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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金屋藏娇(4)

“姑母,我暂时不想考虑自己的婚事!”

“立雪,你也老大不小了,总是这样,我怎么对得起你的父母呢?你这样拖着,整个临安城的人都会东想西想,我天天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

“姑母,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清楚……程立雪站起身,抬起头,一贯温和的眸子冷了许多,静静地望着白玉琼,心里厌烦白玉琼的碎碎念,“请姑母还是将心放好,该怎么吃饭就怎么吃饭,该怎么睡觉就怎么睡觉……”说罢,程立雪丢了碗筷,起身离开了花厅。

“小爹……”熔金着急地站起身。

“熔金……”死寂的大厅中,白玉琼被惊了一肚子气,不死心地望向熔金,“你跟你小爹最亲近,我令人择了画像,你帮你小爹选几个可心的人……”

“我?”熔金心底冒着凉气,珊珊一笑,白益皓和白降妩同情地望向了她。

“这点小事难不倒你吧……”在程家,大家最怕程立雪,其次便是打理程家的白玉琼。此刻白玉琼的脸不仅沉了下来,还带着狂风骤雨的怒气。

“我可以的,我可以的……”熔金慌忙点头,拉开了椅子,笑得勉强,“我去劝劝小爹,我这就去……”

说罢,她追了出去。

白玉琼望着熔金消失的身影,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梅子树下,熔金找到了淡然不语的程立雪。

熔金坐在了程立雪对面的石凳中,抬手倒了一杯桌上的热茶,“小爹,这是今年清明前的南山应端茶,味道还是不错的……”

程立雪瞅了一眼将茶盅搞搞端起的熔金,伸手接过了熔金的茶盅。

熔金嘴角咧了咧,马上凑过身子,坐在了程立雪的身边,一只手抓住了程立雪的袖子,“小爹,你刚刚那么凶,吓死我们了,刚刚我还没有吃饱呢?”

程立雪盯着她故意娇憨的模样,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脸,笑了。

“小爹,你笑了,你不生气了吧……”熔金靠在程立雪身上娇声细语道,“小爹,我想吃你亲手做的桐皮面……”

夜色渐沉,他们回到了掩梦阁。

他亲自下厨,做了两碗桐皮面,在掩梦阁吃得酣畅淋漓。

他呆在掩梦阁中,直到她昏昏欲睡,嘴里哝弄着梦呓,他抱她在锦帐之中,才缓缓离开。

这些年,他实在是宠爱她,为她梳头装扮,为她挑衣装扮,为她下厨做膳,只要是她喜欢的,他想方设法地都会为她寻来。

他不知道自己能够宠爱熔金到几时,似乎成了习惯,更甚是一种癖好。

这些年,他不愿触及自己的婚事,是因为心中那隐匿已久的温柔,可是他偏要她与他父女相称,也怕往事总会有一天生生断了他们,他执拗地与她在一起,像呆在岸边的鱼,窒息而又疯狂,明明知道未来不可预计,偏偏无法挣脱。

程家的老管家程长安做事雷厉风行,实效极高,对少爷的婚事有着极度的热情,第二日里,便弄了几十幅美女的画像,匆忙赶到掩梦阁,当着白玉琼的面,让熔金为程立雪挑选可以相亲的女子。

“小小姐,你看,这是两浙转运副使张汇大人的小女儿张韩瑶,今年及笄,传言此女容貌娇丽,精通书画,温柔贤惠……”

“程总管,她下巴太尖了,眼睛太小了……”

“那小小姐,这是雷家堡堡主的大女儿雷凝荷,眼睛大,脸型好,一看就是福禄之相……”

“你看她太胖了,脸上那么多痣,一点也不好看,怎么配得起哥哥呢?”

“那……小小姐,这是刑部尚书胡大人的二女儿胡媚香,她脸上白净艳丽,可是一颗痣都没有啊……”

“狐媚香,程总管,我不喜欢这个名字,还以为小爹要娶一个狐狸精呢?”

“啊……那……那……这个,这个好,叫做陈雅淑,是棚北亲坊陈宅书铺的女儿,温柔雅静,婉约贤淑……”

“可她才十一岁啊,程总管,和小爹相亲,总要大过我这个女儿吧……”

顿时,程长安额头的冷汗冒了出来,他再接再励地选了很多,都被熔金一一反驳回来,或者性格不好,或者装扮问题,或者面向相冲,竟还有一个看起来两只耳朵大小不等的原因,选到最后,程长安几乎老泪纵横。

“长安,给她自己选,让她选三个出来相亲……”白玉琼沉下了脸,盯着熔金。

程长安应了一声。

熔金心中向着程立雪,知他无意相亲,便从一堆画像中选了三位极品小姐:一位是梁家珠子铺的花家小姐,这位花寻春不仅卖花,人也近似花痴;另一位是明匹帛铺的王家小姐,王冷丹性情孤僻,冷傲得一年遣退了三十九起相亲;最后一位是杨国公的孙女刘南儿,刘南儿性比男儿,不爱红妆爱武装,人很暴力。

程长安望着熔金选出的画像,一张脸像苦瓜般得难看,“夫人,小小姐选出了,您看看吧……”

“不看了,交给少爷,就说是熔金为他选得相亲对象……”白玉琼微微一笑,盯着熔金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亲切地劝道:“熔金,你这个做女儿费心了,姑母奶奶的话,你小爹不想听,他也老大不小了,你就多为你小爹着想……”

“是,姑母奶奶。”熔金乖巧婉约地笑着,‘姑奶奶“喊得令自己身上一阵恶寒。

“凌霄阁”中。

苏获接过了程长安手中的画卷递给了程立雪。

“少爷,您那个小小姐真真的……您瞧瞧给您选了什么样的相亲对象?花寻春花痴出名,王冷丹冷傲皆知,刘南儿暴戾成性,老夫人还随小姐的性情,少爷,您瞧瞧,实在不满,长安再去寻些别的姑娘……”

“这三位姑娘挺好的……”程立雪嘴角含笑,打断了程长安絮絮叨叨地话,“小小姐深知我心,你去安排吧,相亲的时候我会带熔金去……”

“您还要带小小姐相亲吗?”程长安一天之内连受打击,脆弱的心脏几乎承受不住。

“我现在只有这么个好女儿,既要给她找个娘亲,自然要过的了她的眼。”程立雪淡淡然然地推开了画卷,瞅着书桌上原有的小幅字画,越看越满意,只不过才四年,熔金字画中的造诣已经得了他的真传。

程长安颤颤巍巍地应了一声,捧着脆弱的心脏离开了。

苏获静静地瞅着书桌前笑意满满的程立雪,心中隐隐担忧,少爷对熔金的心思越陷越深,眼中除了熔金再无其他女子,长期下去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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