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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花开半夏-花落

天空中朦朦细雨微起,打在脸上,舒服的很

“掌柜,来两坛陈酿女儿红。“

“这……姑娘。“

“那便是了,银子自不会少你,不必多言。“

她拿了酒,走到店外一条荒凉的街上,席地而坐,在精致的杯中斟了一杯酒

“第一杯,祭奠我所谓的姐妹情深。“

“第二杯,祭奠回不去的爱情“

“第三杯,…祭奠自己。“

她无力的垂下头,捂住心口笑了,笑的撕心裂肺

将酒壶壶盖丢掉,向口中灌酒,麻痹麻痹又一次,却被现实清醒

一道人影挡住光影,

“姑娘,在下能否讨杯酒喝。“是一道极具磁性的男声

她抬头看,那张脸十分陌生,却似曾相识。

陌生却似有过一面之缘。

“我只是醉了。”

听她的回答之后,他轻笑一声,道:“姑娘说笑了,若姑娘信得过我,在下愿洗耳恭听,为姑娘分忧”

“你若信得过我说与你听有何妨?”她饮了一口酒,辛辣在口中徘徊

“你信不信我不属于这个时代?”

“有意思。”

“你信不信我在那个时代重生过?那个时空的我是多么耀眼,被称为天才,我也不曾放弃过自己。我抓住所有机会来完美自己,武艺,知识,琴技……将我的青春重新来过,可又有谁知道这些灿烂的背后,那些不堪回首的曾经?心爱之人被最要好的姐妹夺走,连最后被烧死在家里都不知道是被陷害,我的心,我的一切在那场火中付之一炬。我重生后,发誓,我要让一切害我的人,付出代价,欠我的,他们还不起。那年我十六岁,我割下了她的头,放在他床边,我要让他们的爱得到永恒。”她淡淡的说着,没有一点情绪上的起伏,眼神中却时时迸出毒辣的光芒,侵蚀一切

让人心寒,又让人心疼,嘴唇唇角微上扬,无情冷酷着。

“可我又错了,防不胜防,又让一位我的”好姐妹“故伎重演。是啊,在他们面前,我算得上什么?人家,一位公主,一位都主,我有什么?人家才是绝配。”她讥讽着自己,语气是那么轻快。

“我,只是在他们感情中一晃而光的淡影,上演了一场由首任变成第三者的可笑悲喜剧,结果就是,我犯贱,仅此,而已”

她的语言已无力。

“也许吧,看上了、追求了、好上了、开心了、不久、腻了、吵了、淡了、散了,感情这东西,也就如此了。”

“留不住的,我送你们滚!“她猛地站起来,向天喊去,咒骂老天的无情,一阵眩晕后,大脑清醒过来。

她向身后男子看去“见笑(了)“最后一个字还没咬出,她意识到了什么,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她的神情一下子紧绷住,目光呆滞,嘴中吐出几个字“是你……”

泪水本流干,此时却再次涌出,她咬紧下唇,走到男子面前,将人皮面具撕下,果不其然……是秦杨流殇,他们的初遇,就是这副面容。

她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啜泣,双手勾住他的颈埋进他的胸膛,使劲闻他身上好闻的味道,紧紧的抱紧,生怕他消失

“你回来了?你还知道回来是吗?呜呜呜”她抽噎着,抱怨着

可是她忘记了,他们之间那张可怕的厚障

只是一切都是那么后知后觉,她不能控制住

“冤家……“秦杨流殇还住他的腰,双目融情似水

可这一切都只凝注在那一瞬间

她疯了,仿佛清醒过来,抱住他,却嘴唇颤抖,用极微弱低沉道只有自己听到的说

“不,你不是我的流殇,我的流殇,已经死了,他死了……”

她全身颤抖起来,抖动的手,从发中抽离出碧笄,半头青丝披散,轻飘

那支簪子,插入他的脖颈,她仿佛听到了他血管的破裂,鲜血的涌动,脊骨的穿透。

她的下巴伏在他的肩头说:“这支簪子,你还记得吗,那年七夕节,紫藤花开时节,你将它赠予我“

“我(你)若对你不忠半分,大可用这支簪子,将我(你)赐死。“

两人从不同的口中说出相同的话语。

她喑哑的声音,与他虚弱颤抖的声音纠缠在一句誓言上。

“你我的错误开始,本就注定了这寂寞的结局,只不过,寂寞的是我自己一人罢了!“

她无情的把他推开,将手中的簪子抽出,血,涌流出来。

“萤惑,我虽不知道那晚你看到了什么,但是,我相信,你看到的都是假的。“

“闭嘴,你觉得我会信你么,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你回来就是看我的下场的,不,不可能!都去死,给我滚!“她歇斯底里的哀嚎,声音嘶哑

而秦杨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住,他倒在地上

她看到这一幕,双手捂住头,闭上眼睛,任由泪的喧嚣。

她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努力的摇头,希望这冲动的一切没发生过,可是不可能了。

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于是给自己心理安慰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冷酷,如被寒霜笼罩,嘴中呢喃:“对,不是我的错,是你背叛我的,对,你背叛我,背叛我!“她的心中果不自责,眼神也不再呆滞

“我没有背叛你的,永远不会……“

“不,你骗人,你胡说,你给我闭嘴,你一个快死的人,还要与我争辩吗?!“她布满血丝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充斥着失措,双手因自责不停的堵住耳朵,她在掩饰,掩饰亲手杀死他的事实。

可无论他怎么掩饰都骗不过自己,她在心底暗骂着自己

“对啊,我一个快死的人了。“他不再解释,最后一丝力气苦笑

用最后一丝力气责怪自己

怎么好好的姑娘被自己害到这种地步。

他流下一滴泪,被鲜血浸染红。

看到他的泪,她慌了,她转身逃入风中

看着她的背影,他的一只手向前抓去,却只是一场空

他的心如被千刀万剐

“萤儿……”他向远方呼唤,却终是无力将她唤回。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

“可是,除了死亡的离开你,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也不曾……”

他嘴角的笑只是定格在那一瞬,他终是忍不住那刺骨,锥心之痛,在那个夏雨朦胧之月,紫藤花将他带走了,愿在那极乐世界,不会有悲伤

他睡了,在那片血泊中,干干净净的带走了对她的牵挂与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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