图利用自己残缺的身体,用尽生命中最后的气力向后移动,但终究一切都是徒劳,他像极了被蛛网缠住的小虫。

黑气下恶魔的脸渐渐显现,血红的双瞳注视着躺在地上的猎物,很平静,感觉是在欣赏,对一种自己创作的美学作品的欣赏,几秒之后,眼神中突然现出一丝厌倦,继而嘴角翘起玩世不恭的笑,恶魔的右脚迅速抬起,紧接着狠狠落下。

“噗!”一声液体瞬间喷发的声音,道士的头如同鸡蛋一般被蹋的粉碎,突然,白光一闪。

“不!”龙破惊恐的喊叫出来,伴随着条件性的起身,身体内部犹如枯木一般,发出咯咯咯断裂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阵由内而外,迅速扩大的痛感。“啊。”无尽的痛感让龙破忍不住喊出来,也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你,醒啦。”熟悉的声音,稍作迟疑的询问。

铁猴来到龙破身前,眼神中透出复杂的感情。“快躺下,你自己虽然有自愈的功能,但你受伤过于严重,而且体力早就透支,现在恢复的很慢,刚才可能又把新长的骨头弄断了,快,先躺下,我正在做吃的,一会儿就好。”铁猴边说边让龙破小心躺下。

龙破这才看见自己原来在一个山洞之中,洞中到处都是银铁色的矿石,大小不一,有长有短,但却都是长方体,顶部如圆锥般,一簇一簇遍布整个山洞,如同一朵朵银色的雏菊。

洞外的阳光已经伸进洞口一角,射在银铁矿石光滑的表面立即产生出反射效果,光又射到另一块矿石表面,很快洞中便产生了连锁反应,极短的时间后,光已遍布整个山洞,洞内一切都发出银光,让这个小小的空间带着一些不一样的感觉,似乎一切都变得温暖,柔和,平静,自然。

洞内的生活用品,也全是用铁矿石做的,简单的石桌,石椅,仅仅是日常必须的一些用品。家具做工稍显粗糙,只是打磨的成型而已,但朴素中也显出这家主人的性格,干净,简单,实用。

龙破望着洞顶,缓慢的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的?”脑袋一阵刺痛,根本无法回忆起被铁猴压在脚下以后的事。

“你不记得了吗?”铁猴的询问更像是一种质疑。

“你什么意思,我们打斗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龙破转头看着铁猴,语气中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呼。一些可怕的事。”铁猴看着龙破,长出一口气,但又迅速回复到严肃的态度中。

“怎么了,嘶.。啊。。”龙破努力想坐起来,但巨大的疼痛阻止着他。

“嘿,别动,你想骨头长错位吗?”铁猴端着煮好的白粥走到龙破身边。

“来,先吃点,吃了才有力气。”铁猴吹着热气,将一口白粥喂到龙破嘴边。

龙破紧闭双唇,根本不理睬铁猴的好意。看来还是很在意刚才的对话。铁猴无奈的咬着自己的下唇,静静的看着龙破,几秒的僵持过后,铁猴眉毛上扬,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妥协。

铁猴放下石碗,看着龙破,眼神中再次透出复杂的感情。“好吧,我要是不说,你肯定就这样一直跟我耗下去是吧,我的老天,你真不记得了?”铁猴最后一次试探着。

龙破依旧不说话,但双眼却死死盯着铁猴。

“你杀了两个猎魔师,你知道吗,杀人可是死罪,更何况你杀的是人族的修道者,被抓住的话,至少是五马分尸,剥皮拆骨。你这辈子都注定是逃亡的命,一辈子再也不要想有安生了。”铁猴语气平静,有一些惋惜,但还有更多被隐藏的情感。

“恩?你说什么,我杀了两个人?”龙破突然眼中闪出一点兴奋,难以置信的激动,紧接着便是更多的好奇,但却没有半点害怕。

“你好像并不恐惧,你早知道了是吗?”铁猴有点警觉起来,身子下意识的往后倾。

“快告诉我,是怎么做到的?”龙破急切的问道,根本没有在意铁猴的异常。

“你不知道自己黑化了吗?”

“什么意思?我最后只记得你把我打到地上后,我完全动弹不了,然后就没有了知觉,然后呢?”龙破回忆着说出最后的片段。

“黑化,你幻化成一团黑云,发疯一般,我差点被杀,不过你好像更倾向于两个观战的猎魔人。”铁猴心有余悸的回忆着说道当时的情形,尽管已经过去3天,但想着当时发生的一切,仍然忍不住冒着冷汗。

“黑化?”从龙破出生到现在,这种奇异的,对自己的描述第一次听见。但又好像似曾相识,心中深处感觉有些沉睡的东西在呼唤自己,像是自己的老朋友,但又感觉如此邪恶,不带一点怜悯之情。“有个黄衣道士,被踩碎了脑袋?”龙破若有所思的说道

“哇,你记起来了?”铁猴突然惊叫的跳起来。

“不,没有,这不过是我昏迷中看到的一点残影。”铁猴突然提高的声音,让龙破不敢相信梦境竟然是真实存在的,这简直不可思议。龙破似乎又想到别的什么。

“先不说这些,既然我这么危险,你为什么还要救我,你不怕我再发狂把你也杀了。”

铁猴听到这句话反道恢复了平静,好像被说中一些心事,只是缓缓的摇着头。“我也不知道。”铁猴甩下话后,径直走出了洞外。

望着铁猴的背影,还有初识的那些举动,这个猴妖身上一定也发生过什么吧。龙破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父母与自己生活中的点滴又浮现眼前,“爹,娘。”眼角又温热起来,渐渐有力的双手死命的紧握着。“黑化,残杀,血眼.”又是无数记忆的片段闪现,眼前一片模糊的银光,眼皮又开始重起来,母亲熟悉的背影就在不远处,好像在呼唤自己一样,“好想,好想.。。娘,不要再离开我了.”

三天后,龙破第一次走出山洞,虽然白天洞中因为阳光反射的原因,已经异常明亮,但当龙破见到太阳本尊的时候,还是被其本身强烈的光线射的睁不开眼睛。短暂适应后,一片荒凉死寂映入眼帘。

不远处,能看见一个被大火肆虐过的村庄,到处都是房屋垮塌后的断壁残垣,焦黑的大地寸草不生,三五成群的乌鸦在火后的村庄中时起时落,不时发出令人烦躁的鸣叫,仿佛是享受一场盛宴的欢愉。

残败的村庄笼罩着一种沉重的气氛,充满无数哀号,咒骂,憎恨,当然还有无数被斩杀的亡魂留下的血腥气。天空感觉一片惨白,阳光越强就越感觉充满了邪恶。

“这就是我的村庄,不,曾经是。”铁猴不知什么时候从龙破旁边冒出来,悲愤而平静的说道。

“这是?”龙破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脑中又显出爹娘离世的情景。

“是人类,猎魔师干的。”铁猴眼中仿佛又看到当然那些被残杀的村民,愤恨的收紧全身的肌肉,青筋暴露。

“我住的村子叫银石村,是魔族与妖族共同建造的,大家本来靠着隐藏结界过着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与世无争。“

”但是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天空中闪出极白的亮光,把整个村子照的如白昼一般,一种带有魔性的歌声响遍整个村庄,像是少女青涩的吟唱,声音空灵唯美,但却有种莫名的邪异感充斥其间。“

”村庄的大地突然震动的不停,守护村庄的结界石像是承受着一种巨大外力一般,渐渐扭曲着自己的形状,结界石散发出的结界绿光越来越微弱,终于到达极限,结界石被炸的粉碎,白光与歌声也骤然消失。“

“结界石粉碎后,村庄的长老们立马做法希望尽快恢复结界,可是人类的猎魔师好像早就埋伏在村庄四周一般。仅仅一刻钟的时间,20个猎魔师便出现在村庄中,在我们这个地方,魔族是不允许与其他种族杂居的。违者力斩。就因为如此,猎魔师开始疯狂的杀戮,部分精干善战的魔族与妖族被捕获,其余老弱与极端反抗者全被斩杀,畜生,他们连刚生出的孩童也不放过。”说道最后一句,铁猴右手使劲捶向旁边的石壁,被打碎的石头溅的到处都是。

“那你怎么?.”龙破话到一半,感觉有些唐突。

“哼,你以为我会苟延残喘的躲起来是吗?”铁猴怒目的看了龙破一眼。

“对不起,我并无此意。”龙破显得有些尴尬。

“你想的不错,我的确是个胆小鬼。”铁猴懊悔的答道,思绪又回到那个让他痛苦的日子。

村庄四处都是熊熊烈火,猎魔师各自使出自己的法器,一见村民便痛下杀手,老弱者毫无还手之力,立时毙命;青壮精干的奋死对抗着猎魔师,但毕竟只是些普通魔妖之类,战斗实力远远不如人类猎魔师,就算五六个合力对抗一个猎魔师,也是远远处于下风。

铁猴与村中其余四妖在村头西北角,对峙的是一个青衣大汉,手持一把巨大的青剑,大汉突然腾空而起,右手用力将巨剑向着铁猴等人上方丢去,等刚到铁猴上方时,巨剑立时悬停下来,散发的青光幻化成无数青剑,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如细雨一样,射向铁猴等五人。

光剑中伴着巨大的力量,每格挡开一把光剑,铁猴的双臂都震得生疼,渐渐支撑越来越困难,身上的创口越来越多,感觉就快要脱力一样,胸,左肩又中两剑,体内一阵翻腾,鲜血四溅。紧接着,四方传来同伴惨烈的喊叫。

看起来情况和自己一样不乐观。再过一会,大家都只有身首异处的命。“不行,得想个办法。”

铁猴一边闪避格挡着光剑的攻击,一边寻求战局改变的机会。只见大汉只是立在青剑旁边,却丝毫没有任何保护。“找到了,这就是破绽!”铁猴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大家,光剑的主人就是破绽,一起攻击!”铁猴使劲力气,向同伴呼喊道。

就在一瞬之间,五人心意相通一般,立马改变了自己躲避的轨道,从不同方向攻向空中的巨汉,仅在几秒时间后,就可把大汉撕的粉碎,大家都使出自己所有的力气。

但一切都显得过于诡异,大汉丝毫没有躲闪防御的意思。斜眼看了铁猴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幼稚!”

一切都太过顺利,太诡异了,铁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大家快避.!”

话还没全部脱口,离大汉最近的一个同伴突然失去力道一样从空中跌落,全身被光剑贯穿出无数洞眼,象蜂窝一般。原本追逐几人的光剑突然消失,而后又从巨汉四周四散开来,这一切来的太快,几人根本无法躲避,身体纷纷被光剑贯穿。

铁猴万念俱灰,铺面而来的光剑立马就会结果自己的生命。铁猴愤怒的吼叫着:“混蛋!”

就在光剑触身的一刹那,一股极大的冲击力从侧上方而来,但全身却并没有光剑贯穿自己的身体,铁猴微微定了下神,一个男人抱着自己向村外的方向飞去。

“胡子老爹!”铁猴发疯般的喊道,男人替铁猴挡住了攻击,光剑贯穿的身体中不住涌出鲜血。

“活下去,帮助更多的人!”男人靠在铁猴耳边,喃喃说道,接着用尽最后的力气,把一颗自己精炼过的闪影石狠狠拍在铁猴胸前。

一时间,铁猴眼前的景色开始扭曲模糊,一道强光过后,只有一具被剑贯穿的血肉模糊的男人躯体跌落在地面,空地上沾满躯体中流出的鲜血,愈发强烈无助的哭喊,杀戮的狞笑,怨毒的咒骂.。响遍整个村庄,这注定是个不眠夜,烈火熊熊,没人可以逃过此种劫难,当然除了被瞬间转移的铁猴。

只有他,厚颜无耻,找着卑劣借口,在这片森林再次胆小的活下来。想到此处,铁猴再也忍不住,眼泪止不住从眼眶中涌出。

“呜呜呜,呜呜呜。”铁猴脱力般跪在地上。

“人类,猎魔师!”龙破心中再次被勾起无数感情。

“走吧!”龙破拍拍铁猴的肩说道

“去哪?”铁猴疑惑的问道。

“去给自己一次赎罪的机会,你不是要帮助更多的人吗?”龙破坚定的答道。

“你?”铁猴好像有点迟疑

“怎么,不相信我?”龙破显得很老练,自信的扬起自己的眉毛。

铁猴望着龙破,一双黑瞳中透出无比的坚定,有种极深的信念植根于内。自己心中突然好像有什么开始在破壳,在新生。阳光中,两只不同种族的手牢牢的紧握在一起,此刻不分彼此,对于未知的前方无所畏惧。两个少年,勇气,友情的旅程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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