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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临机果断

“虎镖头,”从羊肠小道上赶回来的探子,像是等虎雀的命令等得不耐烦了似的,试着问道,“要不要小的再上前去打探一番?”

或许是他太过尽忠职守了吧,众镖师们无不觉得他不等待命令,却直接询问总镖头乃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纷纷斥责道:“大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一边儿去,没见总镖头正忙着吗?”

尽忠的探子忙俯首称是,而此时虎雀似乎也觉得此人颇有些碍眼似的,便也冷冷地多看了他几眼,吓得他忙低下头去了。

过了一会儿,虎雀才胸有成竹地道:“好,所有人全都往小道上开拔,探子再往前打探八里地再返回来禀报!路上难行,大家慢点走。”

两名探子先后上路之后,按照惯例,几位老镖师都在走在众人的前面,虎雀则和中间的队伍走在一起。

正走着,虎雀往身后看了一眼,见小张脸上现出惶惶不安的神情,像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讲,但却不敢开口似的,想了想,便下马走到殿后的镖师们跟前,朝小张招手,叫他下来。

小张忙一翻身从马背上跃下,拱手道:“总镖头有何吩咐?”

虎雀从怀中摸出一包东西递到他手里道:“这包裹里面有一封信,你替我交到接货的人手中,告诉他路上难行,可能会耽搁些时日,叫他耐心等候,事关重大,你务必亲手交到接货人手上,不许假手他人,听到了吗?”

小张忙接过包裹点头称是,收起来,刚跨上马背,却见虎雀指着旁边的大道,道:“时间紧迫,容不得拖延了,你走大道以最快的速度将信送到。记住,就算前面有千军万马挡住去路,你也要完好无损地把信送到。还有,途中若遇到不相干的人,尽可能不要搭理他,明白吗?”

这还是小张第一次单独接到任务,浑身热血沸腾,瞪圆了眼睛道:“总镖头放心,我一定将信送到!”说着便扭转马头往大道上飞驰而去。

走在后面的镖师们暗地里对虎雀此举大为赞同,这样做两手准备的确是很有必要的,没准接货的人一见到这封信,还会派人来增援他们呢,那样的话,他们的压力就能减小很多了。

羊肠小道可真够长的,一行人慢慢腾腾地走了大半天还是在这条路上打转,马匹行动也多有不便,镖师们纷纷从马上下来。

虎雀打量了一眼两旁陡峭的山上,许多天然生成的大石,背心直冒凉气。

这条小道其实也走过很多次了,只不过以前都是她带着两三个人通过这里的。

而按照以往的惯例,镖局里凡是要出动大队人马的行动,也极少走小道的,毕竟走小道虽然能掩人耳目,但是如此大的行动本就会惊动地方上各路绿林大盗们,他们就算再怎么小心也还是会暴露行藏的,而这么多人都被挤在狭窄的两山之间的夹缝中,行动的不便之处可想而知,光是这些悬在头顶的大石就够让人胆战心惊的了。

很奇怪的是,以往虎雀带着一小拨人走过这里时,从来没产生过恐惧之心,不过那或许是因为知道即便发生什么意外,镖局里依旧有人主持大局。

而眼下却几乎是整个镖局倾巢出动,若发生意外的话,那可真的是灭顶之灾了。

这绝对是虎雀镖局自创建一来,从未有过的大劫难。

就在她提心吊胆的时候,忽然间,只见两旁的山上倏地现出许多人影——躲在大石背后一身黑色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人影。

而此时,除了两名探子以外,大队人马都还在小道上逶迤前行。

队伍中大多都是久经战阵的老手,自然也察觉到了瞬间的突变,便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原本还悠哉游哉赶路的众人马上进入战备状态,各自抓紧手中的兵器,警惕地打量着上面,没有一个人发出惊慌失措的惊叫声,这中间的变化快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哈哈——”山上一个黑衣人冷笑道,“久闻虎镖头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啊,虎镖头真是治下有方啊,有这等精明强悍的属下,真令人好生艳羡啊!”

“过奖了,”虎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眼下的情形,一边和他周旋,“却不知朋友是哪路好汉,今日走得匆忙,未及登门拜访,朋友若能高抬贵手的话,虎雀镖局上上下下必定永感大德,他日必备厚礼以表谢意。”

“嘿嘿——”那人又冷笑道,“虎镖头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不过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在下分内之事,所以今日只好对不住了。在下也很是敬重虎镖头的为人,只要虎镖头放下所押之物,在下也就不多为难了,不知虎镖头意下如何?”

“唉——”虎雀摇头叹道,“朋友既知我虎雀的为人,自然也清楚我这人一向是说一不二,答应别人的是便要尽力做到,朋友这不是嫌我于不仁不义吗?怎么还说不与我为难呢?朋友不妨照直说吧,究竟是谁出钱请你们劫这趟镖,无论对方出什么价钱,虎雀镖局必定以双倍奉上,朋友以为如何呢?”

那人似乎是想了想才道:“虎镖头真够大方啊,只不过,在下也很清楚,就算赔上虎雀镖局全部家当,恐怕也凑不够那个数目,所以虎镖头就不必信口开河了,还是把东西交出来吧,我保证绝不伤你镖局一兵一卒。”

虎雀像是全然不信似的,冷哼道:“说得可真好听,朋友刚才不就杀了我一名属下吗,朋友当真以为我是目盲之人吗?”

一听这话,众镖局的人脸上俱都变色,谁都想不到这点,便有些惊愕地望着虎雀。

“哈哈——”那人冷冷地道,“虎镖头果真是明察秋毫啊,真让人佩服,不过虎镖头该不会想赔上全部家当,做困兽之斗吧?我劝虎镖头大可不必为了所谓的义气,弄得虎雀镖局陷入灭顶之灾中,如果虎镖头担心交出东西来,将来在江湖上难以立足的话,倒不妨考虑加入到在下一伙,在下绝不会亏待的。不瞒虎镖头,在下已在数年前加入了紫毒门,以虎镖头的明智,当不会不知道树大好乘凉的道理吧?”

“啊?又是紫毒门!呸!歪魔邪道……”众人一听这话,便都骂从口出。

虎雀一扬手,手下们忙止住口中谩骂之词,眼下可不是乱发脾气的时候。她见对方执意要劫镖,已知事情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了,便朝众人使个眼色,叫大家将兵器都收起来。

而后,虎雀又仰头朝上面道:“朋友难道不知道冤家宜解不宜结的道理吗?今日我虎雀镖局的人或许会被赶尽杀绝,可是只要有一人侥幸逃得性命,将来必报此仇,朋友莫非想让今后都为了躲避仇杀而惶惶不可终日吗?”

一句话,将虎雀镖局里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斗志都点燃了,而上面那人似乎也在犹豫着,但是考虑到这种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今日他们都被困在这里,能突围出去的人只是极少数,而对突围的人只要再穷追猛打,也必然能消灭殆尽,然后就可以将虎雀镖局连根拔起了,到时候还谈什么复仇?真是可笑!

那人一边挥手示意手下人做好准备,并最后一次给虎雀施压道:“虎镖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早点交出东西吧,不然的话,我只要将这两边的大石一放下去,你们所有人都要完蛋,早点下决定吧,在下的耐心可是很有限的。”

“我的耐心也是很有限的。”不知是谁嘟囔了一句。

那人刚开始还以为是虎雀的回答,刚要下令放下大石,仔细一想这声音是从山上传来的,绝不是虎雀的声音,心中一动,冷冷地道:“谁!”一边仔细打量着山上想找出这个人。

下面的人一听这话,马上便听出来是何人的声音,谁都想不到会是他。

虎雀心中一喜,马上心生一计,便镇定地道:“你当真以为我虎雀镖局的人对你的行动一无所知吗,你们当中早有我们的人混进去了,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将他找出来,要不要我帮你的忙呢?”

这一着挑拨离间果然奏效,那人恼怒地道:“什么!”

他马上扫视了一遍站在两边山上穿黑衣的手下们,这本是为了掩护自己的身份不被拆穿的伪装,但是眼下却成了躲藏在他身边的做卧底最好的掩护。

头领无论如何也无法找到他们中可能存在的内鬼,便气得大喝道:“全都给我摘下面罩!”手下们闻言尽皆愕然,如此一来,他们的相貌便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这也意味着他们都得不到头领的信任,而且不是一两个人,是所有人都得不到信任,这当然是件让人寒心之事。但头领下令,谁敢不从呢?便都放下牵动大石的藤蔓,伸手去摘脸上的面罩。

就在此时,山上忽然响起了一阵啸声,这声音本来是从某个方位传来的,但是因为受地形环境影响,听起来就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样。

紧接着便是“啁啾!”一声长鸣,就在山上这些人还在辨别声音传来的方向时,一道掠影瞬间从半空中划过,往这伙人的头领猛地俯冲下去!

头领猛然瞧见头顶的苍鹰,便忙从腰间拔出大刀往上方劈将过去,但是却被苍鹰一个侧偏便轻松地避过去了,尖喙狠狠地往他手腕上一啄。

他手上一吃痛便松开了大刀,此时苍鹰正往他头顶处啄去,忙抬起胳膊来挡住,等到旁边的人挥舞着兵器过来相救的时候,那只胳膊已被啄伤多处了。山上诸人见状,尽皆大乱。

霎时间从山下小道扬起漫天暗器,各种暗器交错飞舞,准确地飞向守候在大石旁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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