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可以教会人很多东西,转眼间来熘泅已有十余天了。自从来的当天昏厥过去后,连续喝了三天葚姑也不知打哪弄来黑乎乎的药汁,现在不仅身子没有大碍了还学会了放牧。知我有伤在身,善良的葚姑并未安排重体力的活给我做,只让我照看着这二十几头羊。除了日子枯燥一点,外面的太阳晒得厉害些外,倒也没别的不好。
我躺在树荫下嘴里反复嚼着从地上随意拔来的草根,大黄也趴在我身旁伸长了舌头直喘粗气,如今这条半岁大的土狗成了我唯一的伙伴。
蓝天、白云,远处碧草连天,地上绵羊成群,多美好的描述,连听着都觉得生活多了分惬意。可事实上我已经快被这种枯燥而单调的生活折磨得快要发狂了。白云可以随意翱翔于天际,和风可以任意游荡于天地之间,就连我放牧的羊群都可以自在而逍遥地在享受这新鲜的青草,可我呢?手脚健全,身体健康,头脑清醒,然而却被困于这异世而不得离开。
就因为在这异世承了别人的情,得了别人的关心和呵护,如今便得同样回报于斯,然而代价却是自个的自由,或许还是终生的。就因为我不该在他命危之时救了他,就因为我不该见着了他的身体,就因为我不肯做他的女人,就因为这些莫明其妙的原因,竟让我付出失去自由这么巨大的代价。
心里的怒火在翻腾,终于汇聚成强烈的怨气,我呼地站直了身子用手拢了嘴对着旷野狂声高呼道:“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凭一己之好而随意禁锢他人的自由。劫匪王爷!是谁给你这样的权利?是谁?啊……啊……”
然而我的怒吼除了让大黄初时受到惊吓支起了半个身子外,不远处的羊群竟是看也不看我一眼,仍是慢悠悠地享用着眼前鲜嫩的青草,这让我的怒火找到了合理发泄的渠道。我狂叫着冲向远处的羊群,眼看着羊儿受了惊四下逃窜,我心里反而浮上一丝报复的快感,于是撵着受惊的羊儿四下疯跑,嘴里亦发出阵阵肆意的狂笑。大黄见状也兴奋地随着我一同驱赶着羊来,想是若让葚姑见了铁定会气得晕过去的。
然而就在我精疲力竭地瘫坐在地之时受惊的头羊终于发怒了,用头犁着地就朝我冲了过来,惶急之下慌忙起身用手护了屁股往前逃去。终是跑不过这畜生,屁股上硬生生地让它连顶了几下,最后竟然还让它顶翻在地。无奈之下只好强忍了疼,回身用双手死死地扳住两只羊角,用额头使劲地顶住那畜生的头,于是一人一羊就呈斗角之势僵持一处。
大黄在一旁亦跳着脚狂吠,不知它是因为没见过人跟羊练摔跤兴奋,或是因为担心我才如此,我气得只想立马就宰了这条笨狗。
“哧哧……呵呵呵……哈……哈……哈……,”我先前躲荫的树上传来一男子从隐忍到放肆的大笑。我顶着羊头的的额角已然汗如雨下,但我仍是费劲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也顾不上那人的取笑,只想着请他过来帮忙替我将这狂性大发的畜生赶走才好,因为我的胳膊已经酸痛不已再无力坚持下去了。
眼角扫到侧面人影一闪,一条马鞭跟蛇似的缠上了那一直同我僵持的头羊身上,然后轻轻地往外一带,那头羊便被轻轻地摔落于数丈之外,就地翻了个滚再爬起来慢悠悠地走开了。
我全身乏力地瘫在地上,直到头上被一片阴影笼罩时,才知方才救我的人就在我头顶上方正俯视着我。想着还未跟人家道谢,然而一抬头时那个“谢”字就这么哽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因为来人就是那与劫匪无异的王爷。
惊跳着起了身,可能是太过紧张牵扯到腿部的肌肉,连带适才被头羊连着顶了几下的屁股也疼得厉害。暗里蹙了眉头将手拢在身后,不住地揉着刚被那畜生虐过的地方。
“疼得厉害么?”他温声问道,声音里却透着浓浓的笑意。
“呃。”反应慢了半拍,突然意识到他所指为何时不由面上阵阵发热,忙将手放回身侧。这才想起这家伙的恶行来,想是他早就藏身于适才那颗树上,适才我被那畜生追着时他就见着了却不出手相助,这会子又假惺惺地故作关心来了,真是有够混蛋的。
不过面上我却不敢露出半分不敬之色,到了现下这份上我亦知道,这尊大神我是得罪不起的,想起适才我又骂了他劫匪王爷许是让他听了个明白,心里又有些微的后悔。
“看来你最近过得还不错嘛?看着这蓝天白云,瞧着这风景如画的,心情不好时还可以骂骂本王,心情好时还可以找只头羊来玩玩顶角,看来本王让你在此为奴倒是便宜你了。”也许是因为站在阳光下的缘故,今天的他少了分吓人的冷冽,说出这番话来不象是怪罪倒象是调侃。
不过我听在耳里却多了份防备,平白无故的他不会无端跑这里来的,难不成又打什么坏主意了。想到这里我端了形色问道:“王爷,你大老远跑过来不会只是瞧瞧我过得咋样了吧。”
“是呀,我原本只是来瞧瞧我的女奴有没有偷懒,不过却让我听到某人对本王心生不满在背后骂本王呢?你替本王拿个主意,如此不听话的女奴我该如何处置她啊?”他收敛了笑意,幽黑冷清的眸子牢牢地盯紧了我,状似无意地问道。
在他面前我才是那只被狼困住的羊,讨厌他如同看猎物般的目光,我将头扭向一边沉声道:“王爷说话不用拐弯抹角的,适才是我骂了,要如何处置王爷你看着办吧!”
他沉默地盯着我的侧面看了半晌,然后语带失落地说:“还是这么怨本王么?齐磊,他真有那么好?”
我用沉默以示反抗,心道难不成我还得感激你禁锢我不成,除非是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