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芳怀着一肚子的委屈和疑问回到了家,进门就直接问奶奶:“奶奶,您跟我说实话,我爹和我娘,到底是怎回事?我姥姥跟我说了,您能把这一却都告诉我。”
“唉!”老太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这些个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啊。”
“不,我就要知道。您要是不告诉我,我就永远不回这个家了,就永远的住在我娘那儿。”
“你姥姥这人也是的,她也知道你爹和你娘的事,她为什么不跟你说,非要让我跟你说呢?这个老猾头,谁说不一样啊?”
“既然谁说都一样,那您就跟我说吧。”
“唉!”张老太太无奈地摇了摇头,将何艳和张长春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张小芳。末了儿,老太太为了留住张小芳,就大说何艳的不是:“不是做奶奶的说你娘啊,当年,你娘她作为一个有夫之妇,不该勾引当时还是小伙子的你爹呀,闹的你爹跟你娘私奔了新疆。这还不算,你娘和你爹到了新疆,又把你爹给甩了,她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回来了,把你爹一个人扔在了那边。小芳啊,你娘不是个好女人啊。听奶奶的,你不能去找她,你要跟你爹好好过日子才对呀。再说了,黑更半夜的,一个大东头一个大西头的,你更不能去了。”
张小芳倔强地说:“不,我就是要去找我娘。”
“对,”随着话音,张长春走了进来。他对老太太说:“做女儿的去找她娘,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呸。”老太太恼怒地对张长春说:“你就傻吧你,小芳一找她娘,就不要你这个爹了。我呢,也就会失去这个孙女儿了。”老太太又对张小芳说:“小芳,你绝不能去找你娘啊。奶奶,离不开你啊!”
“我就去,我这就去。”张小芳说着开门就走。老太太马上要去追,被张长春给拦住了,说:“娘,您就让她去吧,有什么呀?”
“有什么?”老太太愤怒地说:“她这一去,很可能就不回来了。”
“您放心,她这一去,反倒给了我接近她娘的机会了。”张长春显得很兴奋地说:“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能把她娘领回家来,堂堂正正的做您的儿媳妇,让您享受享受让儿媳妇伺候是什么滋味儿。”
“得了吧你。”老太太悲愤地说:“你要真是孝子,当初就不该搞那有夫之妇的狐狸精抛下我这么多年不管,就该正正经经的娶个媳妇进门。现在你又想把那个狐狸精往家里弄?还说让我享受儿媳妇伺候的滋味儿?呸。一个狐狸精伺候我,那滋味儿能好的了吗?你还不如让她变个魔鬼把我给吃了那。老天啊,你怎么让我养了这么一个孽子啊?”老太太开始边哭边骂上了张长春:“你这个孽子啊,不如真的就死在了外面了。老天啊,我这是造了那辈子的孽了……”
张长春烦恼地在屋里转了几转,一气之下又走出了家门,在漆黑的村里漫无目的地转悠开了……
张小芳再一次来到了何艳的家,进门就给何艳跪了下来,哭着说:“娘,我不认我那个爹,我就认您了。奶奶家,我也不去了。从此以后,我就跟您过了。娘,您就收留我吧,您就收留我吧。如果您不答应我,我就永远不起来,我……”
何艳的眼泪早已夺眶而出,她赶紧搂紧了张小芳,哭着说:“女儿,我的好女儿啊。娘收留你,娘收留你啊。”
“娘。”张小芳抱紧了何艳,母女俩失声痛哭。
刘钢看着哭在一起的何艳母女俩,心烦的叹了口气,对何艳说:“哭、哭、哭,你就知道哭,还知道什么?”
何艳不满地冲刘钢嚷道:“你少跟我来这套,你要是看着我们娘儿俩有气,你不会走。有能耐,你就永远别回来。”
刘钢一赌气,真的就走出了家门,也在漆黑的村里漫无边际地转悠开了。
刘有财紧紧搂着七岁的妹妹刘翠荣和五岁的弟弟刘有权,三个孩子都把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在怒视着张小芳。
过了一会儿,何艳母女俩都不哭了。何艳指着刘有财对张小芳说:“小芳,这是你哥,快叫哥。”
“哥。”张小芳抹了一下眼睛叫道。
刘有财“哼”了一声,倔倔地说:“她姓张,我姓刘,凭什么管我叫哥?我不是她哥,甭叫我。”
何艳一听这话,心里犹如针扎般的疼痛。她想发火,但还是强忍住了。她微笑着对张小芳说:“好女儿,你别生气,你哥他跟你还生。往后,你们会好的。”
张小芳十分懂事地点了点头,说:“娘,我不生气。往后,我一定听哥的话,哥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哼。”刘有财转身进了里屋。
何艳拉过了刘翠荣和刘有权,指着张小芳说:“这是你们的姐姐,快,快叫姐姐。”
刘翠荣望了望张小芳,嘴动了动没有开口,一转身,也进了里屋。
刘有权望了张小芳一眼,又望了何艳一眼,终于张嘴了:“姐。”
“哎。”张小芳高声地应道,即而一把抱起了刘有权,两行热泪,早已默默地流了下来。
何美萱从何艳家回去好大一会儿,冯文他们才把一车白灰拉回来。等卸完了车吃饭的时候,冯文才把回来这么晚了的原因告诉了何美萱。末了儿他说:“娘,张长春一回来,怕是麻烦事就要来了。”
何美萱说:“麻烦事已经来了。”就把张小芳来家里认姥姥以及找何艳认娘的事跟冯文他们说了。
冯文说:“那您见着张长春没有?”
“没有。”
何武对冯文说:“张小芳又认姥姥又认娘的,怕是张长春耍的手腕儿。”
“什么手腕?”
“目的,怕是他想利用张小芳与大姐的母女关系,妄图把大姐再一次从姐夫手里夺过去。”
“他敢。”赵万声说:“他要是还敢打大姐的主意,咱们就废了他。”
“对。”****根说:“一会儿咱们就找他去,先警告警告他。”
冯文说:“他要是敢跟咱们不三不四的,咱们就狠狠的收拾他一顿,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儿。”
何美萱赶忙说:“你们警告他可以,但千万不要动手。一是他还没怎么着你们大姐,二是怎么着他也是小芳他爹。这事,能化小就化小,能化了就化了。真要是结下了什么恩怨,对小芳也不好。不管怎么说,小芳也是你们大姐的亲生女儿。冲小芳,你们也要谨慎从事。”
“娘说的有道理。”赵万声说:“娘,这您就放心吧。出格儿的事我们是不会做的,分寸,我们会掌握好的。”
吃完了饭,冯文、赵万声和****根向张长春的家走了去。
再说刘钢。他从家里出来后,越想心里越觉得害怕。张长春的突然出现,犹如一颗没有炸响的炮弹落在了他平静的生活中,一旦这颗炮弹不论什么时炸了,这个家就会毁于一旦。而最能引起这颗炮弹爆炸的,就是自己的老婆何艳。虽说何艳跟自己下了绝不再理睬张长春的决心,可俗话说的好:好女怕磨呀!如果张长春真的死皮赖脸的一个劲儿磨何艳,谁能保证何艳不被磨动了心呢?毕竟,她和张长春是私奔过的,且又有张小芳在他们中间。这……刘钢的心,完完全全被一团黑影给罩住了……
刘钢就这么漫无边际地走着,走着走着,正好碰上了还在转悠的张长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谁也不说话,或者说谁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虽说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脸,可谁都能猜到对方是什么表情,都能猜到对方是什么心理。
面对曾经拐走过自己的老婆、现在又要把自己的老婆拐走的仇人,男子汉特有的那种决斗精神瞬间便充满了刘钢的全身,一向软弱的刘钢蓦然间变得凶猛起来。他猛地大喊一声,挥拳就向张长春打了去,在几秒钟之内,张长春的脸上就连续挨了五六拳。血,便从鼻子和嘴里流了出来。
张长春没有还手,任凭刘钢的拳头一个挨一个的击在脸上,直到刘钢停住了手,他才抹了几把脸上的血,说:“这回算是扯平了。”接着便就凶狠地说:“你要是再敢动我一指头,我就让你尝尝我拳头的利害。”
“你敢。”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刘钢话到手到,又一拳打在了张长春的脸上。
“啊——”张长春大吼一声,挥拳就向刘钢打了去。很快,两个人就厮打在了一起……
冯文他们走着走着,就听到了刘钢和张长春的打骂声。赵万声对冯文说:“哥你听,怎么像大姐夫的声音啊?”
冯文和****根仔细一听,****根即刻对冯文说:“是大姐夫的声音,好像是在跟谁打架呢。”
冯文立马说道:“准是跟张长春,快,我们赶快去看看。”说着,这哥儿仨就快步向打骂声的方向跑了去。
很快,冯文他们就来到了刘钢和张长春的面前。此时,张长春已经把刘钢压在了身下,正挥拳打的起劲儿。下面的刘钢,边骂边在拼命地挣扎。冯文他们很快就弄明白了是刘钢正在挨打,怒火即刻充满了他们的胸膛。冯文一声令下,三只大脚便一齐向张长春狠狠地踢了上去。“嗷”地一声,张长春就滚出了老远。借此机会,刘钢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见是冯文他们,兴奋地对冯文说:“他舅,是你们呀。”接着便指着正往起爬的张长春说:“这个****的,还在打你姐的主意。刚才他到家里去了,说是早晚还要把你姐搞到手,让你姐连打带骂把他赶了出去。他不死心,又要去找你姐,被我撞上了,我就跟他打了起来。他舅,打这个****的,打死了我兜着。”
冯文的火儿早已顶到了脑门儿。只见他几步走到了刚刚爬起来的张长春面前,冷笑了两声,说:“贼心不死,是不是?”
张长春也不是好惹的,又是在新疆呆了那么多长的时间,浑身的野气与凶悍自然的就会更胜一筹。想做的,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要做成。尤其是在打架上,是从来不吃亏的主儿。刚才冯文他们的几脚不但没有把他踢怕,反而更激起了他欲与冯文他们血战到底的决心。他清楚,眼下自己要是就此软弱下去,自己不但永远也别想再得到何艳了,而且在槐花村也别想再有立足之地了。这两方面,不论从哪一方面上讲,自己都该拼上一拼。只有一拼,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才能拼出自己的威严来。于是,张长春也是冷冷地一笑,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是与不是,都是我自己的权力。”
“权力?”冯文恶狠狠地说:“权力你爹的蛋。长春你听着,今天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说,你是不是还想打我大姐的主意?”
“我也只跟你说一句话。”张长春一字一句地说:“早晚,我还是要把她弄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