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彪父子俩议事时向来有一个习惯,那便是,若他们父子俩在一起,他人不得干扰。并不是他们排斥他人,不相信别人的主张和见解。只是他们在一起便已能把该想的全都想得周全备至,而且,多年以来,他们总是用这种方式进行商量探讨,两人已经能够一点便透,触类通旁,无需再作分说。当然,他们也有着别人不能知晓的秘密。
这一次,他们仍然是这样的。“爹,表妹的毒术已经练成,她偷偷地溜出去了。”孙少彦说道。
“莫非她是去找泥鳅了?这丫头,现在更没人能管得住她了。”
“是的,不过,爹,你放心,孩儿已派人跟着她,让她帮我们找一找也好,而且,如果她真照我所说的,能对泥鳅用毒,那我们可就胜筹在握了。”
“嗯,不过,她做事,你可别抱太大的期望,她只是为了一个情字,而对于我们的利益,她或许会掂量掂量,但是,当我们的利益和她所喜欢的人的性命发生冲突时,她便不会再顾及我们了。”
“孩儿理会得,孩儿只是把她当作诱饵,把泥鳅引出来,再利用她妒忌李凤鸣的心理,略略煽火,她便会把那毒药施在泥鳅身上。那就行了。当然,如果她不愿那样做,孩儿会把后面的套儿对泥鳅使出来,如此套套衔接,环环相扣,他泥鳅可就逃不掉了。”孙少彦微笑着说,他在纸上轻轻勾划着,他的计划在纸上呈链条状圈出,一圈圈套在“泥鳅”的周围。
“嗯,你能这般想,是不错的,不过,你可不能大意。这一次,我们的杀手失利了,你可知道这其中的原由。”孙德彪岔开话题,问道。
“这一次,他们差点儿全都被害,依孩儿看,原因有很多,本来,对泥鳅这样的人,每一个环节不能出差错,错一着,则满盘皆输,定静师太倒是在爹的意料之中,不过后来加害泥鳅,却被他弄了一番手脚,有所防备,才让我们输得这么惨。孩儿事后分析,觉得个中原因大致有三,其一,那便是在出现这莫名其妙的阵势时,大使不能冒然让人进去查探。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不知,为何要这么冲动,全都钻进去?此为冒失之错。其二,对于可疑之人,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这个女尼闯进来,大使没有下手,反而让她试出自己的底细来,这显然不该。最后,那便是大福和大使再也没有回来,孩儿怀疑他们并未死去,他们还会回来找我要解药的。这就表明我们对手下的激励、安抚等等工作都没有做好。”孙少彦一一列举来,条理甚是明晰,孙德彪频频颌首赞许。
“这样吧,以后出现这样的机会,彦儿你也出面,这些人办大事,总是坏事儿。”孙德彪提议道。
“好的,不过,话说回来,对于泥鳅这样的人,他们虽然栽了,最后仍能毫发无损地活命回来,已属万幸了。”
“是了,你不说,我倒忘了一件事,那天晚上大福和一个女人正在比试,大福形势大好,没想到他身后突然袭来几颗小石子,大福狼狈地躲过了。这石子来得很是诡异,谁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孙德彪提出一事,这事让他疑惑至今。
“那,当时有哪些人站在大福背后呢?”孙少彦询问道。
“他后面没人,观看的人都站在一个方向,他们正好处在大福的前面。”
孙少彦没有言语,他正用笔在纸上从不同方位比划着,沉吟半晌,他说:“如果有人躲藏在大福后面,而且恰好是夜晚,施暗器者放了以后,却不再露脸,这从常理来看,太过凑巧,不太可能的。想想看,一个高手,在晚上出来,特地搭救那女人,便悄悄走了,不愿留名。如果这些条件都具备,这样的巧合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么,十之八九是在场的人玩弄的花招了。”
“说的在理,现场能施暗器,而且水平很高的人,那只有泥鳅了。”
“难道真是泥鳅?”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都目目相觑,满脸惊骇。
“一个人站在前面发射,却能让暗器转一个大圈兜到后面,最后竟然还能准确地击中穴道,这样的暗器手法,我可是头一次听说,******,他用了什么样的巧劲?”孙少彦惊异地说,他用手比划着,琢磨那种感觉。
“太怪异了,他竟连发几颗石子,劲道贯注,谁能猜到是他这毫无功力的人发出来的呢?”孙德彪思索着,惊叹道,他也提出自己的疑点。
“此人不除,我们再也难以安心了。爹,现在,是不是我们集中精力干掉泥鳅的时候了?”
“嗯,当初他还不成气候,而且,那时为父想他是一个叫化子,即便再活溜,再会说几句话,也成不了巨龙的。那次在玉龙山,他把我们父子点倒,我一直以为他是侥幸,当然了,也有一些别的原因让我们无法顾及他,没想到现在他竟成了阻碍我们成功的最大的绊脚石,为父真是低估他了,现在,我们去全力对付他吧。”孙德彪对这似乎渐渐有着异能的泥鳅再也不敢疏忽了,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这从来没让他们父子觉得如此藉手过的小叫化子。
孙少彦精神一振,他挺起身子,扬声对孙德彪若盟约起誓般应道:“好,孩儿不会让爹失望的,孩儿是当今最聪明的人,孩儿不会输给他的。”
“彦儿,那个女人也有了你的孩子,你可以放心去做了,现在,你决不能辜负先辈们的期望,为着我们孙家的荣光,为着我们孙氏家族的振兴,也为你那正孕育的孩子做个榜样,把这块绊脚石砸碎,把先祖的道路铺平,你记住了么?”孙德彪谆谆告诫道。
“是的,爹,咱们孙家的人,绝不会屈从于别人之下的,他泥鳅从一个叫化子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也该当走到尽头了,否则,他这是对我们孙家的羞辱,孩儿愿做这泥鳅的掘墓人,孩儿愿做咱们孙家的领跑者。”孙少彦越说越激昂,他以为,是泥鳅在阻碍着他们孙氏家族,他一定能把泥鳅杀死的。孙德彪拍拍儿子的肩膀,他激动地点了点头,眼睛里竟蕴着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