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欢歌听到省驿开门的声音，抖了一下，立刻用被子蒙住了头。当省驿掀开被子时，路欢歌脸已经闷红，惊恐地看着他，连滚带爬地缩在床沿。
那晚的记忆太深，白天还可以，但晚上他一靠近她，疼痛就会袭来。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
“欢儿，别怕，我只搂着你。”
路欢歌咬着唇，喉咙发干，不眨眼地看着他。果真只是环搂着住自己，她放松下来。
“咱们躺好，我给你说说你工作的的事。”
路欢歌盯着省驿的手，只要一动，她就不由惊悸一下，省驿僵硬着，再也不动。
“你会做什么？”
“我会唱歌，跳舞，绘画，弹琴，还有讲故事。”
省驿手脚不能动，皱眉咧嘴，但语气严肃。
“嗯，这些都是特长，能胜任工作。”
“什么工作？”
“明天就知道了。魏六目，你打算怎么办？”
“他不跟着我吗？”
“把他给万诗雨吧，省得她经常来。”
路欢歌扭头看他：“你不喜欢她来吗？”
“不喜欢，怕某人有压力。”
路欢歌红了脸，往下缩了缩身子。
“咱们的随从换一下。”
路欢歌轻微叹口气，她想到了穆青音，她虽然不相信，但他确实变成了另一个人。
省驿试探着慢慢搂紧她：“想什么呢？说出来。”
“我不想再见到那个人。”
省驿略一思索：“好。”他把自己的身子也蜷成虾米，环住她：“欢儿，安心睡吧。”
第二天，路欢歌中断几天的晨跑又开始了，路欢歌唉声叹气，提议能不能改成晚上跑，省驿摇头，我想和你一起迎接日出。从此，路欢歌天天盼下雨。
跑完，路欢歌拽着栏杆上楼，省驿吹着口哨一步跨几个台阶。“什么时候锻炼到像我一样，什么时候不再跑。”
路欢歌下来吃饭时，客厅站了两个人，脚边放一个大包的王倩，还有一个胖胖的姓黄的人。
路欢歌笑：“倩姐姐，黄叔叔。”
两人扑哧笑一声，又立刻庄重。省驿在楼上扫视了众人一眼，哼了一声。
“路总。”
路欢歌回头看一眼省驿，省驿面无表情。怎么叫错姓了还不生气？难道是叫我？
“我叫路欢歌。”
“路总好。”
路欢歌倒退半个台阶，差点蹲上面。省驿及时扶住她的腰：“路总，小心。”
“你给我找了什么工作。”
“省氏总裁。”
路欢歌吃惊得头脑发蒙，省驿说的什么都没有听见。
路欢歌小声说：“我什么都不会。”
省驿揶揄：“昨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林婶，给王倩找间客房，她以后吃住都在这里。”省驿嘴角一丝冷笑，唐行书，我叫你当说客。
省驿拉路欢歌走向餐桌，老黄寂静无声退去站到外面。
“不要发愣，多吃些，你今天得应付一阵子。”
“你觉得合适吗？我胜任不了。”
“事情没做之前，不要论断。”
路欢歌撇嘴瞪省驿，边吃边思考。
坐到车上了，头还晕乎乎的。“倩姐姐，我们去哪？”
“省氏。公司规定，只准喊职称。我是你的秘书，你可以喊我王秘书。”
路欢歌看着王倩不语。她喊不出来。
到了省氏，路欢歌由王倩陪着到各部门转转，走到哪，哪个负责人介绍自己的工作情况，路欢歌除了那句自我介绍，别的一句都听不懂，眼睁睁地盯着说话的人，而正介绍的人以为说错了，更字斟句酌地简短作介。最后路欢歌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公司没有省驿的大，办公室也没有他的大，但也不小了。她坐在椅子上，不敢相信地看着四周。
“这是省总以前的办公室，现在偶尔也来。哪里不满意，可以改动。”
“不用，很好。”路欢歌托着腮看她，“他们说的，我一句没听懂，你能用我听得懂的话给我介绍，我们是干什么的吗？”
王倩看着她片刻，举了举笔筒，放在身后，指着放笔筒的位置：“有人出一百万要在这盖座楼，他要求是办公用，盖三层，四十天完工。”
“他为什么不自己盖？”
王倩思索：“嗯”
“知道了，他为了省事。”
“算吧。”
“你接着讲。”
“他想让楼的质量最好又最漂亮，花的钱是他能承受了的。他就把他的要求公示出来，让一些会盖房子的人来竞争。最后，他会选一个他相中的，花的钱刚好，口碑又好的公司来盖这个房子。”王倩把笔筒放在桌子上，“房子盖好了。这个人满意，一验收，质量过关，他就会把钱给我们。”
路欢歌恍然大悟：“我们就是盖房子的。”
王倩忍住笑：“咱们还修路，架桥，铺设管道，修铁路”
“可我不会。”
“刚才的那些人，有负责画图纸，有负责招人，有负责材料，有负责建造你只负责管理我们。”
路欢歌想一会儿：“这谁说了算？”
“你。”
“倩姐姐，我工资多少？”
王倩叹口气，摁了她桌子上的座机：“李会计，进来。”
聚集在总裁办公室门边不远的人纷纷议论：
“这次空降过来的老板看着年轻，做的事很上道，一来就查账，我刚看李会计进去了。”
“是啊，刚我汇报工作，她直直盯我。”那人拍拍胸口。
大家看向老黄。“老板什么来头？”
老黄一直恭立的姿势看着门：“大来头。”
文质彬彬的李会计把账目给路欢歌放桌子上，又坐下，扶了扶眼镜，看着路欢歌。路欢歌在王倩的指点下，看到了她的钱，手指甲扣着数零，睁大眼看李会计：“这钱？”
李会计神情沮丧：“路总，这些年，我们吃的都是田氏掉下的面包渣滓，公司收入大不如前”
王倩对李会计摆手，李会计夹着公文包出去了，这些小钱，他自己也嫌少，当初，唉。
路欢歌又数了一次，还是十位数。
“这钱谁的？”
“你的。”
当路欢歌确信这些钱真是自己的后，哈哈笑：“这辈子什么都不用做了，这些钱，我一辈子也花不完。”
王倩板脸：“什么都不做的话，你刚才看到的那些人，还有我，还有你的黄叔叔都会离开你。”
路欢歌止住笑，想一会儿：“我应该用这些钱，去盖房子，赚钱，给你们发工资，剩下的钱是我的，对吗？”
王倩点头。
路欢歌下巴抵着桌子：“这是不是电影上说的责任越大，能力越大？”
“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路欢歌耸肩：“肩膀好沉啊。”她坐直拍拍手：“说吧，谁要盖房子，我去，我要养你们。”
“今天先到这里，你已经学了不少了。”
“我好兴奋，我的言行可以决定你们的生活。”
王倩笑：“有人请你吃饭，我们要赶过去了。”
路欢歌笑嘻嘻地看着省驿，她还没有从兴奋中回过神来。
“省驿，我脑子孩子还晕晕的，走路还发飘呢，这怎么可能呢？我有了那么多钱，掌握了那么多人的命运，责任重于山，能力又不够，压力山大。”路欢歌说完，趴在了桌子上。
幸好，这一层西餐厅他宣布不营业，此刻除了他俩，没有别人。
“坐好，我教你吃西餐。”
路欢歌重云里掉进了雾里，浑浑噩噩听省驿讲完。
“为什么我要学吃西餐？我不会吃，也不喜欢吃。”
“为了工作，必须学会。”
省驿看她手微抖着切肉，刀碰到盘子了，赶紧偷偷看他一眼。刚神采飞扬的笑脸，现在战战兢兢，他不忍再看。
“欢儿，今天都学会什么了？”
“我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
“你还要学会管理他们。”
路欢歌沉思：“是不是和管理孩子一个道理？但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就是把自己的思想装进别人的脑袋。”
省驿笑：“他们是孩子。”
路欢歌撅嘴瞪他。他看得有些入迷，多久没见她这么高兴了？
“嗯，以后，不懂的就要问，在家问我，在公司问王倩，老黄。”
省驿看着她：“你只有几天时间，几天后会有一个招标会。给你路总一个大展拳脚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