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上山下乡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这句话的发出,N多的青年主动或被动的去了农村。当时的社会,对于年轻人来说,只有三条路走,当兵、插队、不接受改造留下来。
因为家里没人,我的爷爷又是个积极响应国家号召的好同志,很快我的父亲便离开了北京,插队到了吉林省西北部的羊圈村。漫无天日的辛勤劳动,使得人们的意志遭受无穷的摧残,父亲回家念头也随之付诸东流,没过几年他便在此地结婚生子,建立了家庭。
我叫武松山,就出生在吉林省西北部(镇赉)的羊圈村里,家中排行老大,下有二个弟弟。本来我还有一个小妹妹,但是他在几年前失踪了。因为我是家中长子,要背负起照顾弟弟们的责任,所以中学刚毕业我就回了家跟着爹干起了农活。
八十年代初期,改革开放百废待兴,因为农民包产到户,许多国家政府人员下海经商,人民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随着生活的改善,人们的精神层面也得到了升华,所追求的事物也日益高尚。收藏文物古玩的浪潮从国外及港台吹向了大陆。
起初我们这里根本感受不到外界的变化,但是就在前不久隔壁家的王叔,在开荒挖土的时候,从地里面刨出了一块银锭子,后来被人用一百块收走了,随即此事在村里就炸开了锅,要知道当时我们家半年的收入也不到一百块,这件事也直接导致了村里人都开始做起了发财的美梦。
村里人在自家承包的田地里、山间,以搞农田基本建设为由,见土堆就挖平,见湿软土地就深翻,但是美梦终究是美梦,在毫无章法漫无目的的搜索了大半年之后,别说银锭子了,就连一枚铜钱也没有出土。
农民的思想是经不起折腾的,在半年毫无所获之后,村里的人们很快就认识到了错误,所有人的美梦也在此时宣告了破碎,大家也都相继回归了务农的老本行,而我的父亲和隔壁家的王叔却好似着了魔一般,二人依旧坚持着在村对面的顶子山中挖掘着,而这样一来,家里的农活累活全都压在了我和弟弟的肩头上,每次念书回家,都是要先去田地里面干活的。
或许是得到了上天的眷顾,在一个晚上,我父亲突然神情亢奋的跑回了家里,当时我记的他从来没有像那次一样高兴过。
那一天他对娘说:“他和王叔在山上发现了一处墓穴,但是墓穴很深,需要挖掘几天才可以进入,所以最近几天怕是不能回家了”随后他趁着夜色拿上足够多的干粮,扛着铁锹、镐头和绳子便离开了,临走前叮嘱我要照顾好这个家。
时间一晃过去了三天,父亲没有回来,反倒是隔壁的王叔回来了一趟,并带回了父亲的口信“让我们好生在家里等着,他已经发现了值钱的东西,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宝贝给带回来,到时候我们全家就可以吃喝不愁的过日子了。”王叔的话给我们全家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喜悦,要知道那个年代的人,日子过的特别的艰辛,别说是大鱼大肉了,一年要是能吃上一顿饺子,那都的乐得一宿睡不着。
王叔是本村本土的人,因为人长得十分丑陋,平日里又邋邋遢遢好吃懒做,而且眼光还特别的高,所以至今也没娶上老婆,试想一下谁家乐意将好姑娘嫁给这个没品性的男人。
喜悦总是暂时的,在王叔走后我们全家满怀期待的又等了四天,然而父亲依旧是渺无音讯,就连隔壁的王叔也没有回来过。
第五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我被一阵啜泣声惊醒,当我寻声望去的时候便看见娘站在门口,她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呆呆的望着远处的顶子山,而她那褶皱的脸上,此时早已布满了泪痕。
本来在我起身的时候,娘用手抹去了一些泪痕,奈何她内心悲痛的情绪,已经到了宣泄的时候,那样做的结果,反而更加刺激了她奔流的泪水。
眼见娘泪流满面,当下我便急急忙忙的穿上了衣服,来到了她的身旁轻声的安慰。与娘的对话中,我知道她之所以哭泣,是因为先前做了噩梦,梦中父亲被一群长着人头的蛾子追赶,最后掉下了万丈深渊,尸骨无存。
听完了娘的话,我立刻将还在熟睡的二个弟弟唤醒,让他们陪在娘的身旁,而我自己则孤身上山去找爹了。
顶子山就在我们村的西边,快走的话也就十五多分钟的路程,但是村里的老人常说这大山里有脏东西,所以导致平常进山的人非常少,唯一一条崎岖的山路也早已经长满了荆棘和杂草。
虽然我不知道爹的确切地址在哪,也从来没有深入过这座大山之中,可担心爹的安危,又想让娘不在悲伤,所以我毅然决然的冲进了顶子山里。
先前凭借着一股冲劲就钻了林子里,可我在这片大山林里足足行走了半个钟头也不见半个人影,此时在我的面前是一处颇为陡峭的山沟子,峭壁两侧长着一颗颗奇形怪状的大树,好似一头头凶兽一般,使人不寒而栗,
忽然之间一阵阴冷刺骨的寒风从山沟子里吹了出来,刮得两侧的怪树沙沙作响,我打了一个哆嗦,感觉浑身的汗毛根根竖立了起来,先前的那股冲劲早已经荡然无存,莫名的恐慌感从心底油然而生,整个人冷静了下来。
伫立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当下我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可一想到娘悲伤的样子我又犹豫了起来。
再三思量之下,我最终还是决定先离开这里回村子里多找些人来,临走前我心还有些不甘,便冲着面前的山沟子方向,扯着嗓子大喊道:“爹啊!你在哪啊?我来找你来了……”
一连喊了三遍也没人应答,这一下我算是彻底死心了,可是就在我刚要转身离开这里的时候,好像有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了我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