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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几多愁

现在磊少终于想通了,他为了爱情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然后去花二十年的时间想通这件事,他一定是撞破了南墙(他的头没碎,反而是南墙碎了)然后就豁然开朗了。

他缓缓地走到羽枫身边,握住他的手,羽枫手背上的青筋已暴起,他中毒已很深了。

忽然间,磊少发现这两只手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羽枫不但没有拒绝,反而觉得很亲切,他的眸子就这样盯住磊少的眸子,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一样。

虽然自己现在中毒已深,但他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觉得自己一点危险都没有。羽枫凑过脸来,这“千蛛毒罗手”的五指掌印便浮现在磊少的眼前。

“磊少,你看!”

现在他似乎已找到了靠山。

就在这几乎一瞬间,春三娘跑了过来,用静默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父子俩,“傻孩子,还叫什么磊少,他可是你亲爹啊!”

磊少仰天大笑,长啸三声,忽然紧紧地抱住羽枫,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眼眶里就有了点泪光,等他扶着羽枫的双肩再次注视着他时,他的泪光早已消失。

羽枫直到现在也无法相信磊少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心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发生?”

他只好愣着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春三娘。

春三娘星眸朦胧,这双眼睛里也不知藏了多少愁苦,此刻却没有任何人看得出。她凝视着羽枫,心中充满了欢喜,“还愣着干什么?快叫爹啊!”

磊少也双目凝视着他,颇有期许之意。

羽枫抬起头来,凝视着磊少,只是点了点头。

磊少期待的眼神顿时就凝住了,他也只能点点头。所以他立刻避开了羽枫的眼睛,只能看着春三娘。

春三娘言语中充满柔情:“这孩子,就是任性!”

磊少空洞的眼睛里忽然有了种又飘渺,又虚幻的感情:“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你是不是一定还在为二十年前的事情怪我?”春三娘笑了笑。

“我怎么会怪你?”磊少睁了睁眼睛,似乎觉得很诧异。

“那你一定很恨我?”春三娘又淡淡地笑了笑。

“我怎么会恨你呢!”其实他的心里是想说:“曾经有过,可是现在没有了?”

春三娘就好像听见了他的心声,忽然问他:“你一定是想说,曾经有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怎么可能?”磊少笑了笑,笑得很自然,很自然。

春三娘倚着厅里的栏杆,发冷的栏杆,回想二十年前的往事,还有什么比她的心更冷,她现在似乎一定要揪着二十年前的那件事不罢休:“你过去一定很恨我,甚至想杀了我,知道现在你还没有看开?”

她期待着磊少的回答。

磊少却没有回答。

她忽然觉得磊少凝视着她的眼神露出了一丝怜悯,一丝同情,追问着:“你一定是想说,虽然我现在开不开,可是我以后一定会看开的?”

接着她就开始痛苦,声嘶力竭地开始痛苦:“等你看开了,你就会忘了我,忘了我、、、、、、”

春三娘这一生一直都在宠爱中渡过,这样的人,想想都幸福。但她却老是不满足,因为这样的人都有个弱点,他们老是怕被人忘记!

其实磊少早已不恨她,也从没想过要杀了她,当他听到她问是不是想杀了她的时候,他的确很想笑,但是他不能去笑,因为他知道,笑也是一种轻薄,那种笑会变成取笑。

磊少只好去拉她的手,并没有去拥抱她,因为她早已是洪三的妻子。他还有什么办法。

“别碰我!”春三娘狠狠地哭,“你一定很后悔,你根本就不该来!”春三娘现在已痛到极点,气愤地说:“其实你最好永远都不要见我?”

有时候磊少也的确想过不再去见她,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已红以后永远也看不到她时,就会有种说不出来的惆怅,茫然若失。

磊少本来停在空中的那只手也只好放了下来,这二十年来,他一个人反反复复去想、去沉淀,终于了解。心想:“比起俊少,心里终归是爱春三娘多一些的!”

只是有一些话他没有说:

当年之所以选择要跟春三娘在一起,是因为他想报复她,让她永远得不到俊少。俊少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是春三娘的出现让磊少觉得自己是多余。后来俊少为了争veg军团的龙头老大选择了一个有钱有势的女人,磊少乘机与春三娘相好,为了使春三娘不回到俊少身边便一夜留情,于是便有了羽枫,这三人心怀鬼胎,不料春三娘最终选择了洪三,于是磊少便顺水推舟,已闭关修炼为借口避开俊少,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始终对俊少是个威胁。

但是他心中始终有句话没有说:“俊少你要争龙头老大,就是不说我也会为你的!”

但是后来,他就变了,变得十分想念春三娘,这可是他一生中唯一的女人!他们甚至有了结晶。磊少认真地注视着羽枫的那张任性的脸:“你是不很恨我?”

羽枫摇摇头,淡淡地说:“我有什么资格怪你,你是veg军团数一数二的人物?”

“我有一件事想求你?”磊少说。

“什么事?”

“你就算不愿意称呼我为父亲,就是叫我一声‘喂’也好。你这样看我也不理我,让我好心酸。”磊少用恳切的目光注视着羽枫。

“呸!”羽枫任性地望了他一眼,就撇开头去。

不料磊少哈哈大笑:“这才是我的儿子,有我磊少的风范。”

羽枫却手指洪三,“你要是当我是你儿子去把那个人杀掉。”

磊少目光一扫,洪三的脚立刻就缩了起来,微微后退几步,这双脚不知该立在何处才好。

春三娘立刻欺生过来,摇下羽枫的手指,板着脸瞧着他:“枫儿,你疯了吗,他也是你的父亲啊。”

羽枫却笑哭了,“他不是我的父亲,我没有这种父亲,娘亲,你不是看到了吗,那个人居然刚才想杀我?”

“可是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再说他那么做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春三娘语音哽咽,连眼圈都红了。

“娘亲,你刚才也看到了,他的‘惊雨神掌’就要从我头顶拍落下来。”刚一说完,不料春三娘一巴掌打过去,差点把他打翻在地上。羽枫斜着眼冷冷地瞧着他,简直快要跳起来。

春三娘咬牙切齿地盯着羽枫,“你还好意思说‘惊雨神掌’,不是你爹传你‘惊雨神掌’你能有今天,你爹虽然不是你亲生爹,但他一直对你都有养育之恩。你不但不知恩图报,反而以怨报德。”

“我没有这样的爹,就算是‘惊雨神掌’练到十足功力,也及不上俊少、磊少半分,我的爹乃是威震四方的大人物。”不知什么时候羽枫的目光里就露出了恨意。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叫磊少?”春三娘只好这样问他。

羽枫冷笑一声:“我不是说了吗,他要是杀了洪三我就认他。”

春三娘瞪着他:“你既然不认洪三,那也不要认我了。”

“这跟你没关系,你就算不认我,我还是认你的。”

“你明白就好!”

她阖起眼帘,美丽的睫毛已挂满了晶莹的泪珠。呓语一般地说:“这都是我造的孽!”

“你知道就好!”羽枫却这样说!

在场的这些人本来最有资格说出这句话的人是他,可是最不该说这句话的也是他,但是他却说了出来。

春三娘凝注远方,远方一片黑暗,她的目光忽然露出一种无法描述的恐惧之意:“枫儿,娘死给你看好不好,不如娘死给你看!”

曾经春三娘生命当中最重要的男人是俊少,可惜现在不是了,现在她生命当中最重要的男人却是羽枫。她脸色苍白,身子颤抖不已。“你为什么要逼娘,为什么、、、、、、”

她这句话一说出来,羽枫就跪下了,爬到春三娘身边,拼命地抱住她,仿佛只要他一松手春三娘就会消失一样。

他也只好呆呆地说:“你、、、、、、你别死、、、、、、”

说着把自己深重剧毒的脸指给她看:“孩儿已活不成了。”

春三娘看着羽枫的脸,幽幽地叹了口气,除了那双眼睛还算一张眼睛,那半张脸已不像是脸了,他的脸已肿的像猪头。

一句话从那张像猪头的脸上冒了出来:“早就过了半个时辰了。”

春三娘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过了很久才抬起头来嫣然一笑,煞眼间,这中笑竟发出了一种恶毒的光,这种光朝俊少射去:“都是你,我知道,你是不会让我好过的。你总是那么自私,我枫儿伤成这样,你还叫他回去,他一找怜爱要解药,你就要杀了他,说什么veg军团做事从来不求人。其实从头至尾,最不是东西的人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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