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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烟消云散

八叔一个转身,背后道袍的八卦翻滚涌动,把女鬼胡娣弹射开。胡娣在空中翻滚,打个弯掠出一条残影,却向同八叔一起赶来的赵五虎掠去。

赵五虎大惊失色,眼里似有千万斤重压,感到无边无际的压力好像过坝的洪水一般包围着他,吞没了他。他就要快被挤成肉饼了。

八叔脱下道袍,道袍八卦向内扔上天,那道袍便如浪花一样奔涌翻腾,展开一张隔离苍穹,仿佛天地都被吸收包纳入内的大幕布。幕布飞旋着,紧紧缠住包裹了胡娣。远远望去,像一只蒸在笼里丰满的肉粽子,抖动跳跃。

“快去祠堂!”八叔对呆在原地,傻愣着眼的赵五虎提醒。

回过神的赵五虎这才抬起颤抖得厉害的的腿脚,连滚带爬一样,飞也似的逃进祠堂。待他看到无头尸体及赵大宝婆娘断头时,又被吓出一身冷汗。

空中被布帛裹严的胡娣大叫一声,化作遮天幕布的道袍嘶啦一声炸裂成条条块块的碎片,天女散花般漫天飘飞,纷纷扬扬,像下了一场不合时节的飞雪。

八叔赶紧捡起地上的桃木剑,咬破手指,拂过剑身,一挺光芒闪烁的木剑,刺向刚从道袍挣脱出来的胡娣。

胡娣这回没有让八叔有机可乘。她鬼手一抓,光芒闪耀的桃木剑应声断成两节,剑身像一只被猎人开枪打中要害的飞鸟,倒头栽在地上。

八叔将剑柄扔向胡娣,胡娣挥手格开。八叔拽下佩戴的通灵宝玉,渗血的手指挤出几滴殷红的鲜血按在玉面,通灵宝玉便徐徐上浮,像一只饥饿的大白鲨凶狠地扑向猎物。

“疾!”八叔双手抵在太阳穴,眼睛紧闭,口中念念有词。飞驰的通灵玉蓦地变成一只威武雄壮,不怒自威的神兽麒麟。麒麟灵巧地迈动四肢,足下生风,威风凛凛。它大嘴一张就将胡娣咬住,死死夹在上下颚之间。

胡娣双手轻轻地撑在头顶,眼睛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她双手用力一顶,挥动两爪狠狠地抓在神兽麒麟的上颚。麒麟如同活物知晓痛楚一般,张大的嘴巴连忙将胡娣吐出来。胡娣从嘴里出来打出一拳,重重砸在神兽麒麟身上。麒麟身形飞速地后退,撞在树上,折断了大树。

闭目念咒的八叔当即脸色酱红,喉咙一甜,喷出一口鲜血。一股巨大的劲力顺经脉而下击打在他的五脏六腑。他感到天在旋,地在转,自己却又无半分的力气来稳定身形。啪,八叔腿脚一软,跪倒扑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哼!”胡娣冷笑一声,鼻子溜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她看着倒地不起的八叔目光一寒,射出令人胆颤的眼光,脸色一狠,“今天你就葬身于此吧。”未作出动作,后背一热,一支偌大的驱魔铁剑穿破了身体。噗!胡娣身影消散,又化为一团白雾凝成腐脸无眼珠的胡娣。她看向行刺之人。一个身穿黄色道袍,头戴黑色道帽,二十八九左右的小胡子道士手持驱魔剑神色冷峻地盯着她。而在小胡子道士身后,辰秋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跪到八叔身边,扶起昏迷不醒的八叔,脸色悲伤焦急,“师傅,师傅,你怎么了!醒醒,醒醒,师傅!”辰秋佐一探鼻息,知道八叔没事才放下心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

“哼!等我吸食完恢复元气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胡娣嘀咕到。她快速地扑往逃开的球状光团吞食下肚。光团剧烈挣扎。那一个个光芒璀璨夺目的光团随之淡化,显现一个个浅浅的淡淡的身影,竟是一只只不甘屈服的冤魂!

小胡子显然不会给胡娣任何机会。他铁剑一抡,甩出一条冰冷的直线,径直过眉心刺透了胡娣的脑袋!胡娣面色发寒,眼光滞待。她身上燃起一道火舌,熊熊地摇身一变,烧成一条火光冲天的火龙,血盆大口一开,舔掉了胡娣。

火焰在她身上燃烧,渐渐撕裂飘碎。飘碎的烟火宛若星星点点的萤火虫,轻飘飘地浮动翻飞。风来了,火星暗淡下来,化为尘埃。它或随风飘走,或重归土地,须臾之间星星点点的烟火就失去了光明与温度,独与黑暗同流合污。

小胡子道士捡起驱魔剑一个飞剑入鞘式插回剑鞘,村长等人也走出祠堂,齐齐跑向晕倒在地的八叔。八叔被众人抬着回到他的临时住所。

远方天际即白。

不知过了多久,八叔幽幽醒来。睁开眼窗外透过的猛烈眼光让他双眼出现短暂的空白。他抬起手臂揉了揉眼睛,一个惊喜的声音传入他耳朵。

“师傅,你醒了!”

八叔睁开眼看,见秋佐焦急地守在床边,旁边小胡子也眼睛充满关切地盯着他。

“师兄!”小胡子道士叫了声,从板凳上站起来。八叔点点头,想起身,却感到一阵软弱无力。他双手撑床,靠着房壁声音虚弱地问:“昨晚……后来怎么样了?”

“师叔已经收拾好了!”辰秋佐扶住八叔。

“那就好。”八叔舒了口气,对小胡子说,“跑了只僵尸……坑洞那里逃的……你去找找吧!别让它继续害人了……”

“嗯。”小胡子拿起桌上的驱魔剑,“事不宜迟,那我现在就动身。好好修养身体,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保重!”

“保重!”

秋佐送小胡子道士出门,而后喂了八叔一碗白米猪肝青菜粥,看着八叔又昏昏沉沉陷入熟睡。

“八叔怎么样了?”村长推开屋门,拿着个新毛巾盖着的竹篮走了进来。

秋佐看了村长,说:“醒了一次。吃了碗白粥后又昏过去了。”

村长将竹篮放在桌上,回身关了屋门。

“也没什么可以帮你的。”村长的嘴巴一开一合地噙动着,他揭开盖篮的毛巾,端出一只海碗,说道:“炖了只鸡。道长醒了就喂他吃了,给他补补!这也算是我们村大伙儿的一点心意。”

“太客气了!”秋佐道着谢,脸色却还是闷闷不乐。

村长坐下扫了一眼四周,问道:“对了,刚才那位小胡子道长呢?”

“我师叔冯友吗?他去捉那只逃掉的僵尸了!”

“唉!”村长似乎有些惋惜,“没想到热饭都没吃上一口就又走了!”

坐了一会儿,村长站起身说:“我还有些事,就不陪你坐了。等会儿道长醒了待我向他问声好。”

“我会的。”秋佐盯着八叔头也不回地回答。

村长点点头,拉开门走了。

外面猛烈的太阳正一点一点地西斜,阳光明媚地照射着床上的八叔和床边的秋佐在木板房里投出一个光暗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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