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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齐国顺阜年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整个国家一片祥和,各个行业都很鼎盛,民间很是富庶。这一晚,月亮很圆很亮,整个夜空都被熠熠光辉笼罩,星星都隐匿在这冷冽却泛着银色的光辉之中。

这天正是中秋节,团圆的节日,各家各户都是喜气洋洋,和家人坐在一起,吃着糕饼,坐在院子里赏月,一户高门大院之中却没有别人家中的祥和。

房子很大,院落很干净,房物业是修葺的整整齐齐的,院内花香阵阵,一看主人家就是很有生活品位的。就在这赶紧的房屋外面是一个走来走去的男人,这个男人一身素白,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但是很是整齐干净。这个人年纪不大,眉眼之间尽是正气,五官也很分明,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美男。但是此刻,正紧锁着眉头,焦急不已,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慌张。

“啊,痛!”一个女人的喊声不断的传出来,那种感觉,有点像是杀猪一般,让人忍不住觉得自己也能感同身受。

“好痛!”屋子里面时不时的传来嘶喊声,男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门帘时不时的被撩起来,又放下,里面出来又进去的人都是30、40岁的女人,手里面端着东西。

没错,你没有猜错。这家女主人就是在生孩子。这门口走来走去的就是他的丈夫,这一般人生孩子两个时辰就生出来了,可是这女主人都折腾了一个下午还没有动静。

所以,这丈夫在门口急的不行,最主要这男人还是城里面有名的郎中,催产药也给夫人喝下去了,可就是不见效果,不由得更是着急。整个人都慌了神,但是,完全没有办法,只能在这院子里焦急的踱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脚步凌乱的从府门外边跑进来。

“老爷,老爷,不好啦!”小丫头满脸的慌张与不安,完全没有过节的样子,就好像是遇见了鬼一样。

白面书生不禁皱了皱眉头,心说这小丫头平常不是这样的,一直都是安稳、沉静的样子,这是怎么了。这屋里夫人孩子一直生不出来,怕这些小丫头进去添晦气,放他们出去过节。这丫头不好好过节,这时候还这么添堵,不由得沉下脸来。

“彩蝶,有话好好说,这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小丫头看男子沉下脸来,脸上的惊慌和害怕倒是稍微的下去了一点,定了定神免不了脸上多了几分委屈。

“门口有个老先生瘫着,好像死了……人家害怕,所以……”彩蝶越说声音越小,听起来有点像是在嘟囔。但是男子还是听清了,知道了原委,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一点。

“彩蝶,不准胡说,快带我去看看,是不是人家来求医的。”说着,医者的本心让他开始关心老者,也不再管这边生孩子的夫人了,就让小丫头带路,赶紧去找那彩蝶丫头说的倒在门口的老者。

“恩。”彩蝶点头,赶紧领着男子往门口走,打开门把门口瘫着的老人指给男子看。

男子俯下身去,一看是一个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者,便伸手探了探鼻息,果然是没有的鼻息的。又转而伸手摸了摸脉搏,过了一下,觉得稍稍还是有点跳动的,就知道还有救,让下人把老者抬到了厢房屋里面去,仔细的给老者检查。

不检查还不要紧,这一检查之下不禁大惊,这老者看着面黄肌瘦的,好像是饿的晕厥过去了。但是仔细检查,却发现不仅是饥饿晕厥这么简单,而是一种罕见的晕厥症,而且,没法医治。男子不禁叹了口气,只能是先帮忙解决这饥饿了,自己对着晕厥症是毫无办法的。

想着,伸手从旁边的药包里抽出银针,给老者施针,施完针转身对另一个打下手的小丫头说,“彩蘋,你去到厨房把刚才煮的鸡汤拿来。”

“老爷,那是煮给夫人的,煮了一下午的,万一一会夫人生下孩子要喝没时间现煮的。”一听说要去拿鸡汤,小丫头满脸的不乐意。心说,这老爷也是的,夫人这边还没有着落,倒是先急着管外人。而且,这倒在地上的人看起来就像是已经死了……

“让你拿你就去,怎么那么多废话。夫人要喝,一会儿再煮,家里还不缺这一两只鸡。救人要紧,快去拿。”男子板起了脸,又吩咐到。

“是,老爷。”彩蘋知道老爷这人心肠好,治病救人从不含糊。虽然不乐意,还是按着吩咐去厨房拿汤了。

男子叫了家丁帮着把老人扶到西厢房的屋子里面,躺下,盖上被子,然后用银针给老者施针。过了几分钟,老人的面色缓和过来了,不像是刚才那样的死灰。

男子从彩蘋手里拿过汤给老者慢慢喂了下去,又扶着老者躺下休息,自己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的还走到门口,听听屋子里面夫人生产的情况。过了半晌,床上微微的响动,男子回头看,发现老者已经醒了。

“老先生,您醒啦?”看着老者想要起来的样子,男子赶忙上前把老者扶着坐了起来。

“我这是在哪儿?”老者看着旁边的摆设有点茫然的样子,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状况。

“老先生,你这是在我家,在下江仲逊,是郎中。刚给您把过脉,您这病是先人所留,没法医治。而且,任何身体上大的波动,都会导致随时晕厥。”江仲逊话说到一半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实话告诉了老者,“这次……可能是饥饿导致的。”

“哦哦,是这样啊,我是总晕的。”老者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然后看了看眼前这个彬彬有礼的人。

“先生,这中秋之夜,相见也是缘分,若不嫌弃,一会儿在家里吃点东西再走?”江仲逊想到老者这次是饿晕的,怕一会儿他走了再出什么问题,又怕直说上了老者的自尊心,就斟酌着措辞往出说。

“果然是个好人啊。”老者并没有回答江仲逊的话,而是上下打量着他,说出这么一句话。

“老先生,您说什么?”江仲逊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禁又问了一遍。其实心想,这老先生怎么无故冒出这么一句话?

“大家都说,江大夫治病救人妙手回春,而且心地善良,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老者徐徐的说,似乎也在慢慢观察他。

“老先生过奖了,都是乡亲、朋友谬赞了。”江仲逊听到这话觉得十分不好意思,脸上升起一丝绯红嗫嚅的解释着。

“月明星稀,恭喜江郎中喜得千金啊。”老者慢慢的起床,走出屋子,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话锋一转,依旧语出惊人。

“先生何出此言,内人已经折腾了数个时辰还是没有生产,敝人不才,虽是郎中也无能为力,先生怎可如此肯定是个女孩儿?”江仲逊有一丝怀疑的看着老者,怎么也不敢相信这话。

“时也,命也,冥冥之中,都是定数。”老者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胡子。

“哇……”屋里面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干脆而响亮,很有朝气,听到这这哭声,不仅是江仲逊松了口气,整个府里面都是欢呼雀跃的。

接生婆从里面欢欢喜喜的跑出来,到江仲逊的面前深施一礼,脸上掩不住的激动,“老爷,生啦,生啦,是个千金。”

“老先生,您?”听完产婆的话,江仲逊整个人都呆住了。愣愣的,就往旁边的老者看去。心想,这位老者是什么来头,预测竟然这样的准确?

“江郎中啊,你可知这世上的事啊,就像这月,月盈之后就是月亏,璀璨之后就是昏暗啊。这孩子在月满之时出生,必是大富大贵之象……”说到这里,老头儿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把胡子捋顺,没有继续说下去,像是在等待江仲逊自己明白。

“先生,您是说,这孩子以后会有难?”江仲逊是何等聪明的人,听完这一半的话已经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你可知这诗经中的《桑柔》?”老头儿没有回答江仲逊的话,而是转而说起了其他。

“老先生,我不知您的意思,晚辈愚钝,还请老先生不吝赐教。”江仲逊对着老头儿深施一礼,做足了恭敬的样子。老头儿看着这个对自己施礼的男子,捻了捻自己的胡子,想了想,说道,

“为谢你今日救命之恩,我便将露与你一点天机,此女婴必得叫桑柔,且终生不要离开家乡,方才可许得一世平安啊。”

“这……”江仲逊听完老者的话倒是略一沉吟,心想,这向来孩子的名字都要找高人测算命理,然后找五行中缺的补齐方可,可是这老先生话语之间也尽是仙气之感,不如问个清楚,于是抬头问到,“老先生?”

“菀彼桑柔,其下侯旬,捋采其刘,瘼此下民。不殄心忧,仓兄填兮。倬彼昊天,宁不我矜?”这院中哪还有那个奄奄一息的老者的身影,只于这夜空之中,留下这诗经中《桑柔》吟唱。

“老爷……这是神仙吧?”旁边,刚刚扶老者进来之后就一直站在院子里的的彩蝶看见了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的问旁边的江仲逊。

“应该是吧。”江仲逊心里其实也是这样的想法,听到丫头所以就微微点了点头。

“一定是老爷平常心善,经常免费治病救人,连神仙都眷顾咱们家呢。”吧汤碗送回厨房刚出来的彩蘋看见大家都呆呆的样子,就调侃道。

“彩蘋,别贫嘴了,去告诉夫人,咱们家小姐取名‘桑柔’。”江仲逊想着刚才的事情,觉得可能是上天的恩赐,于是就对旁边的彩蘋说。

“哎,这就去。”小丫头倒是高兴,小脸上全是喜气洋洋的就往屋里去了。

院子里,江仲逊对着月亮,老先生消失的方向拜了三拜。心想,这一定是高人想要保女儿一世平安,这终究也是自家仙人保佑得来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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