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换了人,这对底层的老百姓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他们该怎样生活,还怎样生活。有哪个大臣又升了,哪个将军被灭了满门,他们听说后,也只是摇头唏嘘一番,然后依然做着自己的事情。
在靠近长江边上的某个郡,秋雨绵绵,寒气逼人,这已经是深秋了。
在某处不知名的山中有一处不知名的破庙,破庙中的佛像已经破烂不堪,本来彩绘的颜色都早已变成灰白色。
在这山庙中,夏管家和夏聪,还有那个还是婴儿的夏长安,躲在这里避雨。因为逃难的关系,夏管家没有精力好好照顾刚刚出生的夏长安。相反,因为奔波的原因,这刚出生的婴儿被秋天的寒气入侵。
夏长安被一双粗糙的大手抱在怀里,他浑身冰冷的难受,但却没有任何办法。夏管家看着自己的孙子,本想狠心扔下,但又舍不得。
秋雨下的佛庙显得更加凄凉,而庙里逃难的人,心中比这秋意还有冷上几分。
坐在三条腿供桌前的夏聪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就是那张滴着逃难三个人鲜血的那张纸。
“夏爷爷,这张纸怎么这样了?”夏聪年龄还不大,见过的东西并不多。
而夏管家一看那张符纸无风自动,上面三个人的鲜血越来越淡时,一向沉稳的他脸色大变。“这,这应该是天境的大修行者。怎么可能,就算司马嵩是皇帝,他怎么可以请的动这天境的大修行者。”
再说说司马嵩这边吧。
皇位到手的过程还算顺利,司马嵩对这点还比较满意。但是,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这句话同样适合造反的人。
因为鹏大将军在长江以北,而且对皇位的归属问题,更倾向于保持朝廷稳定,不想让天下大乱。所以,司马嵩知道只要自己可以坐上皇位,面对鹏大将军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比较有问题的是,这军队中的第二号人物,镇远将军――夏风。这个夏风忠于司马璋,而夏风手下也有很多忠于他的将士、士兵。司马璋虽然是司马嵩的亲哥哥,但是,他面对有可能造成自己威胁的侄子,包括那些侄女们,都杀的干干净净。镇远将军府的人也都杀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夏管家和一个夏聪。
当然,司马嵩没有想到,他还少算了一个人,那就是刚刚出生的夏长安。
血龙卫是司马嵩在暗地里训练的一支绝对忠于自己的护卫队,这支队伍,在他登上皇位之前,没有人知道。
在皇帝的书房里,司马嵩将手中大臣的奏折放下,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一个血龙卫护卫说道:“已经有五天了,你还没有让我见到夏管家还有夏聪的脑袋,哼。”
护卫跪在地上,说道:“几个大师推算不出来他们逃到哪里去了。我们血龙卫也派出去不少人,但是,没有任何发现。”
司马嵩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没有护卫中想象的勃然大怒,而是沉思一下说道:“恩,这也不怪你们。你们杀人确实是很擅长。但这个夏管家我听说,军队里的神鹰队就是他训练出来的。对于躲避,隐藏这一类的,夏管家应该没有任何对手。”
血龙卫听到神鹰队后,眼睛一亮,再听到这支神出鬼没的神鹰队竟然是夏管家一手调教出来的,心中一阵骇然。
司马嵩说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将镇远将军府的人全都杀干净了吧。要不然,这神鹰队怕是稳不住啊。杀了镇远将军府的人,再把这支队伍给了鹏大将军,让他好好去训练一下,看管一下。”
“皇上英明!”趴在地上的护卫说道。
司马嵩摆摆手说道:“走吧,跟我去看看杨大师。”
“杨大师。”这名护卫一听,眼神中瞬间流露出恐怖的神情,还有一种深深的畏惧之情,就像是凡人对传说中的神灵那样,既恐惧又崇拜。
杨大师住在皇宫里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屋子里,但,没有人敢因为这个小屋子敢小看杨大师。虽然皇宫内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杨大师的身份,但其他人一看,每次司马嵩要找杨大师时,都要亲自去的态度,就知道这个杨大师真不是一般人。
敢让皇帝来亲自拜见自己,这个杨大师自然不是一般人,他是一个修行者,他是一个大修行者,他是一个可以和天地沟通的,天境的修行者。整个世上,天境的修行者,十个都超不过。就是那个道院中的掌门,他也只是刚刚看见天境的大门,还没有跨进去。
“大师。”
司马嵩的态度非常恭敬,到了杨大师住的院子,他也只能站在院子里说话,没有杨大师的同意,他根本没有权利进去杨大师住的房间。
“我知道你会来的。只是,这次你确定想好了吗?”
一个浑厚的声音出现在了院子中,这声音中隐隐有一丝的天地的那种缥缈的气息。
司马嵩想了想说道:“大师,我确定了。”
“确定了就好,这次就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你对我的恩情,我也已经还的差不多了,以后就不要打扰我修炼了。”
“是,这次麻烦大师了。”司马嵩低头说道。
这次还真是麻烦杨大师了,这修行者们到了悟境之后,可以感受到天地和人之间的联系,他们可以根据一些玄妙的手段感受到一些某人未来会遇到的事情。当然,这个可不是百分百都准确的,而且,这种行为属于窥探天地的秘密,每一次悟境的人窥探一次后,都要修养半年,如果强行再窥探,就会出现修为下降的情况。
到了天境呢,如果只是一些简单的推算,对他们本身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夏管家他们这次身上可是有可以阻拦窥探的符纸,所以这简单的推算就不可以了。而悟境的人则根本窥探不到,只有天境的人才可以看到。
当然,天境要大看一次,要付出五年的寿命代价,以及十年的修为。
这次司马嵩要让杨大师帮忙,就是要让杨大师大看一次,所以,这次对杨大师来说,还真是一个麻烦。
屋子内,杨大师很随意的坐在一个大大的椅子上,在他的面前放着一盘围棋,在上面摆着黑黑白白的棋子。这些棋子摆的杂乱无章,没有什么棋法而言,还有几处很明显的错误。这也正常,因为,这黑白棋都是杨大师一个人下的,而且这个杨大师还对围棋一窍不通。
杨大师拿起桌子上十颗黑色的棋子,再拿出一颗白色的棋子,他袖子一挥,剩下的棋子全都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接着,他两剩下的棋子随手扔在了棋盘上。黑色的棋子落到棋盘上,滚动几下,就老老实实的不动了,十颗黑棋摆成一个奇怪的图形。而那颗白色的棋子依然在棋盘上滚来滚去,没有停下的意思。
就在这白色棋子来回滚动的同时,躲在佛庙的夏管家手中那张符纸上的血滴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然后逐渐消失。到最后,这张符纸猛的一下自燃起来,将夏管家还有夏聪都吓了一大跳。
在都城建康皇宫那个小屋子里,那颗来回滚动的白色棋子终于落在了一颗黑色的棋子旁边,
“噗!”
就算是强悍如天境的大修行者,因为窥探天地,也要付出代价。
杨大师一口鲜血吐在面前的棋盘上,将黑色的棋子,白色的棋子,都染的通红。
“整个夏府只有两个人,是夏管家和夏聪。这也是大屠杀中唯一幸存的两个人。你只要再将他们两个人杀了,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杨大师的声音很淡,他右手一抬,一张白纸飞出自己的屋子,飞到了院子里司马嵩的手中。
“这张纸上的路线便是他们即将要逃跑的路线,你们去吧。”
司马嵩告谢后,将手中的纸给了身后的血龙卫的护卫。
听着司马嵩远去的脚步声,杨大师感受着体内瞬间苍老了五岁,还有修为一下子退了十年的感觉,心中苦笑一声。
佛庙中,夏聪问道:“夏爷爷,我们该怎么办?”
夏管家沉思一下说道:“既然有天境的修行者插手,我们恐怕怎么跑都会在人家的预料之中。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要逃跑的速度快些,赶紧到达北方后,那边不是晋朝的地方。我们相对来说,更容易逃命些。”
夏聪此刻沉默了,他说道:“夏爷爷,我感觉我们是逃不出去的。”
夏管家说道:“小聪,你这是怎么了。说这么丧气的话,我们必须得活下去,要不然,这个夏家的仇谁来报!”
夏聪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他说道:“长安弟弟今晚刚出生,司马嵩也许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个婴儿,存在,就算是知道,但只要把你我给杀死,他不一定会对一个婴儿有兴趣。”
夏管家还没有来得及反驳,夏聪就接着说道:“我是镇远将军的儿子,我要一天不死,这个司马嵩恐怕就会对我们追杀不止。”
“所以,我不要逃跑了。”夏聪虽然只有十五岁,但他现在说的话,真的不像是一个孩子。
“夏爷爷,我们两个必须死,当然,我现在就要死。你要把夏长安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才能来找我们。”
夏管家说道:“唉,其实,既然有天境的修行者插手了,我们就都没救了。就算夏长安可以活下去,可是他年龄太小,他怎么会知道镇远将军府的事情,怎么给我们报仇?”
夏聪听到后,心中也是一阵惆怅,他原本想将夏府的事情写在包着夏长安的布条上,期望夏长安懂字后可以看到,但转念一想,这样一写,恐怕这个夏长安也会很快没命。
夏管家脸上浮现出一种决绝的表情,他说道:“索性我们就都死在这破庙里算了,这样子,我们夏府在下面也可以团聚了。”
“不行。”夏聪哭着说道,“让长安弟弟活下去吧,他还有机会,我们没有必要连累一个婴儿,我们夏府的仇也没有必要让一个小小的婴儿担负着。”
夏管家听了夏聪的话,心中一阵感动,他说道:“长安体内寒气已经很严重了,我看他的身体,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唉,就算他现在不死,过几天因为寒气的原因,也一定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