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还没有收进场,家家仍是粮食紧张。尽管大都出去偷,可依然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仍是人人肚子里缺食。已经不是村长和支书的刘富贵一家,日子同样的是难熬。
早就分家单过的何艳,眼下对刘钢的看不起是更加的肆无忌惮了,在家里,也就更加的专横跋扈了。因为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她就会跟刘钢吵起没完没了,还尽说些不堪入耳的话,弄的刘富贵夫妻俩也只能唉声叹气的没有办法,只有将俩耳朵一堵装聋作哑。家里的任何活儿她都不干,也不到村里参加劳动。村里有托儿所,她不把孩子往托儿所送,也不用婆婆看,整天抱着孩子满村子转。刘钢惹不起她,只好忍气吞声的自己一个人到村里参加劳动,下工回来自己还得烧火做饭,还得刷锅洗碗喂猪喂鸡。
何艳抱着孩子满村子闲逛,总爱往男人堆儿里扎,总爱和男人打情骂俏,弄得不少小伙子和已婚的男人都对她想入非非。她最爱接近的,是村里一个叫张长春的小伙子,总是寻找机会跟张长春逗嘴。
张长春比何艳大两岁,长得比刘钢帅,家里就一个寡妇老娘,一个姐姐早已嫁到了外村。一天,张长春一只手砸伤没有去村里劳动。午后,他正在家门口的老槐树下呆着,何艳抱着孩子走了过来,老远就冲张长春喊道:“喂,你怎么没到村里去劳动啊?”就慢慢来到了张长春的面前。
张长春冲何艳嘻嘻一笑,说:“我这不是在等你吗。”
何艳用那对漂亮的双眼瞟了张长春一眼,说:“等我?等我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呢?刘钢和你干什么我就跟你干什么呗。”张长春说着就摸了一下何艳的脸。平时,张长春和何艳逗嘴的时候,摸一把掐一下是常事。摸完了掐完了,何艳就假装跟张长春急,不是骂就是打,但都是轻描淡写的显然是在打情骂俏。而这次,张长春摸完何艳的脸后,何艳不但没骂没打张长春,反而脸一红,温情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说完还含情脉脉地看了张长春一眼,眼里明显地有了内容。
何艳这一反常的语言和行为就像一把火,即刻将张长春这堆干柴给点燃了。小伙子的脸也红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想跟你好。”
何艳的脸更红了,低着头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何艳,我、我一直都在想着你啊。”
“那、那我跟你去你家。”
“别别,家里有我娘,不行。”
“那、那怎么办?”
张长春想了想,说:“过几天我娘去我姐那儿,家里就我一个人,行吗?”
“行。”
“到时候,我就在家门口等你。”
何艳点了点头,又深情地望了张长春一眼,说:“那,我先走了,过几天我们在说话儿。”说完,很是恋恋不舍地走了。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张长春用独轮车将他的老娘送到了他姐姐家。为了尽快让何艳知道家里就他一个人了,他连午饭都没有在他姐姐家吃就急火火的赶了回来。刚一进村子,他就碰上了正抱着孩子闲逛的何艳。当着何艳的面,他故意对别人说他是送他娘去他姐姐家了,并偷偷看了何艳一眼,而后就回家了。
张长春回到家不一会儿,何艳就抱着孩子来了。何艳一进院子,就把街门关死了,而后直奔屋子而来。一进屋,她就把孩子放在了炕上,一把就抱住了张长春。张长春显得很害怕地说:“你、你碰上人没有?”
“没有。放心吧。快、快。”何艳边说就边解张长春的衣服,很快,两个人就倒在了炕上溶化在一起了……
事毕,张长春搂着何艳说:“何艳,跟刘钢打离婚吧,咱俩结婚。”
何艳说:“我早就想跟他打离婚了,可是,没那么容易啊。”
“那有什么不容易的?现在婚姻自主,想跟谁结婚就跟谁结婚。同样,想离婚就离婚,任何人也管不着。”
“别人管不着,可刘钢他爹娘管的着,我娘也管的着。就算刘钢同意了,这几个家长的关就过不去。”
“这是你自己的事,做家长的也管不着。”
“话是这么说,爹娘要是不同意,这婚还就离不开。甭别的,就是我跟刘钢离了婚,你能保证你娘要我这个儿媳妇吗?”
张长春被问住了,半天才说:“我娘要是不同意,这事还真麻烦。可是,咱俩,总不能老是这么偷偷摸摸的鬼混吧?”
“那你说怎么办?”
张长春努力地想着办法,想着想着他的眼睛一亮,兴奋地说:“有了,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你快说。”何艳也兴奋地说。
“两个字:私奔。”
“私奔?往哪儿奔?”
“新疆。”
何艳拧了张长春一把,嗲嗲地说:“哄我吧你就。新疆?人生地不熟的,喝西北风去啊?”
张长春使劲搂了何艳一下,十分认真地说:“哄你干嘛呀?实话告诉你吧,新疆那边,有我一个远房的表叔。去新疆十多年了,听说还是个村长呢。咱们到了那儿就找他去,吃、喝、住,还成问题吗?”
“真的?”何艳激动地问。
“骗你干嘛,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去?”
“那咱们什么时候走?”
“这事不能急,得做好各方面的准备才行。”
“那、那我的孩子怎么办?”
“孩子?当然得给他刘钢留下了,这样,也算你对的起他们刘家了。再说,带个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方便啊。”
“那我娘那边怎么办?我总不能一抬脚就走了吧?”
“你呀。”张长春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们女人就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你也不想想,为了你,我这个做儿子的,连自己的老妈都舍的下。你都是嫁给别人家的媳妇了,你还有什么舍不得?除非你舍不得刘钢。”
“去你的。”何艳又拧了一下张长春,说:“我要是舍不得他,我还不跟你好呢。只要你对我真心诚意,你就是要我跟你去台湾,我都跟你去。”何艳说着又对张长春有了爱抚的动作。
张长春一翻身把何艳压在了身下,说:“去台湾?那我们不成了反动派了?”说着又和何艳溶化在了一起……
何艳和张长春发生了第一次关系后,就一发而不可收了,在张长春的老娘不在家的这些天里,张长春干脆就不去村里参加劳动了,就天天跟何艳粘在了一起,边亲热边筹划私奔的事。
关于何艳与张长春的风言风语,很快就在村里传了出来,很快也就传到了何武和冯文的耳朵里。哥儿俩一商量,就把这事告诉了何美萱。何美萱听到后脑袋顿时就大了,心说这越是害怕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她早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太清楚女儿这桩婚事的实质了。何美萱经过熟思虑想,总是觉得这种事不好直接问,也不好跟刘家沟通。想来想去,觉得这事必需得稳重,必需抓住真凭实据才有说服力,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于是,何美萱决定先暗暗监视一下何艳的行踪,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何武和冯文。
这天午后,何武和冯文看到何艳悄悄地溜进了张长春的家门,一直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才出来。何武哥儿俩赶紧跑回了家,把这情况告诉了何美萱。吃过晚饭,何美萱正要派何兰去叫何艳,何艳却自己来了。何美萱把她叫进了里屋,刚要问她与张长春的事,何艳却先说了话:“娘,我结婚时您答应给我的那对儿金镯子和耳环,我想、我想跟您要过来。”
“你这时候要,什么意思?”何美萱问警惕地问道。
“我、我,娘,您就别管我什么意思了,您给我不就得了。”
“给你也行。”何美萱想了想,说:“不过呢,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
“现在村里风言风雨的传说,说你和张长春的关系不大正常。你好好的回答娘,有这回事没有?”
何艳的脸顿时变了颜色,表情也慌里慌张的,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的事。我、我怎么会干这种事呢?”眼睛,却不敢看何美萱。
望着何艳不知所措的神态和面部表情,何美萱彻底的相信了,相信了自己的女儿确实干了最让人唾弃的事。她心里一阵疼痛,很是悲怆地说:“孩子,你不要瞒着娘了,这种事,能瞒的住娘吗?”
“娘,我、我真的没干那种事啊。”
“胡说。”何美萱一下子变了脸,愤怒地说:“你还想糊弄我吗?我可告诉你,现在你要是不跟我说实话,我这就找张长春去。”
“我、我,娘。”何艳哭了,说:“娘,我实在是跟刘钢过不下去了……”
何美萱也闪着泪花说:“过不下去还能怎么着?还能打离婚不成?孩子,日子,都是人过来的。你再过不下去,也不该干那种事啊。这往后,你还让娘怎么在村里做人?你还怎么在村里做人?”
“娘,我和张长春早计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