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一反手,双手的刀刃已挡在了胸前。
看到这两柄刀,大家的心都快蹦了出来。
手,出奇的稳定,刀锋近似已在空中凝结。
手指纤长,有力,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这两只手的价值或许只有握着刀才能体现出来,但在这手里,这两把平凡的刀,也变得有了种逼人的锋芒,杀气!
宙斯忽地一跺脚,喝道:“你是不是真要杀了他?”
赫拉道:“是的!”
宙斯道:“那么让我来!让我和他单打独斗。”然后慢慢地走到洛基跟前,道:“不过我现在还负伤在身。你给我七天时间。”他说话很慢,但是却含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
洛基忽然瞳孔收缩:“我不会再跟你斗。”
宙斯问道:“为什么?”
洛基道:“因为你不是一个可敬的对手!”
宙斯又问道:“为什么?”
洛基道:“因为你要对北欧用战!”
他的话在场的神明都已听到,也都懂。但是在场的大多数都不知道宙斯为什么要发动这场战争,只有柯罗诺斯、哈迪斯、波塞冬在侧耳倾听,期待着宙斯的回答。
宙斯哈哈大笑,缓缓道:“试问谁又不期待这场战争。”
洛基铿然道:“我,我不希望!”
宙斯道:“那是因为你还小!”
洛基道:“若是让我坐上你希腊天神的位置,我一定不会发动战争。”
忽听到阿瑞斯大喊大叫:“大胆狂徒,你有什么资格坐上我们希腊天神的位置。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伏尔甘居心叵测地道:“你以为你是雅典娜啊,她现在还被关在有凤来仪阁呢,她都还没坐上这个位置,再怎么说也轮不到你啊!”
站在一旁的哈迪斯和波塞冬点头道:“就是,就是!宙斯不坐这个位置,那最有资格的当属雅典娜了。”
在这一瞬间,宙斯的眼中就有了火,一团绿火,宙斯转过头来死死地盯住哈迪斯和波塞冬。
哈迪斯与波塞冬也死死地盯着他,他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就在此刻整个神殿所有的神明都悄悄地退后了一步,只有哈迪斯和波塞冬陡然而立。
过了很久,宙斯缓缓转过头来凝视着洛基道:“不如我两打个赌!”
洛基道:“赌什么?”
宙斯道:“赌你我的命!”
洛基忽然笑道:“我不会跟你赌命。因为我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罪,我更加知道生命的价值。”
宙斯道:“你不赌也得赌!”
洛基道:“为什么?”
宙斯道:“你不跟我赌,你今天就走不出去。”
洛基笑了笑,淡淡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宙斯道:“你还能走?”
洛基又笑道:“是想走,却又不能走!”
宙斯道:“哦?”
洛基道:“因为你提出的条件很诱人。”
宙斯道:“怎么说?”
洛基道:“因为我也想杀了你。这样就可以避免一场弥天大祸。”
宙斯不禁嘴角一扬,轻启道:“你想得太完美了。”
洛基道:“哦?”
宙斯又笑道:“不妨给你加大优惠。”
洛基道:“优惠有多大?”
宙斯道:“你想有多大就有多大,还是先前那句话,只要你赢了我,我这个宝座从今以后就是你的。到那个时候,你就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样的条件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那是通常都是很难以拒绝的。”
洛基道:“我没有那么大的理想,我只是想避免战争。”
宙斯却道:“看得出,你是一个做大事的人。”
现在洛基似乎已接受了这样的挑战,道:“不妨让我考虑一下。”
宙斯突然瞳孔收缩,冷酷道:“我现在就要答复。时间、地点我已经决定好了。今天是八月十七,七天之后,八月廿四,你我奥林匹斯山巅决一死战。”
洛基不由自主脱口而出:“好!”
就是这个“好”字,让整个神殿突然间寂静无声,忽听到门外有人大声道:“不好!”
希腊与罗马众位神明齐刷刷地朝门外望去,只见一个头戴牛角头盔,穿铠甲,着披风,手里拿着一个长矛的老人赫然出现在了神殿门口,那人后面还跟着几个人。
洛基识得他们,这几个人正是北欧神王奥丁、雷神托尔、司法天神提尔、瓦尔基里的女王芙蕾雅、荣耀猎神乌勒尔,每个人身上似乎都带着一种杀气。
他们一进神殿就没有再迈前一步了,虽然这几个人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似已进入到了生死一发的情况中,只在呼吸之间。
就在这刹那间,宙斯已开口说话:“太迟了!”他又对着奥丁补充道:“你说的太迟了。”
奥丁忽然使出一个“英勇之跃”跳到洛基身边怒吼道:“你这人疯啦,为什么要跟他打赌。”
听他说话的口气就好像他是这里的主宰一样。
洛基道:“我没疯,疯的是他,只要我打败他我就能坐上他的王位,难后就会避免希腊与北欧的战争。”
奥丁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洛基道:“希腊天神。”
奥丁道:“不错,可是你又是什么东西。坐这个位置需要德高望重,你何德何能居他这个位置?”
宙斯眼睛紧紧闭了起来,缓缓道:“只要他杀了我,我保证他可以坐这个位置。”声音很苍老,神殿里的每一个神明都听得很清楚,当中包括希腊的、罗马的、北欧的。
洛基本来不信眼前这个老头的,可是同样的话他说了第二遍,而且是当着三大神系的神明说的,也就不能不成真的了。
奥丁盯着洛基怔了半响,才道:“你有没有发现,你的眉心最近越埋越近,器量会越来越小。”
洛基沉着脸,既不觉得意外,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心道:“我知道你早就看我不爽了。”忽道:“我早就知道你是不会叫我决斗的。”
就在这一刹那,奥丁冷漠的脸色突然变了。但是他的脸上却完全没有表情,没有皱眉,也没有牵动嘴角,但不知为什么,他的整张脸就突然之间完全改变了。
他的整个人像突然之间变成了另一个人。像突然之间揭开了面具,露出了一张真正的脸,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有这样一张脸,平时虽然看不到,但是到了必要的时候,他们就会揭开面具露出这张脸。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将自己隐藏起来?有的人是为了假装悲哀,有的人是为了假装孤独,有的人是为了假装快乐,还有的人是为了假装让人看不懂。
其实,奥丁就是为了假装让人看不懂,现在他已露出了真面目对洛基道:“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人在神坛,身不由己。表面上我是北欧神王,是个龙头老大,可是我到底能不能做主?”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洛基。
洛基道:“什么?”
听说你私闯希腊,我便带着北欧众神赶来,我还特地去找过智慧巨人密弥尔,向他替你求了一签。
洛基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野鬼张弓射主人,暗中一箭鬼惊魂。
忽然红日沉江海,难破空中事元明。”
洛基道:“我没念什么书,我不懂。”
奥丁黯然道:“我跟你说好了,这是支下签,意思是说野鬼要张弓射主人,你当上了龙头老大就变成他们的主人,如当空红日,可是这轮红日只是一刹那的时间,转眼就会被射中沉落江海。”
洛基心里在发冷,却道:“切,好歹我也做过当空红日,总比没做的好。再说我当空红日他们射得着吗,真是的,你到底撑不撑我。”
奥丁的心开始往下沉,一字字道:“想不到你是这样想的?”
洛基冷冷道:“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输给你看的,我也不想让你看到我衰。”
奥丁道:“我不希望你衰。我也希望你能当龙头老大。”他的神色看起来还是很平静,但是不知为什么,洛基从他身上却感觉到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压力,压得他几乎什么都说不出来。奥丁忽然道:“我帮你!”
洛基不禁嘴角轻启,带着一种轻视的笑意,以前在北欧的时候,这种笑是他最有力的武器,而且他知道这种武器对奥丁很有效,但现在,等他露出这种笑意之后,他忽然很后悔,觉得以前太年轻,不该对人有这样的表情,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地摇了摇头道:“你也曾说过,一定要靠自己的实力去争取。我要是靠你帮我,那争到了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让你去做这个老大。”
奥丁道:“说的也是!”沉思了好久,忽然问道:“那这些年你一直在等!等一个机会离开北欧!”
洛基傲然道:“不错,我一直在等。”
奥丁忽然觉得他这个样子很可怕,原来一个人在说真话的时候是如此可怕,他又问道:“是不是因为我,你在北欧这么多年一直过得不开心?”
洛基静静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