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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相亲才是硬道理

叶紫凝在饭店上了几天班,感觉工作还算不累,事情也挺新鲜,日子一挥而过。领班放了她一天假,让她回家休息。待她回到家里正巧弟弟文凝正在吃饭。母亲看到儿女都在,兴奋得开始又翻箱倒柜地要做好吃的犒劳儿女。

给父亲买了几瓶补酒和营养品,摆在父亲的桌台的时候,却发现还有更高档的补品盒放在那里。她起初没有留意,余角又再瞄了一眼,顿生窦疑。

她走到厨房朝母亲问了句,母亲边烧柴火边说,“你弟带回来的。看这孩子真有孝心,终于是懂事啦。”这让她更加狐疑不矣,坐到他面前,一本正经地问他,“你发财了?”

他笑。

“赵同给的?”她脸色开始越来越难看。

他摇头。

“你捡到宝了?”

“谁送的?肯定不是你买的。”

“那是?——”

“你发工资买的?孝心可佳。”她的脸色开始嬉笑起来,他却终于开口一鸣惊人,“是位大哥送的。”

叶紫凝惊呼,“大哥?你不是是被骗了吧?”这个朴实的弟弟,不是成了骗子眼中的目标吧?“你是不是拿了你的工资,去买了路边小摊贩叫卖的东西?这你也信?我告诉你,在大城市里这招不流行啦!你真是——”

“就算是这样,他孝心可嘉。没有关系。”母亲眉开眼笑地搭讪了。母亲注重儿女的孝心,一点一滴,她都非常在意。这次女儿放弃在大城市的优渥生活,回到老家陪伴双亲,这就足以让她感动不矣。儿子自力更生,也很听话,嘴上虽然没有什么讨人喜欢的话语,可他是个行动派。他对父母的孝心,也不少于女儿。

比起村里那些婆娘们的儿女都转走他乡,不再归来。她打自内心油然而升的自豪感,和莫名的担忧,让她这个近五十来岁的乡下母亲蹙眉久久。

这一对儿女有着才能,不能在这小镇子里埋没了他们。为了他们的前程,做父母的,也要想想以后了。

叶紫凝拍案而起,镇定地下结论,“弟弟,你肯定被骗了!”

“不会。”他才不甩她,仍旧埋头吃饭。

“谁会无怨无故地送那些豪礼?不是骗子么?不想骗你钱么?那就是有阴谋!”叶紫凝扯了几句,已经从母亲手中端过一碗菜,放在桌上。弟弟不理他,伸筷子要夹。她端开,“我很好奇。”意思是你告诉我,就给你吃。

“大哥说他是来旅游,顺便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他败在母亲的拿手好菜下,坦白招供,“这些是他买的。”

“大哥?旅游?看我?”她惊得跟刺猬一般,反应非常激烈。母亲瞅见,也是半信半疑起来。“文凝啊,你说的是真的呀?真碰到这的人?冲着你姐的面子送礼给咱们?不是赵家小伙子呀?”

“唉呀,要我说几遍啊,不是他。”文凝很不耐烦了。

“女儿,你有认识的朋友送的?”母亲非常诧异,女儿的脸猛地刷白,嘴唇哆嗦起来。看来女儿的心里是藏着事的,是跟这个前来送礼的男人有关?

叶紫凝把菜碗放在他面前,表情认真而且严肃,“是谁?他有说他是谁么?”

“没有。他说你过得好,他就走了。不想打扰你。”

她一脸落寞。

夜幕降临的时候,她就已经爬进被窝里,辗转反侧。平时应该都在楼下看电视或上网的她,此刻全然没了兴趣。倒是文凝,终于让他又再次摸到笔记本,一刻都没有放开。母亲端茶走进房间来问她怎么睡了,她就以文凝抢她本本玩单机游戏为由。母亲笑笑不信。

“你以前跟妈说过,你在城里找了个男的。是他来找你么?”母亲细心地关上门,回头问她。女儿把头埋进被子里,传出模糊的声音,“不是的。肯定不是。”

“为啥子嘛?”母亲已经坐到床沿边,看来是打算是要一探究竟了。

“妈——”她又翻了一个身,再翻过去,再翻过来,终于把被子一撑,无奈的唤了出来。

“以前那个男人,已经是过去式了。我甚至于想了好久才记起他的名字来。在心底里,已经把他剔除干净了。就算是再见到他,我也不会动容的。”

“那你今天听你弟弟一说,怎么这么大反应呢?”

“我在,我在惊讶,我还能有什么朋友,会跟我玩这种神秘游戏呢?妈,我的好奇心不亚于您的。”

“他是不是你看中的?”

“不是,不,不知道。”她心虚地否定。

“孩子,还有什么能瞒得了生你的妈的心的呢?说给妈听听。”

“我猜,可能是我那时候的邻居弟弟。张文光。只有他,才会这样。”

“哦,为什么?”

“他这孩子心脾还似个孩子。他家境很好,父母都是集团老总。出手阔卓都是很正常的。而且他有说过要来我这里玩。也许是他,肯定是这个家伙,故意和我玩躲猫猫。”

“他只是你的邻居弟弟呀?”

“真的是!”她用很真诚的目光迎向母亲的质疑,“他那小样,只配做我的弟弟。如果他不现身,最好滚回大城市里去,否则就会挨我一顿揍。”她甩出白白的小拳头。

“真没看中的对象么?”母亲有点怅然若失,“女儿你也不小了,你说赵同他吧你这啥眼光,看不上。唉,你以后该怎么办哟!”

“我要永远陪着爸妈,永不分离。我们一家人。”她笑。

“傻孩子。你以为呆在这小山村里,你们姐弟两有啥出息?”母亲道,“你弟弟他现在在镇上是能混口饭吃,可能做到像你表哥那样,搞个什么经理的,养活以后一家人,才是道理啊。他这孩子,挣点钱,养着我们两口子的嘴不说,他还能留下什么呢?你呢,迟早要嫁的。别看他们都说自己的女儿嫁得远,不常回来,可只要女儿在外面过得好,又有什么呢?他们这么想想,也只是发发嘴皮子的牢骚,心里还是坦然的。只是儿女们好,做父母的又有什么不能牺牲的?”

“妈,我是真不想离开你们啊。你看家里又不富裕,弟弟还自身难保,我要是再嫁走了,留下你们怎么办?我过得再好,我也不会放心。虽然日子是苦了些,但咱一家人齐心协力,齐力断金嘛。这样我反而过得快乐些。我这些年在外头,感受了很多,冷漠,孤独,排挤,无奈,苦楚,快乐,各种滋味都尝试过。就是没有家的感觉。我无时不刻地在想,如果我在家里,有爸妈在身边,我想所有的感受我都不怕。爸妈,有你们在身边,才是我坚强的后盾。请你们不要赶我走开。”

“孩子……,是爸妈拖累了你们啊。”

“我们是一家人,不说这样的话。我从不抱怨贫穷,因为一家人的心从不贫穷。我会好好的工作,把家里弄得越来越好。至少,让文凝娶房小媳妇,把家里都装修一下,再生个小孙子,让你怡享天年啊。”

“傻孩子啊!……”

“妈妈,妈妈……”

“听妈一句话,啊!如果有合适的男的,别管你要嫁多远,放心你爸你妈,只要你好就行。”

“不要!”

“你这妮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要妈生气么?你想我们以后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怎么办?你叫我们怎么放得下心呢?你还是想折磨我们么?好好地为将来打算,安排好自己的未来,何尝不是报答父母的一种孝心啊?”

“妈——”

“你弟也不小了,你也不小了。都该想想将来了,不要再当小孩子了。”

那一夜,她见到了徐风。

在黑暗中,破茧而出,像个骑士一般,挥着披风,朝她走来。她像个落难的公主,想起身等他来牵她的手,让他带走自己;却又在下一刻纠结自己身后的许多无奈,不得不缩回自己的手来。看着他找不到自己,看着他转身离去,弥入黑暗当中,她的心,有如刀割。

她呼唤着,风——

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抹了一下脸,居然有些汗水。

时间指向早晨五点半,母亲也还没有起床。她已经毫无睡意了。她害怕自己会跟美子一样,为爱疯狂掉。美子倒底是会幸福的,因为她迟早会发现她身边的王子一直在守护着她。而自己呢,为什么总抱着一个不实际的名字苦苦挣扎?也许这次来的是他,万分之一的可能,他来过。可弟弟说了,他走了,不是嘛?他走了,她不会再走出这里,他们永远不会再有交际了。不是嘛?

母亲的担心是可以理解的,如果长此以往,父亲与母亲都会有这么一块心病。得找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离爸妈近,又嫁得不远。相亲,相亲是个不错的办法。

她利索地把早饭都做好摆在桌上的时候,才是早上六点半。母亲醒来了。看到她很惊讶。她笑笑说,“妈,今天得赶回镇上去上班。”

“哦。那现在也还早啊,你不多睡一会?”母亲说。

“妈下旨了,不让做小孩子了嘛!”叶紫凝调皮一笑,吐吐舌头。母亲也笑了。

弟弟文凝还没起床,早饭又只有爸妈和她一起吃。今天她说了一句,“爸妈,有空给我安排相亲吧。”这句话像个炸弹,把两老都给骇住了。坐在车上,她还是忍俊不禁地想笑。

嫁就嫁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也许是想开了,放开了。她的气色也好多了。有时候连表哥都忍不住夸赞她越来越有活力和靓丽的时候,都顺便夸赞着一边来探望的表嫂一番,说是她调教有方的功力。这让三人笑作一团。

她的一句话也让父母终于忙活开来,拉上七姑八婆的,开始给女儿寻找合适的相亲对象。开始就冲着她在店里结账,就把人家男的给傻怔怔地拉到店里来,让人好不尴尬。当然,两人没成。

又有之,男方一见她在店里帮人家抬那个泔水,一身脏兮兮的,马上掉头就走。

另有之,她在家里正上网,男方突然造访。幸亏此次她穿着得体,照照镜子还照清秀可人。媒人一介绍,男方似乎对她一见钟情,马上要求结婚。这可把她给吓坏了。

还有之,男方一贫如洗,跟着媒人过来时大胆放言,“你女儿不就缺个男人么?我就是!以后我就住你们家这样可合你们女儿的意了吧!”瞬间,给大人们扫地出门。

本村的四哥,二愣子们,邻村的都到适婚年龄的,差不多都找了个遍。不是相貌不端,就是好吃懒做。不是贪得无厌,就是脾气暴躁,有点羞答答的,还有比她更紧张的,相亲这条路,就没有能一起走下去的时候。母亲不由得大叹,如你老爸一般的好男人都在这附近找不着了!

邻居们见天天有人上门相亲,却都一一拒绝,不由得风言风语大起。说在外有相好的,说她有什么病还是嗜好,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难听的话,越传传离谱。叶紫凝从镇上一回来,便听到了这些话。她心里气愤,又堵不上别人的嘴。还好的是父亲母亲很理解支持她。

后来她总结,相亲不能操之过急,要先确认人品后,约个时间再相。母女俩一拍即合。连蒋芬亚打电话来问她做什么的时候,她一句,“赶时间,相亲去!”让人大跌眼镜。

难道,这天下的好男人都跑出乡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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