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美抿起嘴,自傲地笑笑,顺便又挑眉看了看林少荣和叶紫萱,竟透出些许的不屑。不过,她的这些小举动,别人没看到,唯独林少荣注意到了。
林少荣又想和母亲解释一番,但林母已经乏了,不想久留了,只拉着叶紫萱的手一路走到拍摄现场门口。她又嘱咐着叶紫萱,安心在公司工作,不要想别的,还告诉她若现在的职位不满意可以调换,总之踏踏实实留在公司里就比什么都好。
叶紫萱听出老太太有所指,似乎她已知道自己要辞职的事。因而叶紫萱没有提任何想法,只点头应和着。
林母一走,大家都松了口气。叶紫萱呆愣了一会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林少荣看了一眼叶紫萱的背影,就去瞧黎美,把她悄悄拉到一边,说:“你怎么答应那么快?”
“什么?我快?”黎美故意问他。
“我们才刚刚交往,你就那么快说了决定?”林少荣不满地看着黎美。
黎美轻轻一笑:“那有什么,反正是迟早的事,你母亲那么心急,我也不想让她老人家失望。再说,我们俩的事,两个家庭都是支持的,现在说和将来说有什么分别?”
“当然有啊!我们才接触不久,更需要时间了解,你匆匆说了那番话,是会给我妈错觉的。事实上我们还没有……”
“事实上我们的婚姻已经注定了,像我们这样的家庭,自己还能做什么主?找个体貌性情匹配的,再加上家世实力相当的,就很不易了。我们应该知足了,还有什么可挑剔的?”黎美抢过话说。
林少荣憋了一口气,见黎美的态度他不想再说下去,况且周边还有别人,也不好再深谈了。
这时叶紫萱收拾好了,就打算回家。
林少荣不和黎美打招呼,直接和叶紫萱说:“我送你回去。”
而叶紫萱却婉转拒绝了,说自己还想去商场,不顺路。
就这样她独自回了家,而进门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地悲泣起来。
惠妍回家后,看到叶紫萱情绪低落,就知道有事了,忙关心地问:“萱萱,你……怎么了?”
叶紫萱擦了眼泪,忧郁地望着惠妍,不知从何而讲。
惠妍也替她担忧,就开解她,引导她把话说出来。
叶紫萱只好把今天的事和盘托出,也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惠妍知道后,同样感到纠结,便主动抱住叶紫萱,心疼地说:“真苦了你了,我的小萱萱,怎么能让你遇到这种事呢?哎……”
叶紫萱柔弱地说:“惠妍,我该怎么办呢?如果是你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做呢?”
惠妍目光悠远地看着前方,迟疑片刻,摇头说:“坦白讲,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没这方面经验,你的确遇到了极其特殊的事情。但我知道的是,婚姻是不可以凑合的,不爱就是不爱,勉强了,自己会吞苦果的。”
“惠妍,我……根本不想勉强,我好不容易重新得到了少荣的爱,真不想就这样失去他。我好不甘心啊!”
惠妍很理解叶紫萱的心情,幽幽地说:“是不甘心,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有的时候,你不想放弃也得放弃,只能被迫无奈着。”
叶紫萱听了她的话,似有别的韵味,就问:“惠妍,你……为什么一直不回去呢?你不是说只在这做短期培训吗?怎么又好像打算长期在这工作呢?”
“其实对于内地来讲,我在哪座城市都感觉是在漂,只要不回到我小时候生长的那个国度、那个城市里,我去哪都不会觉得有根基。所以在首都或是在这里,都是一样的。”
“怎么会一样呢?在这,你一个人都不熟悉啊!”
惠妍明白叶紫萱的意思,只笑笑道:“熟悉是靠时间来实现的,待久了,自然会熟悉的。”
叶紫萱着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和我爸爸之间,到底如何呢?”
惠妍轻轻摇头:“我不清楚。”
“不清楚?为什么?你们本来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呢?”
“萱萱,你该知道我的身份的。我其实是你的亲姨。”
“我知道的。我并没觉得这不好啊,恰巧,我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个亲人,这多难得啊!”
“是啊,你的想法是这样的,但你爸爸不会这样想的。他很介意我的身份。”
“就因为你是我妈妈的亲妹妹?”
“我想还不止这些,他也会介意我接近他的初衷。当初我确实是抱有目的接近他的,可是后来,我竟然把自己陷进去,会对他产生了情感依赖,我自己都感到吃惊。可是没想到,事情让我搞砸了,我只顾找你妈妈,也就是我姐姐的死因,却把他的感受忽略了。从这一点上讲,我的确伤害了他。而这一伤,也造就了我们之间的隔阂,可能无法逾越了。”
“如果你们就这样分开了,不是很可惜吗?”
惠妍叹息一声:“或许,我们本不该相遇的。我想,他对我的感情,多少是受姐姐影响的,他爱的是姐姐,并非我。我不过长得很像姐姐。所以,我们的感情不够深,特别是他对我不够爱,或者,根本没爱过我。所以,我只要有一点问题,他都不会包容和原谅我,也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就因为这个,你才不想回去的?”
“我没理由回去,也没有动力,我不知怎么面对你爸爸。”
“可是惠妍,我爸爸对你是有感情的,我能看出来。”
“那种感情并不代表就是爱情。”
“是吗?也许,不过你走后,他情绪很低落,整天不开心,我这个女儿也不能帮他。我想,也许你低估了他对你的感情,如果你回去,给他机会的话,或许还有转机。我相信爸爸的感情是真挚的,他对你也绝非儿戏啊!”
惠妍看到焦急的叶紫萱,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说:“萱萱你真好,你爸爸有你这样的女儿多幸福!可是他有着怎样的感情,你怎么能知道呢?”
“我能感觉啊,我们父女连心啊!”
惠妍淡淡地摇着头:“我心里很没底,就算回去了,见了面也是尴尬。可能等我想通了,敢于面对了,也就能回去了。”
“惠妍……看到你和爸爸变成这样,我好心痛。”
“我何尝不是啊!出来这么久,说不想他那是假话。”
“那就跟他联系,趁现在都还有机会,就赶快联系!千万别像我和少荣那样,连机会都没了,到那时,后悔都来不及!”
惠妍一下子镇住了,定睛看着叶紫萱,心里隐隐起了微澜,她被叶紫萱的话给警醒了,如果叶枫也失忆了,把先前美好的过往都忘记了,那一切确实就晚了。
两个女人就此陷入了沉思,都在为各自将来担忧,都沉浸于不眠之中天色一亮,叶紫萱又不得不面对新的一天,她又要硬着头皮去上班了。
刚到公司,就碰见林少荣了,他刚停下车往大堂里走。
林少荣也看到叶紫萱了,眼睛即刻发亮,但随之又拘谨了行为,因他看到弟弟也来了。
“大哥早啊!小叶,你也到了。”林少康很自然地打着招呼。
叶紫萱看到他们兄弟俩同时出现,就想到许多事,进而感到害怕,甚至会自责,心里万般绞痛。她没心思说话,只向他们俩微微点头,就默默地继续走自己的。
林少康感到叶紫萱奇怪,不知她为何情绪低落,总不在状态。带着疑惑,他也跟着叶紫萱走向电梯。
巧的是,此刻没旁人在,进电梯的就只是他们三人。
三个人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默不作声,气氛怪怪的,使每一个人都觉得很别扭。
林少康想跟叶紫萱说话,但碍于有大哥在,他不好意思开口。
而叶紫萱更尴尬,一直低头,不敢去看林少荣和林少康,只祈祷电梯赶快停下。
僵持了两分钟,林少康先到了,他打了招呼就下电梯了。
电梯门再度关闭,此时只剩林少荣和叶紫萱两人了。
林少荣立刻转向叶紫萱,急切地说:“小叶,中午跟我出去好吗?我有话想说。”
叶紫萱迟疑了,没及时回答。而这时电梯已经停了,门开了,他们不得不被迫中断,走下电梯。
没得到叶紫萱的回答,林少荣心有不安,眼望着叶紫萱的背影,却不能随心所欲地靠近她,实在太煎熬了。带着沉重的思绪,他闷闷地去了办公室,把自己锁进屋里。
而叶紫萱也很发憷,每天都要接受心灵的挑战,只要一见到林少荣,她的心就没安宁过,总处在揪扯状。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就是午休了,叶紫萱没忘记林少荣的话,心里愈发紧张。
她看看时间,已经下班了,周遭的人都陆续离开职场吃饭去了。而她自己,想要做什么,此刻是迷茫的,一概不知。
职场空空,只剩叶紫萱一人了。她也不想留下来,就想着中午去哪吃饭。
而这时,一阵稳健而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林少荣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