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美不解地看看叶紫萱,说:“你说的是真的?让我选择?”
叶紫萱点点头。
“可若我选择和你爸在一起,把孩子生下来呢?你也接受?”黎美直直地盯着叶紫萱,就想知道她的答案。
叶紫萱沉默了,只看着桌面,毫无表态。
黎美明白了,深呼吸一口气,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
一连几天都是阴雨绵绵,搅得人心抑郁,思绪纷乱。
黎美知道不能再逃避了,就大起胆子,再次来到叶枫家。
叶枫看见黎美,并未感到意外。
黎美要求想说几句话,叶枫就请她进屋了。
“叶枫,最近身体好吗?我近来有些忙,所以少来见你了。”黎美为自己找了很好的说辞。
“没关系,谢谢你记挂,出院后,我已经恢复正常了,没事了。”叶枫平和地说。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说完,她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叶枫看到,却没有提起孩子的事,而是说:“你想说什么?”
“我……其实想问你一句话,你有爱过我吗?”、
叶枫顿了顿,说道:“很抱歉,我让你失望了。”
黎美失望地看着他,轻声说:“我一点……都没让你动过心吗?”
叶枫想了想,说:“坦白讲,有那么一时,你拨动过我的心神,只是,你的一些行事做法,让我无法接受,会感觉害怕,不敢亲近你,而……抹杀了那一点点的好感。”
黎美微微点头,叶枫不知何意。
“原来,我也曾打动过你。”黎美自言自语道,“只可惜,我错过了……最美好的机会。”
黎美又情意绵绵地看着叶枫,说:“知道吗?到现在我才感受到,什么是爱一个人。原来爱上一个人,会觉得心痛。”
叶枫不说话,只是默默等着黎美说。
“叶枫,如果我们相识后,我没做那些让你不喜欢的事,而是像惠妍那样,或者像你女儿那样对待你这样的男人,你会爱上我吗?”
叶枫犹豫了一下,说:“这个……不好假设,生活没有如果。”
“我希望你假设一下,那样我才能知道自己问题在哪。”
叶枫没办法,只好说:“是的,如果是这样,我想我会更喜欢你。”
黎美抿了抿嘴,浅浅露出一点无奈的笑:“谢谢你的回答,我懂了。”她再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然而,叶枫突然说:“黎美,我想了很多天,我想……孩子是无辜的,而你,又是第一次有孩子,所以……我想过了,虽然事出有因,但这孩子毕竟是我的,我应该负起责任。我决定生下他,把他培养成人,让他有个正常的人生,而不是,现在就要了他的命。”
“叶枫,你的意思是?”
“我答应娶你,并生下这个孩子。”
“叶枫你……”黎美惊愕得哑口无言,做梦都没料到,叶枫居然开了这个口。
“你要娶我?是真的!”黎美直直地盯着叶枫。
而叶枫则点头承认了。
“可你并不爱我呀!”黎美质疑地看着他。
“但我综合考虑过了,总认为,不该对一个女人这样残忍。”
黎美深吸了一口气,仍很惊讶,身上竟然发抖了,太意外了。
“叶枫,要知道,你做这个决定,你女儿的婚事就吹了。”
“我知道,但我想我能分清谁轻谁重,或许,这样做对不起女儿,但她很明事理,会体谅的。”
“叶枫……”黎美嘴唇微颤,难以言表此时的心情和想法。
她很慌乱,心绪飘忽不定,太多的意外让她不能承受。
过了好久,黎美才稍稍平静一些,仰望着叶枫说:“你到底是个好男人,我没看错,谁嫁了你都会很幸福。我真幸运,能遇到你这样的男人,我没爱错人。”
叶枫也是百感交集,无法说出所有的感受,只是默默地看着黎美。
然而她却说:“我谢谢你的好意,你能在不爱我的情况下,还能做出这个决定,我真的很欣慰。谢谢你!可是,我不需要怜悯,我依然有我的尊严。你既然不爱我,我的形象已在你心中大打折扣了,就算真的嫁给你,我也不会真的开心。所以我也说出我的决定,我不会嫁你的,这孩子……我也不会要了。”
说最后半句时,黎美是忍着心痛,咬着牙说出的,她有多需要这个孩子,她最清楚,但是,她还是这样说了。
叶枫同样感到意外和震惊,愣了一刻才吞吐着说:“你不打算要孩子了?”
“是的。”黎美回答得很干脆。
“可是……”
“其实我要嫁的,是个爱我的男人。”黎美开始哽咽了。
叶枫呆愣着看着黎美,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黎美一直强忍着泪水,没流出来,控制情绪说:“其实,我检查过,这个孩子天生发育得不是很好,要了……将来也未必健康。与其让他受罪,不如现在就……早作了断。”
最后,她终于支持不住,伤心地落下眼泪。
叶枫也失控了,同样心疼这个孩子,但是没办法,他也唯有落泪来平复心里难以名状的情绪。
几天过后,叶枫把女儿和惠妍找来,告诉她们他和黎美的决定。
两个女人听了都感到意外,没想过黎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太出乎意料了。
叶紫萱不是很理解,但是惠妍明白了,就不再说什么。
可这之后,惠妍并没有因此跟叶枫频繁接触,反而更疏远了。
叶紫萱不理解惠妍在想什么,就找个不忙的时间问她:“惠妍,为什么好几天不跟爸爸联系?”
惠妍沉郁着说:“最近心情很乱,想安静一下。”
“你怎么了?”叶紫萱担心了。
“没什么,就是……想一个人清净一下。”
“我真不懂,你和爸爸之间还有什么障碍呢?你们在一起,本就是水到渠成的。”·
惠妍仍沉着脸说:“虽然问题看似解决了,可是你爸爸,毕竟失去了一个孩子,我想,这时候他必定难过,哪有闲心想别的?而我,又不能安慰他什么,不想给他增添任何心理负担。”
叶紫萱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此时的父亲心里也肯定不好受,不然不会不联系惠妍的。
进而,她觉得惠妍太不容易了,包容了那么多,到现在还不能拨开云雾见月明,真有点替她担心。
不过不久之后,叶紫萱又听到了一个消息,是林少荣告诉她的。他说黎美出国了,打算进修,暂停国内的业务。
叶紫萱这才十分肯定,黎美确实放下了父亲,独自离开了。
而近来父亲叶枫似乎精神恢复很多,也逐渐开朗起来。叶紫萱也可以踏踏实实地准备筹办自己的婚礼。
林少荣很细心,发现一直忙碌的叶紫萱并不十分开心,就问她:“小叶,最近有心事?”
叶紫萱摇头说没有。
“可我看你不太开心啊!”
叶紫萱便垂下头,不说话了。
“怎么了?”林少荣关心地问。
“本来我有个美好的愿望。”
“是什么?”
“我希望我们俩,还有爸爸和惠妍能同时举行婚礼,那样,该多美满啊!”
林少荣明白了,就说:“啊,是啊,这种安排很特别,父亲和女儿都在同一天结婚,一定很有趣,也是世间少有的奇事呢!”
“可现在,恐怕我的愿望实现不了了。”
林少荣很清楚她在说什么,就开解道:“别灰心,我想你父亲和惠妍迟早会在一起的。”
“你真这样认为?”
“是啊。”
“可近况,不太乐观。”
“别太急,给他们一点时间。以前也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啊。”
“黎美都走了好几天了,而他们却……还是那样子,不得不让人担心。”
“你是担心父亲,还是担心惠妍?”
“我都担心。对于惠妍,她没有多少时间能耽误了,我希望爸爸能明白这一点。其实他们本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才弄成现在这样子,觉得好可惜。”
林少荣继续安慰说:“别那么悲观,兴许,他们现在就和好如初了呢?”
叶紫萱摇摇头,她不确定是怎么个情况,但预感到不妙,就隐隐不安。
为了帮助惠妍,叶紫萱打算探探父亲,顺便去了解他的想法。
周末到了父亲家,叶紫萱装作无事,喜笑颜开地给父亲带了礼物去,并帮他打扫一天的卫生。
叶枫表现得很正常,他亲自操刀做了一顿丰盛的美餐招待女儿,父女俩终于可以闲暇下来聊家常了。
说的最多的话题就是叶紫萱的婚事,父亲很关心这些,总是嘱咐女儿注意这些,别忘记那些的,生怕她年轻不懂礼数,办得不周全。
其实叶紫萱早做好了准备,一应用品都购齐了,就差结婚礼服和戒指了。
叶枫看着即将出嫁的女儿很感慨,一下子就想起了亡妻,不禁忧郁起来。而巧合的是,近两天就是亡妻的忌日,所以他特别思念叶紫萱的妈妈,李央,总希望她也能亲眼看到女儿结婚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