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取个名字。”
隆冬飞雪遍天,破庙内更是寒风刺骨,正院中一堆没人理会的柴火烧了几天几夜,不见它涨一分火势,居然也未见它降一点儿火星。
火堆旁,此时琅邪抱着那黑鳞遍体的小婴儿,对正在大大咧咧的剔牙,一丁点形象都没有的胖老头说道。
胖老头像困了一样的半眯着眼,继续剔着牙,口齿不清的回道:“取名?为谁啊,你?我不是已经为你取了一个了嘛!”
胖老头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事,琅邪马上拉下脸。那也叫取名?臭老头直接就是盗用了人家的郡名。
想到这,琅邪眯起眼,没好气的说道:“当然不是我,是你的小徒弟。”
这会儿胖胖的老头就吃惊了,睁大了眼问道:“我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徒弟的?”
琅邪凉凉的答:“从今天开始。”
胖老头怒:“你说了算?”
琅邪答:“当然,因为我收留了你!”
胖老头大怒:“我再说一次,是我收留了你。你怎么能信口雌黄呢,这是不对的……”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在胖老头的口沫子几乎喷得琅邪全身都是的时候,终于好似气竭般的暂时鸣鼓收兵。
琅邪慢慢的抹了抹脸说道:“取名。”
胖老头口干的抬起琅邪为他倒的茶,悠悠的喝了一口后,说道:“凤岐。”
凤岐?“干嘛起这么奇怪的名字?”
胖老头嫌弃的看了一眼琅邪:“哪里奇怪了?你个没知识的,天妖最初系出凤岐之山,初代天妖就是从凤岐山诞生的,以此为他命名,最合适不过。”
胖老头头头是道的说来,可琅邪听完以后,却极认真的问道:“老头,你没事吧?”
“你个兔崽子,你就是不信就对了。”
“本来就是,你现在还想说他是天妖啊!”
“我说是就是。”
“………”
好久…好久后,琅邪抱着小婴儿转身进庙,冷冷的一句话却也随之飘来:“凤岐,看来你以后得以天妖自居了,因为你有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师父。”
“琅~~~~~~邪~~~~~~!!!”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自胖老头和琅邪收留了一个男婴——也就是凤岐后,已过了五年,而今年本该五岁的凤岐,却同一般九岁孩童无异,且其心智,更是早慧。
而一开始伴随凤岐降生,骇住琅邪的那些黑鳞,在凤岐满三岁的那天,就突然像蜕皮一样,自凤岐身上脱落,露出了其有光泽流转的皮肤。
而黑鳞脱落在地,其上闪烁的强光熄灭后,出现在胖老头和琅邪眼前的,是十颗晶莹剔透得异常的明珠,在向着已年满三岁,却还如一岁孩童般幼小的凤岐在剧烈晃动着。
可它们越急切的想朝凤岐飞去,但最终却只能越无力的在原地抖动着,和着此时凤岐撕心裂肺般的啼哭,立时弥漫出了一片愁云惨淡。
胖老头看着如是情景,被琅邪破天荒的发现他眼中的无奈和悲凉。
胖老头沉默上前,把十颗明珠收入怀中,而琅邪一反常态的没有做声,只是抱起还在放声大哭的凤岐,轻声安慰。
这一夜,胖老头半夜就出了破庙,第二天破晓时分,在一夜都没睡,极其静默的琅邪眼底,胖老头那胖胖的身影,才憔悴和缓慢的出现。
琅邪马上轻纵而去,越到胖老头身边,担心却也难得的安静着凝望他。而胖老头则是想让琅邪放心似的缓缓一笑,示意琅邪搀扶他进庙。
两人走到还熟睡的凤岐身旁,胖老头无力到微抖的手,费力的从怀里,把那已用好似普通的金丝串起的十颗明珠拿出,再让琅邪把凤岐的指尖举起,胖老头用圆润的明珠将其划破,随着凤岐响破苍穹的凄厉哭声,鲜红中闪着奇异光彩的血珠,竟是好会儿才淌出一滴。
胖老头和琅邪也不管大哭的凤岐,等到半晌后的第十滴血珠,滴在最后一颗明珠上后,巨大到将惊动天下的光柱就要出世,胖老头身上却突显白色微光,一把就将十颗明珠轻轻按在凤岐头上,光柱倏然凭空消失,胖老头也晕倒在了琅邪怀里。
而这十颗明珠,从此后却再没人能从凤岐身上抢走。
等得好久好久以后,胖老头苏醒过来时,对着已如九岁孩童般的凤岐,有妖冶之光的眼眸说道:
“凤岐,它叫隋珠。”
……
……………………………………
月前,琅邪郡江都一带,某一晚突有华光照世,其华维持数息之久,其光绵延数里之远。有幸目睹这一奇景的人皆说:这是天降瑞宝的征兆啊!
不出一日,消息便传遍全郡上下,甚至连天遥地远的郡外之处,都有听到此闻。
琅邪郡
谢桥城外谢桥山,破庙。
酒足饭饱后,完全不知“礼仪形象”四字怎么写的胖老头,躺倒在了身后修剪好的草坪上。
琅邪和凤岐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等得一切收拾妥当后,胖老头却突然坐起,脸色凝重的看着琅邪。
被胖老头这样一看,琅邪也突然眯了眯眼,对着胖老头说道:“你又要干什么了?”
“我没要干什么啊,只是爱徒啊,为师最近收到一条消息,江都一带即将有宝物出世。可你看为师已年纪甚大,不适合长途跋涉啊,不如你就带师出征吧,好不好?”
“不好。”琅邪马上转身要跑。
“你说好啊,为师就知道你以孝至上,不用回房收拾行李了,为师已为你准备好了。还有啊,凤岐年纪也大了啊,该是带他出去历练历练的时候了,你们同行也好互相作伴嘛,好了,不送。”琅邪脚下有风,可还没踏出一步,就被胖老头抓住了衣领甩了出去,然后瞬间就又把旁边的凤岐也丢了出去。等得两人回过神来时,已跌坐在谢桥山下。
“师兄。”年纪已经“不小”,五岁的凤岐呆呆的看着琅邪。
“唉……”琅邪长长的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拉着凤岐起身,帮他和自己拍掉身上的落叶,就提起一旁的包裹说道:“走吧!”
此时天色尚早,太阳却已炽辣得很,十四岁的琅邪和五岁的凤岐,却在影子被拉的老长,一前一后的走出了谢桥山,走出了谢桥城。
琅邪郡为大荒三十七郡之一,占地广袤无垠,谢桥城在其中只是一颗和微粒差不多的存在,而和谢桥城有天大区别的千里之外的一处大城——金笳城里,此时在一处极为气派的豪宅里,也因江都一带传出有宝出世的消息,而闹出了一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