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冰琴听到他的叫声吓得魂不附体,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眼下正是对敌的重要当口,偏偏伤口又发作,若在平时的话,傅博可有万夫不敌之勇,而现在却要受这两个小喽罗的暗算,这可怎么办呢?
那俩人见计已奏效,便放心大胆地抽出插在背上的大刀,得意洋洋地朝他们走过去,瘦子还肆无忌惮地讥笑道:“都说傅博箭法超群,内力过人,想不到连一根烧火棍也拿不动啊!如此废人干吗还要活在这世上呢?干脆咱兄弟二人今日便料理了这废物,也算是替武林积一份功德,你说呢,啊?”
胖子点头道:“正是如此,回去咱们也算是替咱‘飞虎帮’立了一大功了!”
傅博见他二人越走越近了,忙振起精神,右手从地上拾起棍子支撑住自己的身躯,但因为刚才伤势发作已大损气力,即使想举起棍子也是颇为困难的事情,看来惟有积聚力量,一击而成,绝不能再逞匹夫之勇跟他们拼体力。
但这二人似乎知道傅博的心思,都不去攻他,反而举着大刀绕过去攻向傅冰琴,使得又是方才那声东击西的计策,但这回又奏效了。
傅冰琴本来是扶着傅博的,这二人举刀砍向她时,她不敢乱动,怕又牵动傅博的伤口,而傅博见她有难,硬是移动身形要对付这二人,但这二人却趁此时分开了,一个对付傅冰琴,另一个则快速地绕往傅博身侧挥刀朝他左臂砍去。
傅博行动不便,此刻既不能自保,又不能救自己的妹子,眼看着他们兄妹二人就要死在刀下了,傅博不由得在内心深处发出一声嘶吼:“呜呼!难道天亡我傅家!”
就在兄妹二人都打算认命的时候,傅博忽然听到有破风之声从前面的林子里传出,两件轻巧的东西朝这边飞了过来,这速度快得惊人,可以断定是内力浑厚的高手,以强劲的力道发出的。
想来那人也是想趁机偷施暗算的,若是要相助他的话大可光明正大地站出来。
唉!前有狼后有虎,看来今日想不死也难哪!罢了!罢了!
傅博闭上眼睛,他料定那暗处偷袭之人必会先这二人一步杀了他的,但愿那人可以痛快点,别让他和妹子再受这两个渣滓零碎的折磨。
那两件轻巧之物飞到他们身前时分开来,飞向两边,只听得“叮!”、“叮!”两声清脆的撞击声,既而听到这两个渣滓一起发出的“哎哟!”之声。
傅博睁开眼睛来,见这俩人的大刀都钉在地上,大刀旁多了两颗豆子大小的石子,竟然借这小小的豆子将他们手中的大刀震落,而且还钉在地上,手法准确而有力,看来此人功力颇深,他瞪着前方的林子,心中不由得生起一丝希望,莫非是于彩瑶她们刚好来了,不过她们好像都没这功力吧?
还是今日真的有贵人相助?
那俩人哇哇大叫着退开好几步,恨恨地冲林子里骂道:“他奶奶的!有种就站出来,鬼鬼祟祟的算什么英雄好汉?”倒像是他们二人方才的举动是英雄之举。
傅冰琴也睁开了眼睛,也想瞧瞧救他们的到底是何人。
忽然,悄无声息地,林子里出现了一个人影,一个青色的人影!
那俩人一见这人影,便如见到勾魂使者一般浑身颤抖不止,牙齿咯咯直响,嘴巴哆哆嗦嗦地道:“漂、漂、漂、漂游子!”
自剑神死在他手上之后,江湖上简直将他传成了神一般的人物,能杀剑神的人怎能不称之为神呢?面对此等人物,这两个无名小卒又怎能不害怕呢?
傅博和傅冰琴也看出了他的真实身份,真想不到他们千辛万苦去找这个大仇人,而今仇人倒自己找上门来了,而且还出现在这种情形下,只不知他为何又要救他们呢,到底是何居心?
傅博积聚全身之力向他投去,仇视愤怒充满杀气的火红的眼神,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早已死了千百遍了。
而傅冰琴向他投去的则是辛酸无奈的泪眼,不知道对此人到底是该恨还是该爱,如果眼神可以将人溶化,他此刻早已化成一滩水了。
但他依旧低着头,没有看他们的任何人,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他不起任何作用。
那俩人此时已是呆若木鸡,好半天才挺起胸脯色厉内荏道:“漂游子!你敢管咱们‘飞虎帮’的闲事,日后必要你好看!”说着赶忙跑过去拔起地上的大刀,紧握在手里,死死地盯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漂游子低着头冷冷地道:“我想要对付的人,从来不许别人染指。”
那二人见他只是要跟他们争傅家兄妹,暗地里都松了口气,瘦子赶忙大大方方地道:“哼!今日不跟你一般见识,别以为咱‘飞虎帮’怕了你,早晚要算这笔账,兄弟,咱们走!”
二人刚要撒腿跑路,却听身后漂游子又道:“你们‘银刀门’的阴谋已经败露了。”
“嗯?”一听这话赶忙都回过头来,诧异地望着漂游子,不知他何以口出此言。
“银刀门”?这门派不是早被不明来历的神秘人给灭了满门吗?傅博将仇恨暂且抛到一边,开始思索他说这话的目的,莫非这其中有什么蹊跷不成?
那二人呆呆地愣了半晌才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漂游子微微叹了一声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不过我会到江湖上去说你们‘银刀门’的秘密就是你们二人故意泄露出去的,以你们门中的门规,你们该知道会做何处置吧?这就不用我多说了,你们是在这里自裁呢,还是等着门规处置,自己选择吧。”
他的说话的语气一直都是很轻的,但说出来的话立刻便决定了他二人的生死,倒像是他说的话也能杀人似的。
傅博看这二人面如土色,便知道他们回去后的确是没什么好下场的,可想而知刚才所说应该有些根据。
这二人面容惨然,默然不语。忽然,银光一闪,瘦子挥刀往脖子上一抹,便一声不吭地倒地了。胖子随后也抹脖子跟他一起去了。
傅博见方才还能威胁他兄妹二人的恶徒,仅仅为了漂游子的几句话便都自裁了,心里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此人真太可怕了。
而傅冰琴从未见过漂游子冷血至此的样子,心中反而有些放松了,既然他是这样一个说句话就能要人性命的恶魔,那么也没必要还对他念念不忘吧?
漂游子没有朝倒在地上的二人看一眼,也没有看他们兄妹二人一眼,倒像是此二人并不是他的仇人,而只是与他毫无瓜葛的两个陌生人似的,顾自回头缓缓离去。
傅博见他连瞧都没瞧他一眼,似乎自己如此模样已不值得他出手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斗志,他紧握着棍子用尽力气冲漂游子吼道:“今天若不留下你的人头休想离开此地!”
当然,这句话本该是由漂游子来说的才是。
漂游子脚步并没有停留片刻,只是冷冷地道:“走吧,我送你们去见傅颂老鬼。”
听到这话,傅冰琴只觉得毛骨悚然,此人说这种话竟然也可以这么轻松自如,莫非他真是不折不扣的恶魔,到如今才现出他的本来面目?
而傅博则差点将牙齿都咬碎了,握紧铁棍的手顿时也充满了力量,他站在原地怒视着漂游子的背影。
漂游子又在前面道:“怎么,傅颂老鬼那剩下的半截剑还要不要了?不要的话我就将它随便扔到哪个乱葬岗去了。”
傅博硬是推开扶着他的傅冰琴,坚持要自己走路,怎奈手里的铁棍似乎已有千斤之重,只能当拐杖一样拄着,要想拿起来却是千难万难,实在没那么多力气了。
傅冰琴几次要替他拿着都被拒绝了,只好由着他像糟老头子一样艰难地走路。
漂游子听到后面的动静,便又道:“哭丧棒要之何用?莫非你没了黑羽箭,没了这哭丧棒,便武功尽失,什么也不行了?”
傅博先是呆了一呆,既而想到自己也有一身精湛的内功,要对付这恶魔也不一定要靠这棍子,况且以他目前的状况,用棍子反而不易发挥出自己的武功,倒是不用兵器更有些胜算。这漂游子真是狂妄至极,竟全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也罢,既然这恶魔如此疏忽大意,那么等他狂妄到露出致命的破绽时再给他来个全力一击!
傅博果然扔掉棍子,迈着有些踉跄的步伐往前走去。
傅冰琴则寸步不离地紧随在他的右边,脚步反而很坚定沉稳,因为心中的大石终于可以放下了,该来的总算是来了,而且再也不会发生比现在更糟糕的事情了,是时候将这一切都做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