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美在一旁,微微撇嘴,就觉得林少荣说得太冠冕堂皇了,并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林母注视着大儿子说:“少荣,最负责的做法,就是现在赶快把订婚日期定下来,也好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你们都老大不小了,难道让人一直等你耗下去吗?”
“可是……”林少荣又想辩驳,但被林母阻止了,她说:
“少荣,现在不过是订婚,又不是现在就结婚,你们仍有时间可以互相了解,培养感情,我已经很能理解你们了,我这就跟你爸挑日子,看哪天最合适。”
老太太说完就跟林老爷商议订婚日期了。
林少荣紧锁眉头,打眼看了看弟弟,又看看叶紫萱,心潮澎湃,就想当场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和盘托出。他不想再隐瞒下去,那会对叶紫萱不公,不愿她再受委屈。
于是他做好了准备,哪怕此刻伤害了弟弟,但为了以后大家都好,他决心为爱努力一次。
叶紫萱隐隐不安了,她看出林少荣在想什么,知道他已经忍不住了,真怕他做出疯狂的事,那局面就无法收拾了。
林母和林父讨论完,就和善地对林少荣说:“你们的日子我选好了,就定在下月……”
“爸、妈,请你们等一等!”林少荣突然打断林母的话,令在场的人都不解了。
老太太怔怔地瞅着大儿子,疑惑地问:“少荣,你怎么了?”
“妈,有件事我不得不跟您说明。”
老太太见儿子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出有事了:“你要说明什么?”
“我要说,关于订婚,我可以接受,但情况有所不同。”
“什么意思?”林母和林父都感到了奇怪。
“我可以订婚,可是我要和……”
“太好了!恭贺少荣大哥和黎美姐姐喜结良缘!”叶紫萱突然打断了林少荣的话,直接冒出一句。
这句如此突然,引得老太太和林少康都很吃惊。但更震惊的是林少荣,他清清楚楚地听到叶紫萱说的是什么,感到万分惊愕,随后心就沉痛起来,并质疑地看着叶紫萱。
叶紫萱知道此时不表态不行了,就举起酒杯,站起身,恭敬地向林少荣和黎美,又向林家二老敬酒,恭贺这对佳人结成连理。
老太太听了一会,才明白叶紫萱说的,就渐渐乐起来,带动宴席上的其他人一同庆贺。此刻又是一阵欢腾,场面又活跃起来。
叶紫萱对林少荣微微一笑,放下酒杯就坐下了,表面显得很平和。
叶紫萱旁边的林少康也怔住了,过了许久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回头看了看正低头吃东西的叶紫萱,心里却乱糟糟的,不禁在想,她到底在做什么?
林少荣瞬间脑中空白了,怎么也不相信刚才是叶紫萱说的,她居然那样说了,太不可思议了!
而黎美洞察了一切,虽不懂叶紫萱的意图,但显然这场战役自己获胜了,就美滋滋地享受着丰盛的美食,不管旁人了。
林少荣一直观望着叶紫萱。可叶紫萱一直不肯看林少荣,只低头吃东西,要么就主动和林少康说话,随便聊上几句,总之,她有意避开林少荣。
林少荣完全没了胃口,恨不能现在就冲过去抓住叶紫萱问个明白,他想知道,她在想什么?
林少康的心情也没有多好,一直很不安,时不时偷偷观察叶紫萱,仿佛她就像没事一样,看起来很正常,而这恰恰是不正常的。由此,林少康更害怕了,感觉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宴席散去,亲朋们又都围拢在林父和林母周边,说些家长里短的话,顺便又提起大少爷的婚事。
林少荣听不下去了,就趁别人不注意,悄悄把叶紫萱带到后花园的隐蔽地带。
他憋不住了,急切地问:“小叶,你到底在干什么?”
叶紫萱望着林少荣,严肃地说:“没干什么,只是不想让你乱说话坏了大事。”
“什么叫坏大事?难道,我们的事,不该跟我父母说清楚吗?”
“不是不可以,而是,你要顾及大局!”
“大局?何为大局?”
“在场的有那么多人,你非要当场说出我们的事吗?你觉得这合适吗?”
“是,这或许不是最合适的,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不说,今后就得和黎美订婚了,难道这是你想要的吗?”
“这当然不是我想要的,可我更不想让你父母难堪,让你弟弟下不来台,让那么多人都太过惊愕,心理承受不了。如果今天说出去,那必将是一场大乱,你们兄弟情谊将彻底崩塌,而你父母也会跟着一起糟心,那是多么不堪的局面啊!我是没法承受这个严重后果,才……不得不那样说。”
林少荣忧心地看着叶紫萱,焦心地说:“是啊,场面是没破坏,但是,你这样一来,不就等于认可母亲的安排了,她非要定出订婚的时间,那我就得和黎美订婚了!这个后果就不严重吗?”
“可是那种情形,我能怎么办?我不忍看着你们一家人因为我而犯难。你母亲本来是过大寿的,应该开开心心的,我见她那般慈祥,怎么会舍得扫她的兴呢?我是一万个不忍让你说出实话,如果我没阻止你,可能现在的情况会更糟。你我就得被很多人骂呀!”
“哎……小叶你……让我说什么好呀?”林少荣无奈地摇头,不断叹息着。
正这时,大家都在寻找林少荣。叶紫萱则赶快避开,不让别人看到自己和林少荣呆在一起。
林少荣一没注意,就让叶紫萱溜走了,心中更是懊悔。他无法,只好回到父母身边。
结果,林母就当众宣布,下个月的23号,为林少荣和黎美的订婚日期,距现在只有一个月时间了。
林少荣痛苦不堪,感觉就像场闹剧,实在荒谬。他无法容忍母亲的一厢情愿,就等把宾客打发走后,独自找父母密谈去了。
“爸,妈,你们这样做,是否合适?是不是该征求下我的意见呢?”林少荣认真地说。
不等林父开口,林母先说了:“若征求你的意见,你指不定拖到什么时候呢。你就是这样总拖着,才拖到了现在,不然的话,现在你是三四个孩子的爹了!”
“妈,婚姻的事怎么能仓促呢?这不是儿戏,急不来的!”
“你不急,我可急,你是不是让我死不瞑目啊?不想让我活着的时候看见林家的孙子吗?”
“妈,您看您说的,怎么会这样想?您还不到七十呢,再给我一年时间不可以吗?”
“不行!”老太太也生气了,执意不退让。
林父夹在中间很为难,看看老伴,又瞧瞧儿子,很是无奈。
林少荣没办法,只好恳求父亲帮帮忙,说服母亲,不要太固执。
老太太的脾气,老爷子是知晓的,只要这劲头一上来,很难消下去,一时半会解决不了。
看着儿子为难,林老爷子也不忍心了,就拍了拍老伴的肩膀,轻柔地说:“我说呀,少荣说的不是没道理,其实咱们这么多年都等了,还怕再等个一年半载吗?”
老太太瞪了老爷子一眼,说道:“你真是糊涂了,再等下去,像黎美那么好的媳妇万一中途跑了呢,不就什么都没了?怎么好等呢?而且人家黎美也愿意进咱们家,咱家又和黎家世代相好,各方面都匹配,多难得呀!而且我也是考虑孙子的事,黎美今年都29了,再拖下去,生孩子就困难了,这你就不想想吗?咱们家传了几十代了,一直人丁兴旺,可不能到咱这一代里就断香火呀!不然我死了都没脸见我公公婆婆去!”
“哎呀,看你说的,哪有那么严重!”林老爷无奈地摇头,继续说,“就算你想着急也没用,婚事不是咱们一方单独说了算的,你选的日子,人家黎家未必相中呢,还得跟人家商量合议着来,不能操之过急。咱们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稍有差池,对哪一方都不好啊,这个你就没想过吗?”
“我……这……”老太太被驳得哑口无言,最后重重叹了口气,瞪了老公和儿子一眼。
经过一番劝解,老太太终于不逼那么紧了,打算哪天方便,直接去问黎家,看他们家怎么打算。
就这样,订婚一事暂且搁置一旁,林少荣也稍微得以喘息。
可林老太太转而又把目光对准了林少康,叫他和叶紫萱来见自己。
林少康和叶紫萱尴尬地站在老太太面前,毕恭毕敬的,等着问话。
老太太瞅着他们俩,哀叹着说:“你们可要争气,不能像你们大哥那样任性,希望你们俩好好相处,等办完了老大的婚事,我就踏实一半了,到时再办你们的事。也许你们觉得我偏心,可少荣毕竟是长子,事关林家的荣耀,对他的事,我自然会着急些。而你们还都年轻,不在这一时半会,相信你们能理解的。”
林少康赶快说:“妈妈别为我们操心,我们会好好相处的。”
叶紫萱看着林少康,心里很沉重,更觉得对不起这对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