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梅轩身体柔软之极,像一条毒蛇缠紧了猎物,越勒越紧。两柄匕首如蛇口森森獠牙,张口欲噬。
他手中匕首猛然刺下,直取江枫咽喉、狠辣异常,没有丝毫犹豫之色。这不像是一场赌斗之局,反而像是生死相搏杀。
匕首尖锋锐的冷芒直扑江枫眼窝而来,江枫怒火从心头燃起。
炎黄战气加身,凝聚成防御气罩,阻止石梅轩手中匕首刺击。同时密密麻麻的血线浮现而出,万斤巨力猛然爆发,双臂一震,衣衫破裂,同时白随着骨骼被拉伸时咔咔作响的声音。
石梅轩惨呼一声,身体一松,被一股劲气推动,像一只破麻袋一般抛飞出去,同时抛飞而出的还有一柄匕首。
石梅轩修为不差,为凝血境八层,足够和石墩争夺伍长之职,实力也是很强,可依然不敌江枫这一身恐怖的蛮力。
“嘭!”
石梅轩身体软软的跌落在地,一口逆血夺口而出,这一击竟然使其受了不轻的创伤,就连骨头都是断了几根。
他眼中露出疯狂之色,黑色斗篷沾染上点点鲜血,斗篷之下的身体在烈风战气的帮助之下,堪堪爬起,跌跌撞撞的朝着江枫再次扑去。
现在的他没有了刚才的灵巧诡异的身法,像婴儿学步一般蹒跚。甚至他全身肌肉拉伤,微微颤抖,连匕首都有些握不住了。
“你过了!”
江枫冷声大喝,脸色亦是黑了下来。
的确,这只是一场赌斗而已,而石梅轩的表现却令他感到愤怒不已。石梅轩招招狠辣,一副要取江枫性命的样子,杀气若隐若现,实则像是在面对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仇敌一般。
甚至,在受伤颇重的状况之下,却更加的变本加厉,欲要再行搏杀之举。
江枫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若不是他江枫有几分保命的能力,恐怕刚才已经命丧石梅轩双匕之下了。他们之间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实在是不明白石梅轩为何如此做。
江枫捏紧了拳头,铁拳之下,尽是狂躁的蛮力。
虽然,他不会什么战技,不会拳术,但一力降十会,含怒出手,这一拳要是打实了,石梅轩轻则筋骨寸断,内脏破碎,成为废人,重则一命呜呼、魂归西去。
“住手,我们认输!”石剑急切而又不甘的声音传来。
可是石梅轩仿佛充耳不闻,兀自跌跌撞撞的扑来,虽然身法石墩较之之前相去甚远,但是这短短的数丈也是很快便跨越。
江枫冷面如铁,钢牙紧咬,最终还是忍住了怒意,松了一口气,打出一道拳风,将石梅轩横扫而出。
拳风肆意,石梅轩瘦弱的身躯像一片黑色树叶一般,被吹向石剑。
“多谢!”
石剑咬着牙,看了眼石台上的黑耀锦铁剑和五块灵石,眼露不舍和挣扎之色。下一刻,他头也不回的搀扶着石梅轩走下山去。而石梅轩一双凶厉的三角眼,兀自怒视江枫、石墩二人,令两人感到极不舒服。
目送两人下山,石墩迫不及待的跑上前去,抱起石台之上的黑耀锦铁剑,爱不释手的把玩。
黑耀锦铁剑宽三指,长五尺,剑身呈现黑色,其上有点点耀斑。剑身材料质地十分紧密,入手沉重,大约有五百斤作用,刀锋亦是十分锋锐,吹毛立断,更是能够承受住大量战气的灌注。
“好剑,好剑。”石墩赞叹道:“以前只能远远的看着石剑得瑟,没想到现在此剑竟然在我的手中,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石剑啊石剑,你算计来算计去,还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次不心疼死你?哈哈哈!”
石墩幸灾乐祸的大笑,喜悦之意,溢于言表。
“你喜欢的话,送你了。反正这剑我也用着不顺手。”江枫不解的道:“今天这石梅轩怎么如此拼命?以前他跟你抢伍长之职时,也是如此吗?”
石墩委实不客气的将黑耀锦铁剑背于身后,嘀咕道:“当时是梅轩也是挺拼命的,但是跟今天不太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那天的他绝对没有今天的狠辣劲头和今天的实力。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不见,他的实力竟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石墩思索道。
江枫脑子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可这个念头一闪即逝,抓捕不到。索性,他不再去想,将之抛在脑海。
……
三日不见,部落之中由于数十座石屋再次拔地而起。原本江枫腾出的石屋之中的冰雪血部战兵都已搬离,所以此石屋又物归原主了。
此时,石屋地下石室之中,地火滚热,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热浪,将石室之中的空气变得灼热干燥。这地下石室,是石公修建而成,用特殊的手段汲取地脉之火,无论是炼药还是炼器都是极佳的火源。
自从江枫身体顽疾祛除,便没有在动用此地脉火源,现在再次将其点燃,不禁有些唏嘘之色。
这间地下石室,承载了他童年大部分的痛苦回忆。至今,他还清楚的记得,每一次被石公强行按如滚烫的药鼎之中,身体渐渐的被煮烂,药液之中的药力渗入身体,那种钻心的疼痛、那种可怖的感觉,记忆犹新,让他不寒而栗。
可是如今,这药鼎熬煮的痛楚,却要一名娇滴滴的少女来承受,江枫心中也是多有些不忍。
可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治愈之法!
即使他有心,可是黑色石片万万不能借出,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所修炎黄圣典功法,虽然也可以为其调理身体,可是此功法神异,不是谁都可以修行的。
巨大的三足方耳青铜药鼎鼎立地脉之火上方,热烈的地脉之火将厚重的大鼎地底步烧得通红。药鼎自底部渐渐变色,鼎身部位依然古色古香的青铜之色,触手冰凉,似乎隔绝了热传递一般。
鼎身只上铭刻着花鸟鱼虫、山川河流,和大片的用江枫不认识的文字所成的铭文。
鼎内,黑褐色的药液汩汩的泛着气泡,丝丝缕缕灵药的清香溢出,逸散在石室之中。江枫使劲嗅了嗅,闻到熟悉的药香味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最后他将手中几株紫灵芝也投入药鼎之中,才松了一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那地脉之后温度奇高,虽然绝大多数的热量都被 那口大药鼎所吸收,可是逸散出的热量,依旧烤的江枫肌肤发烫、刺痛。
“语溪姐,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尝试此法?”江枫面露不忍之色,劝道:“此法痛苦凶险不说,而且我真的不敢肯定是否有疗效,要知道你我情况还是有所差别的。”
在一旁安静站立的林语溪冲着江枫甜甜一笑,地脉之火的余光映照的她一张精致得犹如玉女的笑脸一片绯红之色,像是熟透了的苹果,格外的诱人。
她的笑容之中饱含着对未来的向往,希翼之色,甜腻轻柔。
她一双犹如秋水般清澈的双眸里,满是氤氲的雾气,楚楚可怜,叫人心生怜意。可是却又十分的坚定,仿佛泰山崩于前也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江枫叹了口气,他从林语溪双眼之中找到了答案,她的渴望、他的希翼,跟往日的他是何其的相似。
尽管,治疗的过程痛不欲生,他甚至受不了想要求死。可是,他内心深处依然是想要活下去,想要成为有用的人,想要被别人关注……
“这份心情我想应该是相同的吧!”
江枫笑笑,叮嘱道:“语溪姐,进入药鼎之后,尽量的运转功法,吸收药力。但记住,千万不可使用战气防御,否则药力无法被吸收,效果会大打折扣。”
“药鼎熬炼之时,一定要紧守灵台,保持清醒。若是坚持不住,可以呼救,我放你出来。”
林语溪默默的点点头,齐耳短发犹如黑玉一般,小小的身体微微发颤,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害怕。
一步步跨上青石垒成的台阶,林语溪赤脚立于药鼎边缘,贝齿咬着嘴唇,免不了有些惧怕。她慢慢的褪去衣衫,露出晶莹、玲珑,如羊脂白玉一般白皙细腻的肌肤。脸颊之上,飞上两朵淡淡的红霞,更是为其增添了几分妩媚之色。
江枫一阵目眩神迷,尴尬的连忙转过身,心中有些异样,脑中满是林语溪如藕段般的玉臂。
石台之上,窸窸窣窣的轻微的声音不断,让江枫心中犹如爪挠一般。
最后,只听得林语溪一声轻叹,纵身跃入滚烫的药液之中。
江枫收起心中纷乱的思绪,将厚重的鼎盖盖上,安静的守在一边。
接下来的痛楚、苦难就要林语溪一人承担了,熬得过,顽疾祛除,身体应该可以向寻常人一般长大。若是承受不住这种痛苦,那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啊,啊!”
鼎中传来微弱的压抑道极点的痛呼声,细若游丝,沉闷异常,声声揪心。
江枫围着巨大的药鼎不住的转着,不免心中有些担心。药鼎熬炼之痛,犹如万蚁噬心,痛苦难耐,几欲让人心生死志,他自是清楚不过。
他担心林语溪首次被熬炼,承受不住这种苦痛,若是精神恍惚之下,行了短见,就不妙了。所以,他十分的紧张,精神绷紧,时刻注意着药鼎内的动静,准备随时救援。