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天云本来根本不想理他的,这家伙竟随便打断别人的美梦,这么没有礼貌,但一听说陆晓清也为他担心,眯着眼睛一看,见她的眼睛果然有些肿,这才打起精神来有气无力地道:“其实雪崩发生之前,我站的那个位置,下面刚好有个洞,那是我无意中发现的,雪崩一来,我就跳进去了。
“因为那个洞太深了,所以我在洞里待了好多天也找不到爬出洞口的方法,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个洞竟然一直通到山顶的,所以我就一直往上爬,爬到山顶后又从雪坡上一直滑到雪山的那边山脚下,然后又绕路走到这边树林想睡个好觉,结果就被你们打搅了,事情就是这样的。
“你们安静一点,我要睡觉了,都快困死了。”
刚想翻身睡下时,又听司马风问道:“那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在山顶舞剑的人啊?”
奇天云有些怒不可遏道:“鬼知道谁在山顶拿把破剑乱舞一通啊!关我什么事啊!别来烦我!”说着又将散了一地的草小心地盖在自己身上。
但是司马风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拿起地上的一锭银子道:“那这银子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个在山顶舞剑的人送给你的?”
奇天云没好气道:“你这么说也不是没可能的,反正我也不知道这银子是哪儿来的。”
陆晓清也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雪山那边还有一条路可以绕到这边来呢?”
司马风忙趁机道:“你看,不光是我,连晓清也很关心你呢,不过你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再回答她的问题吧。”
奇天云摸摸有些发胀的脑袋,这才发现要打发这两个人可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他瞧了瞧那银子,想了老半天才道:“这好像是几个过路人为了感谢我,替他们吓跑了拦路打劫的一伙匪徒,所以才留给我作为答谢的吧,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留下的这锭银子。我已经跟你说了,你总该放过我了吧,我真的是太困了,啊——”
司马风却仍然不罢休道:“可是你又没武功,你哪来的本事吓跑打劫的匪徒呢?”
奇天云眯缝着眼睛缓缓道:“我只是跟他们说,我刚刚跟一群野狼打了一架,然后还打死了好几只,剩下的都逃跑了,他们一听,嘀咕了一阵子就都跑了,然后那几个过路人说要答谢我,我本来不想搭理他们的,但他们不知何时竟留了一锭银子给我,啊——”
一听这话,陆晓清也有些难以相信了:“你真的跟一群野狼打架,还打死了好几只,剩下的都被你吓跑了?你拿什么跟一群野狼拼命啊?”
奇天云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唉!算了,详情等我以后慢慢讲给你们听,现在先让我睡一觉再说吧,啊——”
但是司马风今天似乎成心跟他过不去似的,依然不依不饶道:“哼!你还想睡觉?你既然从雪山上逃下来了,怎么又不告诉我们,害我们在这里白等了你那么久,要不是在这里遇见你,你这小子说不定已经找家旅馆睡觉去了,却让我们留在这里喝西北风,你居心何在?说吧,你要怎么赔偿我们呢?”
奇天云被他搞得头都大了几倍,没好气道:“那你想怎么赔偿?”
司马风转而嬉皮笑脸道:“其实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你只要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清楚就行了,否则的话,我只好找你赔偿连日来,晓清为你担惊受怕所受的苦了。”说着将一双拳头捏得“卡吧”直响。
奇天云心想这小子为了陆晓清,还真是连朋友都不认了,只好暗叹倒霉,竟交上这样的朋友。他勉强坐起来,驱散了些睡意后,这才开始详细地讲述他从雪山上下来之后的经过……
他听到身后传来“呜——欧——”的悠长的嗥叫声,猛地往回望去,果然远远见到几条身影正往这边赶来,当这身影已能被肉眼所鉴别时才知道,竟是几条野狼!
不过看样子,似乎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因为他刚刚才从雪山上下来,雪山上也不会有狼在上面生存,所以这些狼只是刚好路过而已,但是狼是嗜血动物,只要是活物极有可能就会被它们当作食物追杀,更何况在这四周一片空旷,连一棵遮掩身形的树都没有的地方,要想逃出几条野狼的追杀似乎是不大可能的。
所以奇天云似乎是要当它们的腹中之食了,但求生的意志还是让他返身跑了几步,他跑出这几步便不再跑了似乎打算束手待毙了,他弯下腰去正准备捡什么东西时,前方又传来什么声音。
不过听起来像是脚步声而不是狼嗥声,这也绝不是狼的脚步声,奔跑中的狼绝不会发出这么沉重的脚步声,那样的话早把猎物给吓跑了。
远远的只见一道黑影风驰电掣般往这边冲过来,不一会儿,那闪动的身影就清晰可见了,那是一匹浑身乌黑没有一根杂毛的黑马!
黑马踏地有声,脚步声正和着整齐而铿锵有力的节奏,那雄健的身姿刹那间已来到身前,猛然停住了,额头一鬃长须垂悬着,长须从头上往后延伸开去,软软的耷拉在后脖子上。
长须在在风中飘飞,一双黑亮的大眼睛若隐若现。
黑马似乎并没有看奇天云一眼,它只是远远地望着那几条追来的野狼,野狼的身影也已很近了,能看到一双冰冷的眼睛,张大的口中露出锋利的武器——狼牙。
面对如此雄健的黑马,奇天云忽然觉得不向它打个招呼似乎太有些不敬了,但他才开口说了声:“马兄……”就听见狼嗥声又传来了,不过这次不是从身后传来的,而是从前面,也就是说他和这匹黑马正遭受着两面狼群的围攻。
前面的狼嗥声刚过,后面又传来了嗥声,似乎是在互通消息,它们已经将猎物给围住了。
没过多久,两面的狼群终于以合围之势将猎物围在当中,奇天云本不是它们的猎物,但现在也成了猎物之一。看它们一个个都不停地吐着气,似乎是经过了长途的奔袭才追到这黑马的,而且还要以十余条狼来围攻呢。为了追杀这匹黑马竟然要这么大费周章,可见这黑马是很难对付的。
狼群外围还有一条狼往里面走来,旁边两条狼纷纷给它让路,这是一条毛色发黑胸腹间一片雪白的大狼,它走过来时,那威严的气势已不是,其它杀气毕现毛色灰黑的狼所能比拟的,看来它是这群狼的头领,也就是头狼。
头狼冷冷地望了望被围在当中的黑马一眼,目光中似乎并没有轻蔑的意思,而且看起来对这黑马颇为看重,要出动狼群来围捕的对手能不看重吗?当然它也没忘看奇天云一眼,毕竟他是人,人一直都是狼的劲敌,它也不能小视。
不过今天无意被围住的这个人似乎并不值得它重视,因为到现在他才慌忙摸往身后想找武器,但是他身上根本就没带武器,否则绝不会如此惊慌,没带武器的人是不会对它们的围攻造成多大的麻烦的。
奇天云的确没在身后找到武器,他忘了天外之剑已被他放在雪山上,并没有带在身边。
头狼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便坐了下去,其它狼也都坐了下去,一个个都把眼睛眯缝起来,有的甚至还懒洋洋地伸爪子挠痒痒,似乎不管是黑马还是人都不是它们所要关心的,都跟它们毫无瓜葛,它们只是来此打个盹坐一坐的,顺便晒晒太阳,此刻的阳光照在身上果真是暖洋洋的十分得舒服。
奇天云当然没这么好的兴致晒太阳了,他正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头,无论是方的、扁的、尖的、圆的,只要是石头他都要,一个个都放进衣襟里收起来,他刚才停在这里也是因为看见了这满地的石头,此刻他身边什么武器也没有,只能拿这些石头当武器了。
这些石头虽然形状各式各样,好在尖锐的也有不少,所以应该能勉强抵挡一阵子吧,至于能不能撑到最后就要看天意了。
奇天云一边低头捡石头,一边观察狼群的动静,不过暂时还看不出有什么动作。黑马似乎也有些累了,现在正站在原地休息,养精蓄锐以谋突围的良策。
过了大概一顿饭的工夫,狼群还是没有动静,衣襟里已包满了石头,奇天云这才稍稍放心了一点,他知道狼群一定是在等待最适合的时机,然后就发动突然袭击,瞬间取得胜利。
当然其实狼群最关注的还是黑马的状况,所以黑马会不会露出什么致命的破绽,才是眼下最重要最关键的事情。
黑马忽然又动起来了,它仰起头来长嘶一声,接着又长嘶一声,而且似乎是在向狼群示威似的一声大过一声,但是在它发出第三声时,声音虽然是中气充沛,但是却有一点点得嘶哑,似乎是长途奔袭,已经有些疲倦了,而它已等不到全然恢复体力之后再求突围了。
但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它居然露出这足以致命的破绽。
奇天云心叫不妙,思忖着狼群应该要发动总攻势了。
果然,一直蹲坐那里打盹的头狼忽然睁开眼睛,朝左边的那条狼发出“哼”的一声,这声音也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但是比先前那声要粗重得多,似乎是在向它发出命令。
那条灰狼本来是在打盹的,但是一听到这命令,马上就睁开雪亮的眼睛,张嘴露出两排尖牙,它忽然纵身一跃,身子已弹了起来,狠辣地往马脖子上咬去,而此刻黑马正仰头长嘶,照这样看来,在它还没发出第四声长嘶声时,脖子上早就被要出几个洞了。
奇天云心里一紧张,随手从衣襟里摸出一个石头,朝狼肚子上狠狠地砸了过去。
灰狼肚子上吃痛,嗥叫了一声,黑马猛然低头一望,这才醒悟到已差点遭了暗算,踏前半步,左腿已飞快地踢了出去,坚硬的马蹄踢在灰狼脖子上。
只听得“卡吧”一声,灰狼的喉咙已被踢破了,连嗥叫声都没发出来,在地上连滚几滚,就动也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