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尽皆愕然,想不到她到哪儿都要摆出,这副千金大小姐的姿态,真让人受不了。
傅冰琴等了半天也没动静,猛然想起今天小梅并没有跟在身边,这才意识到应该自己去盛饭的,但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别人给她盛饭,头一次自己动手还真有些不习惯,于是便紧张兮兮地道:“饭在哪里啊?”
还是在一旁动作麻利的店小二眼明手快,赶紧给她盛来了,因为见她衣着颇为高贵,想必是出自大户人家,不敢怠慢了她。
傅冰琴仿佛在自己家里一样,毫不客气地挟菜吃,一边还冲漂游子投去幽怨的眼神道:“你这家伙,一声不吭就走了,好像被鬼追似的,害人家找你找得好苦,难道你还在生人家的气么?”
众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漂游子,有些纳闷了,听起来像是已经把漂游子当作她的冤家了,不过漂游子未必这么认为,单看他一声不吭地只顾吃自己的饭就能看出一点了。
坐她旁边的苗若雨更加没心思吃饭了,只是胡乱地用筷子挑着碗里的饭粒。
而柳叶子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有大家风范的女子,对自己苦思多年的大师兄垂青,心中不由得多长了个心眼,虽然她很确信以自己跟大师兄多年的感情,一定可以无惧于任何艰难险阻,然而还是不自觉地感觉到了一些危险。
毕竟就像苗若雨以前说过的,她的确是很光彩照人,而仅此并不能全面地将她的美丽一笔概括,而且又对大师兄表现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恐怕这是没有哪个男子,能够受得了的事情,最终会不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还真地很难说呢。
于彩瑶见他们聚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倒像是一家人似的,不由得勾起了伤心往事,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要了几碟小菜几壶酒一个人自斟自饮,真是越喝越伤心啊。
饭桌上,傅冰琴想说的话竟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害得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的份,都听她讲。她拿眼睛一扫,发现波浪子正霸占着一盘爽脆可口的肉丝莲藕,一个人津津有味地吃着,一时又勾起了馋虫,便冲他嚷道:“喂!那盘莲藕你怎么净顾着你一个人吃啊,给别人留一点啊!”
其他人因为早已领教了,波浪子对某些菜极其自私的占有欲,所以都懒得理他。
而傅冰琴见她说了半天波浪子也没理她,于是气恼地站起身来,伸手想把那盘莲藕抢过来,岂知还差一点就抢到的时候,波浪子却早已抢先一步端起来扭过身去,用筷子大把大把地挟起来痛快大吃,竟是一点也不给她面子。
傅冰琴双手抓空,气恼地坐回位子,从小到大谁都让着她,从来就没受过这种气,但是此刻却又无法可施,于是转而将这股愤懑之气都发泄在漂游子身上:“都是你的好师弟,一点也不懂得让人!”
为了免遭池鱼之殃,大家都三下两下解决了手中的饭粒,纷纷离开桌子溜之大吉。倒是漂游子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叫小二又添了一壶茶,在傅冰琴喋喋不休的攻势之下,仍然从容镇定地品着滋味并不很好的热茶。
傅冰琴说了半天见漂游子一句也没搭理她,不由得有些气闷,转头一望,见于彩瑶一个人在那里喝闷酒,就也走到她那桌去了,还没开始说上一句话,就见门外一个人影闪了进来,那人径直走到于彩瑶身旁坐下,拍拍她的肩膀道:“于大捕头好自在呀,竟累我一路好找,该罚酒一杯!”
于彩瑶已喝得半醉,乜斜着瞧了一眼又继续喝酒,嘴里喃喃念道:“虎镖头兵贵神速啊,这么快就找到这儿来了。”
在一旁的傅冰琴忙道:“冰琴在此谢过,虎镖头对我傅家的鼎力相助!”
虎雀摇了摇头,未及答复,却见坐在那边喝茶的人竟是漂游子,忙几步跨了过去,还没坐下就抱拳道:“漂游子,老早就想见见你了!”
漂游子端着茶碗看了看她,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虎雀在他对面坐下,不客气地筛了一碗茶喝了两口,道:“其实说起来,你我也算是有一点同门之缘了。”
此言令傅冰琴惊愕不已,真想不到她跟漂游子还有这重关系呢,可先前她又为何要替傅家出力呢,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吃里扒外吗?
于彩瑶却是醉得不轻,对他们说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只顾着往碗里倒酒,但是酒壶扬了半天,却连一滴酒也倒不出来,桌上的几壶烧酒已被她一个人喝光了。
漂游子嗯了一声道:“我知道,师傅他老人家除了我们几个入室弟子之外,恐怕就数你还算是他的弟子了,虽然你们并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说起来你可算是师傅众弟子当中很出色的了,师傅当年只是给了你一本剑谱让你独自修行,想不到后来你竟在江湖上闯出了这么大的名气,师傅很少提到他在外收的弟子,但每次提起你来都会夸赞一番。”
虎雀摇头轻笑道:“说起出色恐怕要数幽谷子和你了,一个‘武林第一’,一个‘武林第二’,走到哪儿都能听到你们的名字呢!”
傅冰琴见他们谈得热火朝天,不由得对他们的师傅独巨更加刮目相看了,也不知这老头子到底有什么能耐,随便卖给虎雀一本剑谱就让她拥有如今的成就,当真是不简单啊。
漂游子忽然道:“其实关于你的事情,师傅跟我们讲过许多,只是有一件事情他没有提过。”
虎雀讶然道:“哦?是什么事啊?”
漂游子道:“就是你的名字啊,我一直在猜测到底是何意思呢,你今日不妨一并告诉我吧,免得我老是惦记着。”
虎雀“扑哧”一声笑了,她都人过中年了,居然还听到有人问这么古怪的问题,看来在这点上漂游子一定是深得乃师真传,等心绪平静下来后,她才开始讲与她的名字有关的故事:
“其实这是以前住大杂院的时候,同院的小朋友们取的名字,他们说我有时候像老虎一样凶悍得要命,有时候又像麻雀一样吵得要命,所以就叫我‘虎雀’。后来大概是我七八岁的时候,有天去街上买烧饼吃,就见到独巨前辈在大街上摆书摊,他一边叫卖,旁边就有人在一边奚落他,但他还是一点也不在乎,依然厚着脸皮在那里卖他的书。我就好奇地走过去瞧了瞧,原来他卖的是武谱,难怪会挨那么多人的骂。
“那时我也想学点功夫,因为我们大杂院的小朋友,经常遭那些富家子弟们欺负,可是他摆在书摊上的武谱有让我大为怀疑,于是我东翻西翻,总算找到了一本女子修练的剑谱,岂知一翻起来就爱不释手了,本来还不想买的,因为想到还不如去武馆偷偷学几招呢。
“我就问他这剑谱上的功夫是不是真的,他还没开口就听到好多人说他,挂羊头卖狗肉什么的,但他却毫不在意地对我说,这剑谱只能当玩具拿回去玩玩,切不可,以为练了上面的剑法就是武林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