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回到住处,早已经是华灯处处,杜天玄和杜黄展刘怀柔三人早已经吃过了,到是方便了小北,没有了他们在,小北也不再那么拘束,跟着杜斐然好好的吃了一顿。
送杜斐然回屋后,小北回到自己家。担心母亲已经睡下了,小北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只是入了院子却发现端木红梅屋内还亮着灯。走到屋里,小北轻轻敲了下门,说道“娘,你还没睡呢?”
“进来吧。还没有。”屋里传来端木红梅平淡的声音。
小北推门而入,端木红梅被子盖到胸前,正斜靠在床边,手里捧着一本书,接着微弱的灯光认真的阅读着。
看的小北进来,端木红梅把书扣着放在身前。招手示意小北到床边来做。“今天跟斐然少爷都去哪里玩了?玩到这么晚。”
“今天我俩去后院玩了,还进了个山洞呢。又深又黑的,很吓人呢。”小北来的床边坐下,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对着端木红梅说着今天的遭遇。
端木红梅一直在静静的听着,脸上表情看不出波动。只是当小北说道在洞**遇到一个骷髅的时候,端木红梅忽然眉头一挑,随机脸上出现一抹凝重。开始认真的看着小北,并非小北说的内容引起了端木红梅的兴致,而是在小北说话之时,脸上竟闪过一丝隐晦的淫*邪之色。那一刻的小北给端木红梅的感觉,根本就是换了一个人。
“小北,把你遇到那个骷髅的具体情况再跟我说一下。”
“恩。当时我跟在少爷后面……。”小北没有发现端木红梅的神色变化,但能跟母亲多呆一会儿,也是小北极其高兴的事情,于是小北把两人如何进入,进入后杜斐然的遭遇,石室内的变化等,又很详细的给端木红梅描述了一遍。
端木红梅听完后沉默了半天,忽然对小北说道“小北,今晚就在这睡吧。”
“啊?真的吗,娘!”小北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大叫到。
不怪小北如此惊诧喜悦。因为从小北记事起,就已经是自己一人在另一屋里睡觉了。记忆中也曾哭过闹过,但似乎根本就没什么办法能够动摇母亲。只能羡慕着杜斐然一直在母亲的怀抱里睡到七岁。早就已经习惯一个人睡得小北忽然听到那渴盼已久,甚至都不在留存在记忆中的愿望就要实现时,那份心情,可想而知。
“来,把鞋子脱了,到床上来。”端木红梅忽然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温柔,把书放在一边,掀开被子一角,将小北抱到怀里。
“娘!”小北使劲抱着母亲,头趴在端木红梅胸前,竟是早已泪流满面。
身为高门大家的下人,加上母亲从小的不闻不问,并没有把小北压迫的性格扭曲,反而让小北更早的学会了感恩,也懂得了隐藏自己的感情。但此刻母亲的突然关怀,却让小北如何也无法保持冷静了。
小北的反应液让端木红梅颇有感触,苦命的孩子,是我对不住你。心中默念一句。嘴里对小北说着“睡吧,明天不是还要跟斐然少爷出去吗。”
“恩。”小北啜泣着答道,双手搂着端木红梅的腰,却更加的紧了。
端木红梅轻轻拍着小北的后背,安慰着小北。
夜色深沉,屋里的灯光却一直未灭。
小北终于在停止抽泣沉沉睡去。一直面色平静的端木红梅望着睡去的小北,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寒芒,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大变。
遥远的未知处,一双灿若星辰的双眸有一瞬的开阖。
平凡悲弱的妇女一下子似乎成了端坐高台霸气独尊的女皇。整个屋子的温度一下子下降好好多,睡梦中的小北,身子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抱着端木红梅的双手又紧了紧。
这一刻的端木红梅,虽然还穿着之前的朴素衣装,但却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气质大变的端木红梅虽然在看着小北,双目不断在小北身上游走,身体未动,但小北身外三寸虚空却不断有着缕缕紫光浮动。紫光若蛇,随着端木红梅的目光而不断变换着位置。当紫光收尾连接到一起的时候,整个图案似乎一下子活了起来。
六芒星镇守六角,各线贯穿其中,中央似乎隐隐组成一个“困”字。整个图案漂浮在小北上空,旋转不止,紫光隐而不发,但透出的波动,即便是已经中品清灵师巅峰的杜天玄见之,只怕也要震惊不已。
图案完成,端木红梅轻呵一声“去!”图案立刻落下,把小北整个身子笼罩在其内。接着端木红梅把手放在小北背上,缓慢上移,图案紧跟其后。逐渐对着小北头部包围而去。
当图案将小北整个头部覆盖,在小北后脑勺部位有一股波动,似乎想要挣脱出来,但却为时已晚。“啪”一声极其轻微的声响传出,山洞之中神秘骷髅留着小北体内的印记已经被炼化了。看着毫无所觉的小北,端木红梅似乎在对着虚空言语“敢算计我端木的儿子,不管你是哪个时候的老怪物,最好别让我遇着。”
而在小北神色烙印被除去之时,隐于虚空中的石室内壁上,巨大的人脸浮现出来。“一个小小的中山郡,竟有人能察觉到我得一缕能量。”巨脸沉思着,“算了,那小子本就有些奇怪。还是计划要紧。”随着话音落下,巨脸再一次隐没墙体中。
天放晴,小北被阵阵清香诱醒。睁开眼,端木红梅已经不在床上,再向前看,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诱人的香味正是从这里散发。端木红梅此刻坐在桌边,见小北醒来,招呼小北吃饭。一早上,小北都迷迷糊糊的,幸福的。从家里出来,直到跟杜斐然会合,听夫子讲课还一直恍恍惚惚,不时独自发笑。让杜斐燃疑惑了半天。
春愁日愈发的近了,那人来找夫子愈发的频繁。但对话却一直就那么单调的几句。而在修炼场上,二少爷也更加频繁的光临。不少表现突出的杜家子弟都被二少爷以春愁试炼的名义拉走。府中愈发的繁忙,走动中多了许多小北和杜斐然之前没见过的人。气氛似乎有些异样,但夫子依旧每天正常的上课,严厉更甚从前。姚平峰也依旧每日在演武场教导众人,似乎愈发用心。
距离春愁日还有三天,中山郡其他势力开始陆续入城。夜郎门,浮游宗,南山邢家等中山郡排名靠前的势力也陆续出现在中山郡城中。杜府愈发的繁忙。但杜家小辈杜斐然等依旧每日上课修炼。
这一日,夫子正在讲解存续大陆天圣朝文化,门口那道身影又一次出现了。
又是阳光明媚,来人依旧一身长袍,站在门口阳光里,让人看不清面容,却感觉很神圣。
“夫子”来人依旧抱拳恭敬施礼。
“定了吗?”夫子并不起身,坐在桌前,平静问道。
“定了。”来人沉默半晌,开口说道,但声音却带着许多的压抑。
“没得商量?”夫子依旧平静,只是语气稍带疑问。
“夫子?”来人语气比夫子还疑惑。抬起头,却看不清屋内夫子的表情。不知是因为夫子身处黑暗中,还是来人身处阳光处。
“唉,没得商量!”夫子叹息一声,重复了一遍上一句话。
来人再抱拳。夫子一叹,扫过屋内众人,眼中神色莫名。哀伤,悲愤,讥讽。最终只是化作又一声的叹息。
夫子站起身来,从桌洞中掏出一把锤子,一个凿头。
夫子拿起工具,来到那面书写墙下。开始一锤一凿的在墙上刻画。铿锵声声,石屑飞洒,夫子很快全身沾满碎石屑。但夫子不闪不避,认真仔细的凿刻着。
气氛诡异,没有人言语。来人依旧站在阳光下,静静的,很神秘。
足足一个时辰,夫子没有修炼,更没有多少力气,但已经年过古稀的夫子就那么一下一下的凿刻了一个时辰。终于,那一刻。声音消失,片刻,碎屑飘散。
墙上显露一首诗:
“一树两枝,争风抢雨。南橘北枳,终是同基。萧墙不睦,十载成孤。春愁不愁,人自强愁。”
“夫子,可以走了吗?”来人看到了夫子刻画,但却没有任何表示。阳光下,也辨不清脸上的神色。
“好。这就走。”夫子将工具放回桌内。又将墙下碎石屑打扫干净。
夫子站在墙下,转身面对众学子,深深鞠了一躬。
夫子施礼,作为学生的众人如何敢承受,小北第一个站起身来,杜斐然紧跟其后,接着杜影儿,杜兰江、杜筱雪、、、、、所有人一同站了起来。
夫子直起身来,微笑着看着站起来的众人,
夫子转身,猛的一头撞向方才雕刻半天的书写墙壁。
“碰!”红白四溅,苍木变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