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狐狸洞
?这只男狐妖名唤莫璃，可是十分的了不得。
???说他了不得，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要知道狐妖这一族相貌妖冶，能把凡世的凡人迷得五迷三道，但天意有谴，长大成形的却不多，且一般以三尾四尾居多，厉害一些的，像她的阿爹，也不过六尾。更不必说囡囡这类不思进取了的，只拖着两条毛绒绒的红尾巴。
而莫璃，却是九尾。
阿爹说过，“生而九尾，性诡而耽，精骨数奇，是乃天缘。”
不用说见过了，连阿爹都说，九尾的灵狐，那都是上古传说了，早便湮没在九州神志之中。
囡囡趴在桌子上，“莫璃，我从小在这虎丘山长大，怎么从未听过有一只你这么厉害的狐狸？”
“我在虎丘山修行许久，也从未听说有你家这一户。”
“呃……那你可以走嘛，虎丘山上的母狐狸没有，别的地方还没有吗？你这么厉害，跟了我，怕是委屈了。”
“嗯，我住惯了。”
“虽是如此，但你我二人无情无义，却是不合适……唔，以后我但凡遇见别的好的欢喜我的公狐狸，还是要走的。”
“由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与我一处？”
“寻个伴……呃，我可以做你哥哥。”
“为什么你是哥哥？”
“呃……”
“那你是弟弟喽？”
“……”
“……”
那时候，莫璃只是说一个人太无聊了，并不是真的喜欢她。
所以，对着北方的沧海碧穹起誓，他们是不能结为夫妇的。
那时候，莫璃在左，她在右。她见他面容坚毅，全无狐狸一族的妖冶之态，也不似初见时冷漠，倒是透出淡淡丝缕的温润。
那一瞬，不知为何，她突然就想起死了有些日子的阿爹。
她吸了吸鼻子，让眼泪倒回去，友好地拍着莫璃的肩，“果然是一族的啊，一族的看起来就是不一样啊，莫璃哇，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好像我阿爹。”
莫璃的面皮抽了抽。
囡囡笑得越发猖狂。
莫璃淡淡看了她一眼，伸出左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突然觉得有些累了，想倚在他身上歇歇。
爹娘走后，狐狸洞又空又乱，多个操持家务的，囡囡觉得，也无什么不好。那时候，关于哥姐俩的定论在莫璃据不合作的态度下夭折。
于是，莫璃还是莫璃，阿囡还是阿囡。
于是，两只狐狸，便就住到了一起。
至此，虎丘山上的妖兽精灵都知道，虎丘山里术法修得最最烂的小狐狸，死了只六尾的爹后，接着找了只九尾的狐狸罩着了。
从此虎丘山里吃人炼丹再无人敢打她的主意。
莫璃来了确实是好，别的不知道，至少，这伙食是确实好了。
莫璃把手里的山鸡野兔往她面前一搁，拍了拍袍子，端起了桌面的茶盏啜起来，“今日起别再吃萝卜了。”
这句话，叫面黄肌瘦好一阵的囡囡喜了许久，喇子流了一尺长。喜了许久过后，她陡然发现，莫璃仍旧安之若素的饮茶。
她惊恐状地挪到他眼前，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他，“你是要我做午饭？”
他微微诧异，“本该就是女子羹汤。”
好吧，她承认自己一无是处没有德。
囡囡不死心，扯着他的袖子，“可是，我胆小，开膛破肚什么的……呃，要不，你搭把手？”
莫璃脸略沉，一言不发，提起地上的走禽，踱步去了厨房。
莫璃留下了一地斑驳的血迹皮毛。
半刻后，囡囡对着砧板上的肉，拿着一把锃亮的菜刀，思量了许久，还是不知如何下手。
他嘴角微撇，耐着性子教她，“这也要我做么，手起刀落就是了。”
囡囡可怜兮兮望着他。
莫璃皱眉，袖子一挽，“看好了，我只示范一次。”
“嗯。”囡囡忙不迭地点头。
一阵“嚓嚓”声响后，厨房一番天翻地覆，碗里放好了一块块片得齐整的肉，规规矩矩地摆着。
囡囡看得一脸崇拜，莫璃端起碗，望了她一眼，终是又放了回来，对她郑重道，“你是女子，好好学些，晚饭你拾掇。”
“呃……”囡囡脸红。
于是乎，厨房里锅铲翻飞，时不时传来莫璃的呵斥声，“水多了加点盐。”
“火大了少添点。”
“……”
“算了，还是到一边呆着吧。”
“啊……”
后来，囡囡被莫璃嫌弃得不行，虽如此，被嫌弃的某人依旧很高兴，因为许久没有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了。
饭后，囡囡揉着圆滚滚的肚子，看着莫璃慢条斯理饮茶的样子，和善多了。
“莫璃是吧？我说莫璃，你煮的菜可好吃了，可比我阿爹强太多，唔，有一事我想与你打个商量，就是，我做的饭太难吃，以后，你看以后能不能……”
“没得商量。”莫璃凉凉瞟了她一眼。
“唉，“，她叹气，”就知道是这样，那难吃你不准骂我。”
“床在哪？”
“呃，什么？”囡囡还在揉着肚子消化。
莫璃不咸不淡地回答，“午睡。”
囡囡立马一个鲤鱼打挺，“不行，那是我的床，要睡自己拾掇！”
狐狸一族有个习惯，若是死了，那是要连狐狸窝一起烧掉的，来也无痕去无迹，干干净净。
是以，阿爹死后，狐狸洞里的狐狸床只剩她一张了。
莫璃置若罔闻。大步流星往榻上一躺，手枕着头，闭目养神，“去把碗刷了。”
囡囡使劲扯着他的袍子，“你给我起来，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你脸皮厚我还害臊呢！”
他岿然不动，“以后你是煮饭还是刷碗？”
囡囡手上一顿，想了想，砸了砸嘴巴，诺诺道，“那我还是刷碗好了。”
“还不快去。”
囡囡看了眼霸占自己狐狸窝的人，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刷碗去了。
莫璃翻了个身，扯了一旁的被子，嘴角微微扬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