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陆续得到一些消息,其中有一条是说彭健利为人性子冷淡,几乎不和人深交,除了一个叫贾娄的。
邓兆贤扔出一份资料到桌上,纸张右上角免冠照上的男人看过去十分青涩,还是一脸的学生样。
“他就是贾娄,但在校期间曾多次违纪遭学校劝退,后一直在社会上鬼混,打架斗殴什么都干过,直到邓兆贤毕业出来拉了他一把,才渐渐有了人样。”邓兆贤看了三人一圈,抬手点着上面的人,继续道:“但是,就在六年前,贾娄又突然消失了。”
秦饶:“为什么?”
“具体原因不知,但当时这人已育有一子。”
陈锐道:“那他妻子呢?”
邓兆贤看着他,说道:“病逝。”
冯婧低头重新将视线转到那张免冠照上,她眯眼看了几秒,突然道:“邓警官,你突然说起这个贾娄,是不是怀疑那个瘸子就是贾娄?”
秦饶皱眉:“外貌相差会不会太大?”
照片上的贾娄看着清俊太多,和那个邋里邋遢的瘸子完全不一样。
邓兆贤道:“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和外貌,稍作掩盖和以往就会有巨大区别,认不出也不奇怪。”
他指了指联系人一栏,上面写着其父母的联系方式,“这两个电话我都打过,且都打通了,不单如此说起贾娄两位老人的反应很激烈。”
陈锐倚着桌子,“是太想念儿子了?”
邓兆贤摇头,“恰恰相反,他们对这个儿子恨之入骨,就差没说希望他死在外面了。”
冯婧:“贾娄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让亲生父母产生这样的恨意?”
邓兆贤转身去倒水,边道:“人只要沾上黄赌毒其中一样这人生就完了,贾娄年少时太混,就是碰了其中一样,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陈锐看向冯婧,对方表情淡淡,没什么变化。
秦饶猜道:“赌博?”
“嗯。”邓兆贤一口气将杯中水喝完,举了举手,“你们要吗?”
三人摇头,他放下杯子,接着道:“贾娄好赌,多次借高利贷,且金额巨大,被人追债上门,其父母花光了全部积蓄,最后甚至变卖了房产来还债,之后贾娄离家再没回去,可能对这个屡教不改的儿子真的寒了心,这么多年二老不但没找,至今似乎都余怒未消。”
陈锐:“所以现在贾娄的具体行踪谁都不知道?”
邓兆贤点头,“是,所以我怀疑这个瘸子可能是就是贾娄。”
冯婧接口:“贾娄不是还有孩子吗?那孩子又在哪呢?还有贾娄一开始就是瘸子?”
秦饶补充道:“而且瘸子脸上还有疤。”
邓兆贤:“瘸腿和疤痕很可能是他这几年出过什么意外,从而落下了病根,这都不能代表什么。”
陈锐食指点着额头,缓慢道:“那孩子……难道您怀疑是彭桓温?”
秦饶露出一脸见鬼的表情,“你要不要这么有想象力?”
邓兆贤看了他一眼,道:“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秦饶嚎:“舅舅!”
邓兆贤瞪眼:“怎么?我说错了?不然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他吃饱撑着蹲学校外去等彭桓温?你别跟我说什么保护什么凑巧,这个世界没那么多凑巧的事。”
他正色道:“你别忘了瘸子在最后看彭桓温离开时的背影,那个背影看着能是凑巧的?”
秦饶:“……”
陈锐和冯婧对视了眼,后道:“邓警官,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邓兆贤沉默了下,才道:“我们先把嫌疑人假定为贾娄,贾娄既然留在这个城市,那么必定会和彭健利有往来,现在能做的便是将彭健利的近况再深入调查一番,看看里面有没有贾娄的踪迹。”
顿了顿,他看向神色莫辨的秦饶,又道:“最好还能确定一下彭桓温到底是不是彭健利的儿子。”
陈锐:“DNA?”
邓兆贤点了下头,叫了声出神的秦饶,说道:“你试着去彭桓温家看看,找一找线索,最好能得到彭健利和彭桓温的头发。”
秦饶:“这应该不难。”
邓兆贤:“记住是要整根的头发。”
“整根?”
“就是带有发根的。”邓兆贤道:“否则DNA无法检测。”
秦饶点头表示明白。
彭家夫妇不在家的时间很多,再彭桓温又一次放假回来找秦饶打发时间的时候,他找了个借口成功转去了彭家溜达。
彭家格局和秦饶自己家一样,只在装潢上更考究了些。
彭桓温家里没什么能玩的,关于游戏的都搬到秦饶家储存了,这里有的都是些漫画和影视碟片。
现在的高中生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他翻了翻碟片觉得没什么意思,想起什么跑卧室搬来了手提电脑,往沙发上盘腿一坐,兴冲冲的对着秦饶招手。
“来来来,快,秦兄,咱俩交流交流心得。”
秦饶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能有什么东西是能交流心得的?”
“你过来看就知道了。”他划着触摸板,往上点了几下,“好了。”
他把电脑往茶几上一放,将画面转为全屏,脸上露出显见的兴奋。
秦饶走过去,瞅了眼,瞬间感觉被雷劈了似的,他跟着往旁边一坐,边道:“大白天的看这个干吗?”
“谁规定这东西白天不能看了?”彭桓温扭头看他,笑的贱兮兮的,“我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干吗还表现出这么一副纯情的模样?太菜鸟了你。”
被一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孩子说菜鸟,秦饶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的滋味,可是和这么一个未成年男孩看这么限制级的影片,秦饶打从心里接受不了,可见他的想法还是很保守的,可能自己在这个年纪对性也已经开始好奇,却远没有这么到这么大胆坦诚的地步。
他看彭桓温双眼已经冒光,忍不住劝道:“我看你还是回屋翻本漫画出来看看得了,至于这类片子,你还可以过个几年才来观摩。”
室内已经开始充斥那种抑扬顿挫的声音,彭桓温双手抠着膝盖,脸上有这个年纪特有的纯真,又有自然引起反应时的一种压抑。
他目光直直的盯着屏幕,说道:“开什么玩笑,我朋友都开始真身上阵了,我还只是停留在眼珠乱转的份上已经很不错了好吗?”
秦饶无语,意识到无法说动他后,退了步道:“那只看这么一部,等会还是回我家玩你游戏去。”
他挥手道:“成了。”
就在这时秦饶起身说:“去下你家厕所。”
彭桓温心不在焉的唔了声。
彭家的厕所收拾的很干净,洗手台上东西不多,旁边的置物架上放着两把梳子,有一把是卷梳。
他拿起来转动着看,上面的头发不少,秦饶皱了皱眉,他扯了张卫生纸摊平放在洗手台上,忍着不适开始一根一根的往下拿,有长有短,有粗有细,直到确定里面至少有一根是属于彭健利的才停手,将卫生纸一包揣进兜里,按了抽水马桶按钮后又呆了几秒,洗手,转身出去。
秦饶在次日将头发交给了邓兆贤,当天便去做了DNA检测,然而检测结果显示彭健利和彭桓温是亲父子。
由此贾娄跟踪彭桓温,以及其在跟踪期间不同于以往的表现又成了一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