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正义庄呆了数日,除了每日在花园中闲逛,几乎无事可做。有时我会在园中遇到易梓轩,但往往是谈不上两句话,他就会被淳于嫣然拉走。淳于嫣然每次离开前都会留给我一个我无法理解的眼神。她似乎恨我,可是为什么呢?
我仍没有找到我脑海中的那双冷漠而傲视一切的眼睛的主人。
虽与易梓轩见面的次数不算多,但我却感觉与他十分亲切,仿佛早已相识,也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吧。
我如往常般站在花园中发呆。
“洛儿。”
我回头,见易梓轩正向我走来。
易梓轩立在我身旁,不语。
我亦不语。
空气异常沉闷。
“嫣然说,想尽快与我完婚。”
“恭喜。”我的语气出奇的平静,心中却感到一阵痉挛。
“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
易梓轩的问话出乎我意料,他此言何意?
“我......”我犹豫着,不敢肯定心中的想法。
“好吧。”易梓轩不再多言,转身欲走。
我回身,不忍见他这样离去,却说不出任何挽留的话。
易梓轩停下,却没有转回身,他将右手的食指笔直地指向天空。
锡伯族有一个传说,如果一个男子背对着一名女子将一手的食指笔直指向天空,那就表示,他向老天起誓,今生今世,除了她,永不再爱!
这是我在二十一世纪时从一本小说中看到的,当时我特别希望有一个人会为我做出相同的动作,可现在......地点不对,时间不对,对象也不对。
面对这样一个拥有不完整记忆的人,我希望他没有做出这个动作。
我不知道在他失去的那算记忆里是否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是否由一个人在等他。
我也不知道我的记忆中是否......
何况现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淳于嫣然。我可以与淳于嫣然公平竞争,但我要如何向他记忆中那个不知存在与否的人交代呢?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无情愿何需誓言。”我轻轻说道,转身向与易梓轩相反的方向走去。
正义庄上下开始为淳于嫣然的婚事而忙碌。
也许我的到来的确影响到了易梓轩,但事情最终还是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
淳于嫣然可以自私到不理会易梓轩遗失的记忆,但我不可以。
“洛姑娘,嫣然很快就要嫁给易梓轩了,你打算何时做我嫂子呢?”淳于贤问。
“淳于贤,你确定你所说的婚约是真的吗?”我问。我来正义庄可不是为了做任人宰割的羔羊。
“当然了!”淳于贤的语气相当肯定。
“我只是忘记了一部分记忆,并没有丧失全部记忆!”
淳于贤语塞,他大概没有料到我会突然这么说。
“为什么骗我?”
“我没有。”淳于贤继续他的谎言。
“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身份?!”
“我是寒水宫奈何居主。”
“什么!!!”淳于贤大惊,“不会吧!”
我没有回答,淳于贤的反应以彻底摧毁了他的谎言,而我也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竹林。不知在那里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第二天,我没有与任何人告别便离开了正义庄。
不知那片竹林在何处,只好边走边打听哪里有竹林了。
我突然停下。因为我看到了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寒水。
她还是找来了,早知如此我就不在正义庄逗留这么久了,否则我现在至少可以找到竹林了吧。
没有反抗,没有对话,我识趣地跟着寒水回到了寒水宫。
我伏在桌上,不愿思考亦不愿动。
茶奴推门而入,轻轻坐在了我身边。
“我受伤了。”我道。
“伤在哪里?”茶奴紧张地问。
我用手指向心脏的位置。
“为什么?”茶奴不解。
“他们骗我。为什么外面的人同这里的人一样都不肯对我说真话,他们也怕寒水吗?”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寒水只会禁锢我,而外面的人就只会骗我。为什么我就不能正常的生活在这个世上。我甚至连爱的勇气都没有。
茶奴不知如何安慰我,只好用手轻抚我的背。
哭累了,我便不再哭了,但依旧伏在桌上。
“奈何,我们所知道的关于你的记忆都是残缺的,所以无法帮你。”茶奴语带怜惜。
“你知道什么?”我抬起哭得梨花带雨的脸问。
“我只知道一个人。”
“谁?”
“易梓轩。”
易梓轩!我大惊,是他吗?那个与我同病相怜也失去记忆的人?
茶奴说,我第一次回到寒水宫时,一个叫易梓轩的人曾潜入寒水宫来看过我,而我左手腕上的疤痕也是在那时留下的。
我轻抚左手腕处的疤痕,试图以此召唤回那段遗失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