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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章寒假

由于塄叶和丈夫林鸿逵拼死拼活的努力,使林家成了名副其实的万元户,林鸿逵把自养的一头大肥猪偷偷宰了留足自用的大肉后,其余售给了邻居们;另一头猪则上缴国家,用卖猪所得的钱打算给上中专的妹妹买一块手表,以便让妹妹在学校也体面一些,别让别的女孩子人见笑。林雪薇放寒假回家过年了,乡亲们说林雪薇是“大学生回来了”,乡下人分不清中专生是怎么回事?因此把凡是考上学校外出读书的孩子,统统都叫做“大学生”,林雪薇就这样成了他们村上的“女大学生”。

拜年和串亲戚是当地人在农历年节的主要活动之一。按照当地习俗,大年初一是不能外出串亲戚的,只能在自己本族中向长辈拜年,当然,因为历史渊源的差异,每个家族中有可能分散在附近两到三个生产队,所以,有的本族拜年活动甚至超过半天时间;而每个家庭串亲戚都包括“拉礼”和“回节”两项活动,而且是先拉礼后回节,有一个先后顺序。通俗一点讲,“拉礼”就是嫁出去的姑娘偕全家上娘家送礼,而“回节”则是老丈人丈母娘回看嫁出去的闺女和外孙,当然,因为年节时间短,家家要待客,闺女忙不过来,往往就成了外甥给舅舅送两把挂面,或者舅舅送一斤点心回看外甥,当然,如果外甥小的话,当舅舅的还必须给外甥送一盏灯笼。外甥打灯笼照舅(旧)就是这个过程。

正月初二,是林家待“拉礼客”的日子,一大早,赵黑丑例行第一个来到林家,他一是给媳妇家拉礼贺年,二是给林雪薇送新衣裳。一个粗布丝褡褡里装两把挂面、两斤红糖和一斤益店出的点心,算是贺年的礼裆,也叫“三色礼”,这在当时算是比较重的礼物。

这次赵家所送的新衣裳还是千篇一律的蓝涤卡制服。赵黑丑走亲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试探林雪薇对她们俩婚事的态度,现在林雪薇成了“大学生”,成了国家的人,身份和地位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究竟林雪薇是不是变了心?邻居们都说:人家女娃心境忒高,黑丑这小子收拾不住她!所以赵黑丑的忧郁症越来越强烈,有时候他的脑子里很乱很乱,虽然赵黑丑很爱他的小薇,打算一定要把她娶回家!

早晨的臊子面是一天的精华:这种面食料精味美,可概括为九字令:“薄、筋、光、煎、稀、汪、酸、辣、香”。“薄、筋、光”指面条之质;“煎、稀、汪”指汤水温度要高,面少汤多,油肉要多;“酸、辣、香”指调味之美。吃饭时,一个锅里下面,一个锅里调汤,食客们只吃面不喝汤,汤倒在一个锅里面,轮番浇面。臊子面肥而不腻,清香扑鼻,入口滑溜,开胃补脾。

午饭是林家先将十二样菜肴,先每次上两样,共上六次,碗与盘插花着端送餐桌上。按送上顺序初为两品碗,次为两盘,三为两品碗,四为两盘,五为两品碗,六为两盘,最后再上八宝糯米饭。无论碗或盘,内放的菜肴不能重复。碗多带汤汁,盘为炒菜。喝酒与吃饭,一般不作截然分开,取个人的嗜好和方便。

这“十三花”以前是安葬逝去的老人时,孝子们用来招待最尊贵的客人的大餐,而且多以老豆腐为主,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林鸿逵独出心裁,将“十三花”用到了招待自家的“拉礼客”赵黑丑等的身上,更是舍弃了许多翻碗豆腐,以大肉代替豆腐,提高了菜肴的分量和档次,改变了世代留下的传统习惯,除了向客人们彰示自己的富裕以外,还在感谢当年赵家对自己的启示。这使赵黑丑受宠若惊!

由于吃饭菜与喝酒菜的内容全部由主家而定,从林雪薇和林鸿逵对自己的态度上,赵黑丑并没有感觉出什么明显的异常。看着赵黑丑送来的新衣服,林雪薇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跟以前又是一样的!”赵黑丑还能感觉得出来的就是,林雪薇比以前好像出落了许多,自己原来怎么没有发现她特别漂亮呢?她就是我的媳妇,林雪薇早晚是我赵黑丑的!

又过了几天,赵家给三女儿三连“回门”请女婿,所以就将 “待回节客”连同请女婿改作一天一同招待,这天林雪薇如约来到赵黑丑家。三连和女婿带了一个小男孩,和两位抬石落的一行,来到赵家回门。赵二狗和妻子月儿也是大操大办,杀猪宰羊,加上生产队里新修的鱼池已经有鱼出塘,招待客人,场面一片热闹景象。

在吃午饭的饭桌上,赵家特意给新女婿准备了一碟儿包子,有大肉包子、粉条包子、糖包子、油面包子等,但是个别包子里添加了辣椒面、过量的食盐和花椒粉等调味品,让新女婿苦涩难耐!正在这时候,三连的叔伯家大嫂突然冲过来,用架子车轮胎要套三女婿的头,三连女婿发现后,马上躲闪开,逃过恶做剧。这些精彩场面惹得客人们在一边上仰天哈哈大笑!

吃罢早餐,林雪薇想去看大湾寨的果园,黑丑就和四连五让带她就去看果园子。只见每颗果树下是剪枝下来的柴伙,园子里没有什么绿色,以前郁郁葱葱,鲜花盛开的景象荡然无从!站在以前那颗歪脖子桃树之前,林雪薇突然想起了她的老师董昌浩:他是那样的斯斯文文,浑身透出一股子锐气和灵气,董昌浩的一切在林雪薇的眼前历历在目,可是林雪薇现在却不知他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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